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榮和容澈相約比試的消息倒是沒傳出去,畢竟是私人比試,即便是有人知道,況且容澈也已經應下,到底是沒人敢說什么。
紀顏寧連魏國使團前來的消息都聽不到,自然更加不會知道容澈和赫連榮的比試。
她現在一心想著如何能讓北宮辰消氣。
從早上到下午,她去求見了北宮辰幾次,都被他拒之門外,連人都見不到,她就只能訕訕的回來了。
如今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正想著能用什么辦法先見到北宮辰。
如果以自己身子不適為借口,北宮辰可能會來看她,但也極有可能會更加的生氣,畢竟又是在騙他。
長寧公主受了皇上的冷遇,倒是讓宮里不少的人有些驚訝,然而更多的人是高興不已。
蘭嬤嬤端著點心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說道:“殿下不急,等皇上氣消了自然會再見您的,更何況如今皇上政務繁忙,許是真的脫不開身,過幾日就好了。”
紀顏寧撇嘴,沒有接話。
她等不了多久,因為她真的很想回大魏了。
除了臨都,她要去的地方還有很多,前途坎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走到哪里。
落葉飄落在她的發間,她竟也絲毫無察覺。
若是明日北宮辰再不見她,她就決定采用犯錯事最有效的一招,就是跪在大殿前等著求見一面,他不見就長跪不起。
紀顏寧低頭看了看自己膝蓋,輕嘆了一聲。
沒辦法,當初想殺北宮辰的人是她,真正動手的也是她,若是不能求得他的原諒,自己確實有些良心難安。
她輕哼一聲,當了皇帝竟然如此難伺候。
夜色漸漸沉了下來,北宮寒坐在皇子府內的小亭子里,目光看向了園中的小湖,想起了那日見到紀顏寧沒死時的情景,他確實是萬分激動且高興的。
他愧疚了許久,也在心中難過了許久,再次見到紀顏寧,沒想到她卻成了自己的“妹妹”。
又回想起以往的種種,腦海里滿是那個倔強又聰慧的小丫頭,眼睛里裝得永遠是平靜的希望。
他苦笑一聲,又飲下了一杯酒。
若是她愿意接受自己,哪怕是只有一絲的希望,他也會努力去守護她,然而他們一直都是站在對立的立場上,她又怎么可能會喜歡自己?
他伸手接過酒壺,給自己的杯子斟滿酒,突然聽到了周圍似乎有絲絲的異動之聲。
他微瞇起雙眼,不動聲色的用余光觀察著周圍。
常年在外,他早就練就了一身警覺的本事,就算是武功再高,他也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這次來的人不少,而且似乎都是高手。
北宮寒舉起酒杯,正打算再飲下一杯,突然眼前閃過一道劍光,他眸色一沉,迅速將手中的酒杯投擲了出去,正中蒙面黑衣人的劍柄之上!
同時他從凳子上直接躍了起來,落在了一旁的憑欄之上。
袁武看見北宮寒,眸子滿是殺意,揮劍就朝著北宮寒砍了過去。
而在他的身邊,有著十多個武功高強的黑衣人。
這些人,都曾是紀顏寧的護衛!
北宮寒的護衛看到這一場景,抽劍出來與他們想對抗,同時也高聲喊了一句:“來人!有刺客!”
這一聲倒是將外面的護衛全都驚動起來,有的人跑去傳話找侍衛,在近處的侍衛全都蜂擁了過來。
袁武一劍刺上前,正打算奪北宮寒的命,旁人卻有個侍衛上前接住了他的劍,開始和他廝打起來。
北宮寒躲過了袁武的攻擊,卻仍是在十幾個黑衣人的包圍之中,正想躲開攻擊,背后刺來的利劍卻是直沖著他的心口而來,分明就是要取他的命!他下意識側身躲開,仍是遲了半步,肩膀被劃出了一道口子!
胳膊上的疼痛,讓原本已經有了些醉意的他,漸漸變得更加清醒了起來。
袁武一拳打在侍衛的身上,反手一劍就抹了他的脖子!
隨即又盯上了北宮寒。
“保護殿下!”
“殺了刺客!”
從外面紛紛涌入了不少的侍衛,袁武他們混戰在一起。
袁武當機立斷,直接刺向了北宮寒,北宮寒接過一個侍衛的劍,直接擋出了袁武的攻擊,奈何袁武的力氣比他的要大,這一劍砍了下來,北宮寒卻是有些接不住了!
眼看這袁武的劍尖就要靠近他的脖子,北宮寒咬牙一推,快速抽身。
周圍的侍衛迎了上前,將北宮寒圍在了身后,袁武滿身戾氣,執劍上前,眼睛未眨,直接將最前面的兩個侍衛直接抹了脖子,再將手中沾滿血跡的劍一把插入了另一個侍衛的腹部。
北宮寒看著眼前這些黑衣殺手,這些武功極高,自己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能擁有這么多武功高強的殺手,只怕他的那幾個兄弟也未必能下這樣的血本來明目張膽地殺自己。
而且為首的那個殺手,他的身法似乎有些眼熟。
他用劍抵擋出殺手的攻擊,一遍抵擋一遍退后,沒多久,園子外有來了一批侍衛。
他的府兵有好幾百,若是想對付這幾個殺手,還是不在話下的。
袁武看著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下令道:“撤!”
他的一聲令下,其他的十幾個黑衣人漸漸后撤,不一會兒就已經消失在了皇子府中。
“殿下!”外面的侍衛匆匆趕到,上前走到北宮寒的身邊,看得他身上好幾處傷口,說道:“屬下來遲!那些刺客呢?”
北宮寒道:“罷了,你們追不上的。”
園子里橫躺著不少傷亡侍衛,剛才一刻鐘不到的時間,竟然就發生了如此慘烈的打斗,可見那些刺客來勢兇猛。
北宮寒道:“吩咐下去,以后府中加強巡查,讓衙門再加強臨都城中的巡邏。”
“是!”侍衛應了一聲。
兩個近衛上前將北宮寒扶回了院子。
第二日一早,二皇子被刺殺的消息倒是被傳開了。
北宮辰也有些震怒,刺殺皇子,連人都抓不到一個,實在太過猖狂了些。
不過倒是有些人道,這魏國使臣才到臨都不久,二皇子就被刺殺了,說不準這事和魏國人有關系。
也有的人說,或許是其他的皇子看二皇子不順眼,趁著如今皇上政事繁忙,想要偷偷除了北宮寒。
不過沒有證據,再多的猜測都也只能猜測罷了。
赫連榮一大早就來到了皇子府里,看到北宮寒受了傷,他既驚訝又憤怒:“這到底是誰做的?”
北宮寒眼眸微動,搖頭:“不知道,那些刺客個個武功高強,我府上的人倒是一個都沒能抓出。”
“他們若是有備而來,自然有后退之法。”赫連榮道,“若是讓我抓到這幕后之人,非得給他大卸八塊不可!”
北宮寒還在回想著昨日那個為首的黑衣人,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赫連榮說道:“殿下好好休息,我下午再過來看你,順便再給你帶個好消息。”
北宮寒抬眸看著他:“什么好消息如此神秘?”
“就是教訓教訓大魏的暄王,讓他去給我爹磕頭道歉!”赫連榮說得倒是自信滿滿。
北宮寒這兩日在想著紀顏寧的事情,倒是沒有聽說赫連榮與容澈比試的消息,這般聽他說起來,便皺起了眉頭:“教訓暄王?”
赫連榮說道:“我前兩日與容澈打賭比試,就約在今日,可惜殿下受了傷,不然可以一觀。”
“你糊涂!”北宮寒聽到赫連榮這么一說,立即訓道,“那暄王看著好對付,可卻不是個好惹的人,你父親都栽過在他的手上,你又能有多少把握能贏得了他!”
赫連榮見北宮寒這般不由分說地訓斥自己,他解釋道:“殿下,就算是容澈再厲害,也抵不過黑陀的藥力。”
北宮寒仍是緊蹙起眉頭。
赫連榮這是要對容澈下藥,這黑陀是他們燕國獨有的一種毒藥,毒性很低,放進飯菜里無法檢查出來,服用之后會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一旦需要用力或者動武的時候,就會變得毫無力氣,傷不了性命。
他自然知道容澈武功不低,也是個有腦子的人,但是他赫連榮想要贏,自然是要想法設法的。
盡管赫連榮覺得自己的布局天衣無縫,但是北宮寒還是覺得有些不安的感覺。
雖然北宮寒勸了赫連榮,但是赫連榮卻仍是堅持去和容澈比試,北宮寒倒是無奈,只是讓他注意安全,沒多久便讓他離開了。
赫連榮離開之后,北宮寒的腦子里還在想著容澈,突然猛然想起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整個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他終于知道為何昨夜的為首的刺客會如此熟悉,是因為他之前紀顏寧的身邊經常看到那個護衛!
是紀顏寧身邊的人。
可是如今紀顏寧身在皇宮,應該聯系不上他們才是。
所以這些刺客是隨著使臣的隊伍一同來到了臨都?
他們在不知道紀顏寧還活著的情況下來到臨都,為的…是刺殺他?
北宮寒終于明白過來,紀顏寧的護衛應該是來找他報仇的,因為當時紀顏寧掉下欒河的時候,他的護衛也在場。
那除了自己,這些刺客的目標…還有赫連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