聽到容方玉的話,容澈的表情有些驚訝。
他看向了容鄔,擔憂問道:“嫂子沒事吧,要不要緊?我這次帶了個醫術不錯的大夫一同前來,不比太醫院的御醫差,不如讓他為嫂子診治診治。”
見容澈如此熱情,容鄔眼眸微動,目光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他說道:“無妨,不過是這天氣反復無常,她才病倒了,大夫說好生休養段時間便無礙了。”
容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說道:“難得世子一片孝心吶。”
容方玉聽得他話中有話,眸子更是暗沉無比。
容鄔將容澈迎進了郡王府中,讓管家安排下去,給他騰出了一個院子。
又吩咐了府中的人好生照看。
安置好了容澈,容鄔將容方玉喚了過去。
天氣有些冷,但是容鄔的書房里沒有放置炭火,顯得更為的陰冷。
容方玉踏入了書房,看見容鄔不悅的神色,上前行禮:“父王。”
“你的眼里可曾有我這個父王?”容鄔看向了他,說道,“你是越來越放肆了。”
容方玉垂眸,說道:“兒子不敢。”
“不敢?”容鄔冷笑一聲,說道,“你還有什么不敢的?別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容方玉眼眸微動,隨即說道:“兒子不知道父王所說的是什么事情。”
容鄔見他這副將自己撇得干干凈凈的模樣,心中倒是來了氣。
“墳山的墓被盜,是你把線索引向劉氏的吧?”容鄔直接說道,“你以為你的動作能瞞得過我?這次在暄王的面前又提起劉氏,你到底欲以何為?”
容方玉看著容鄔,垂頭道:“無他,我只是想知道我真正的母妃,葬在了哪里,被誰盜走了罷了。”
容鄔道:“所以你就可以連調查都省了,誣陷給劉氏?”
容方玉聽了容鄔的話,只覺得好笑不已。
他苦笑一聲,說道:“誣陷?父王又怎知是我的誣陷,難不成那墓還是我自己去挖的不成!”
容鄔道:“這件事,你不許再摻和。”
“為什么?”容方玉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容鄔,說道,“我的母妃,難不成我都不能知道嗎?”
容鄔冷漠道:“知道太多于你無益。”
皇帝是個什么養的性子他很清楚,若是知道樓鳶沒死,自然會對自己起猜忌之心,他不過是個閑散的郡王罷了,若是皇帝想要削弱他的勢力是一件再輕易不過的事情。
現在的皇帝正值盛年,在這個時候惹上他,是個不明智的選擇。
容方玉冷笑,說道:“既然你如此避諱我母妃的事情,為何還要留我在這瀝郡王府?反正有昊兒在,你大可再選一個世子來繼承你的郡王府。”
記憶里的父王從來沒有對自己溫和過,永遠都是一張冷臉,無論自己做得是好還是壞,他都不在乎。
他避諱母妃,而自己是母妃的孩子,為何當初還要留著自己的世子之位?
他不在乎,也不稀罕。
只有劉氏才會一直盯著他的位置,想要置他與死地,這樣昊兒才有機會名正言順地當上世子。
容鄔的目光緊盯著容方玉,氣氛一下子變得更加的冰冷。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換世子嗎?”容鄔說道。
容方玉眸子里閃過一絲諷刺的笑意,他說道:“我不在乎這個世子之位,甚至不屑待在這個王府里。”
容鄔要換世子并不是難事,但是要上奏朝廷,到時候只需要隨便挑個理由就可以廢了現在的世子,只不過能廢掉一個世子的理由,大抵也會將這個人的人品給廢掉了。
但是容方玉也不在乎。
“果然是翅膀硬了!”容鄔勾唇冷笑,一把抓起了容方玉的領子,微瞇起眼睛,說道,“你別忘了,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老子我的!這世子之位,由不得你選擇,除非我死了。”
容方玉迎上他狠厲的模樣,氣勢到底是弱了下來。
容鄔向來是個冷漠的人,他早就知道的。
這么多年來,他也早該看清楚了。
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劉氏,自以為這樣恩賜了,可惜他們要的,并不是這些東西。
容鄔仍是提著他衣服,問道:“墳山的墓,真的不是你盜走的?”
容方玉看著他,那質問的神色里帶著猶豫,他突然勾唇道:“就算是我知道是誰盜走的,也完全沒有必要告訴你。”
“你知道?”容鄔的臉色更冷。
容方玉在認為那是樓鳶的墓的情況下,知道是誰將墓盜走,卻也無動于衷,將這件事嫁禍給劉氏?
“反正于父王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又何必在乎。”容方玉開口道,就想刺激容鄔,想知道他是否真的不在意。
容鄔看著眼前的容方玉,這是他和樓鳶的孩子,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現在的容方玉,漸漸的脫離了他的掌控,變得自己都有些陌生了起來。
他終究還是放開了容方玉的衣服,說道:“告訴我,東西被誰盜走的,現在在哪里?”
容方玉聽著他的問話,沉默不語。
因為他現在可以確定,如果不是劉氏盜的墓,那必然就是紀顏寧,而那些線索,不過是紀顏寧的障眼法罷了。
可面對這樣的父王,他實在不想將此事告訴他。
心里莫名的有些排斥,為了這么多年來的報復。
他也想看見父王因此生氣惱怒的模樣。
可是他不知道,那個墓里的并非是樓鳶。
容鄔道:“就算是你不說,我遲早也會查出來的,若是讓我知道有誰動了這個墓,你知道后果的。”
“我不知道。”容方玉說道,“若是父王沒有其他的事情,兒子就先退下了。”
他的眸子輕閃,隨即行禮轉身抬步離開了容鄔的書房。
看見容方玉倔強離開的背影,容鄔心里倒是有些猜疑起來,或許容方玉知道了些什么。
只是他們父子現在這般勢同水火,又怎么可能坦誠相待?
他不想將樓鳶的事情告訴他,怕他更加的怨恨自己,同時也不想讓他卷入這些是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