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寧聽著北宮寒的話,面上卻沒有什么表情。
“談和是他們的事,與我又何干?”紀顏寧說道,“我可以不去計較從前我們之間的恩怨,畢竟我們立場不同,所求不同。可是除此之外,我們就只能算是陌生人罷了。”
聽著紀顏寧的這番話,北宮辰不動聲色地蹙起了眉頭。
在她的眼里,自己不過就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北宮寒看著紀顏寧,隨即苦笑一聲:“看來,蕭少北對你確實很重要。”
紀顏寧說道:“你既然想到用我來威脅他,也早就猜到他在乎我,怎么可能想不到我也同樣的在乎他?”
北宮寒垂眸,他們同樣的在乎嗎?可是他在乎紀顏寧,紀顏寧卻從未真正看過一眼自己。
沉思半響,他終于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站了起來,轉身離去。
紀顏寧深邃的眸子隨著北宮寒而漸漸恢復了淡然,她自然覺察出了北宮寒對自己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情感,她卻不想招惹上北宮寒這樣的人罷了。
若是真被他纏上,她未必能將人給甩掉。
不給他任何的希望,便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只是現在紀顏寧卻要努力挽回北宮辰,他對自己當真是沒話說,朋友一場,當年他們也算是生死與共過的,她不能就這樣離開,讓曾經的友誼就這樣蒙上塵埃。
紀顏寧當時確實是下了殺心,可那也是完全出于本能的反應。
她害怕別人發現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害怕旁人知曉她是死而復生的妖怪,只能先下手為強,殺了對方。
可是她那個時候完全沒意識到這人會是北宮辰。
紀顏寧伏在案桌上,有些疲累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蘭嬤嬤上前,說道:“公主,陛下出去的時候似乎很是生氣。”
“我知道。”紀顏寧輕嘆了一口氣,抬頭看著蘭嬤嬤,問道,“可我真不是故意的,蘭嬤嬤,你有什么辦法讓皇上消氣嗎?”
聽到紀顏寧這么一說,蘭嬤嬤倒是松了一口氣。
蘭嬤嬤道:“公主殿下莫憂心,陛下是真心疼您,只要您認個錯,陛下定然會原諒的。”
紀顏寧卻是苦笑一聲,她可不覺得會這般容易。
北宮辰是個一根筋的人,要想扭轉他的看法并不容易,若他真的對自己失望透頂,厭惡了自己,就算是她再做任何的努力,都無濟于事。
大殿內的宮宴還在繼續,只是北宮辰再也沒有回到席間。
這場接風宴上你來我往,倒是也熱鬧,直到傍晚這才散了場。
這場宮宴乃是大皇子親自復雜,對于使臣的接待以及他倒是盡心盡力得很,容澈和大皇子一起從大殿離開,談了些許,大皇子便派了宮人正打算送使臣們回使館休息。
三公主和四公主跟著眾人退了出來,看著容澈的背影,三公主卻是莫名覺得心跳加速。
四公主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說道:“三姐姐,你在看什么?莫不是覺得那魏國暄王模樣俊俏,念念不忘?”
三公主回過神來,瞪了她一眼,說道:“胡說些什么!我看你是又皮癢了,想尋教養嬤嬤再罰你回去抄書不成?”
“好姐姐,是我說錯了話,你別生氣嘛!”四公主見三公主居然真的生氣了,立即服了軟認錯。
三公主瞥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往自己的宮里回去,只是耳根子卻不經意地紅了起來。
沒人注意到她的異常,就連容澈都從未注意到這樣的目光存在。
他與其他使臣在宮人的指引之下,朝著宮外而去,卻被赫連榮給攔住了。
“暄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赫連榮目光定定地看著容澈,開口道。
幾個使臣自然知道這赫連榮和容澈之間的事情,正準備為容澈說話,卻聽到容澈輕聲應了一句:“好。”
他看向了與其他幾位官員,說道:“各位大人先行回去罷,本王與赫連公子一敘。”
聽到容澈這么一說,其他幾個人倒是也說不出什么其他的話來,眾人都知道容澈是赫連榮喚去的,若是他有什么意外,赫連榮難辭其咎,倒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對容澈如何。
看著其他使臣漸漸遠去,赫連榮的目光這才看向了容澈。
“雖然說戰場上刀槍無眼,可是你算計我父親,差點讓他喪命這件事,我赫連榮是絕對忘不了的!”赫連榮的目光盯著容澈,咬牙切齒地說道。
容澈的面上仍是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說道:“那又如何呢?難不成你想替你父親教訓本王?”
赫連榮道:“暄王是我們燕國的貴客,我自然不會亂來。”
容澈看著他這副模樣,倒是看不出來他有任何不會亂來的意思。
“我們比試一場,若是你輸了,去給我父親磕頭道歉!”赫連榮說道。
容澈聽了他的話,佯裝猶豫道:“在你們的地盤上,誰知道你們會用什么下三濫的手段。更何況,若是你輸了,又當如何?”
赫連榮咬牙道:“老子不會輸!”
容澈笑道:“可是你老子是我的手下敗將,若是北宮寒,只怕他命都沒了。”
他這般專往赫連榮的傷口上撒鹽,倒是惹怒了赫連榮,只見赫連榮正想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領,卻被一旁的飛鷹給直接擋了下來。
容澈斂起了笑意,正色對赫連榮說道:“你輸了,廢右手,我就答應你的條件。”
聽到容澈的話,赫連榮猛然抬頭看著容澈,這個條件,是當初他們劫持了紀顏寧之后威脅蕭少北所提出的條件。
不過當時因為紀顏寧掉落欒河,所以蕭少北也沒有這樣做,反倒是恨上了他和北宮寒。
如今容澈再提出一模一樣的條件,為的就是打他們的臉吧?
不過赫連榮可不會覺得自己是輸的那一個。
他沉思片刻,便利索地應道:“好,我答應你,后日我們比試,誰若是輸了,就得服從對方的條件!”
容澈點了點頭,隨即帶著自己的護衛朝著撞開了赫連榮,繼續朝著隨即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一縷春風的掌柜派人快馬趕往了郢州城送消息的人,沒多久就已經到達了定北侯府里。
天色剛暗了下來,從外面而來的一匹快馬直接停在了定北侯府的門口,氣喘吁吁對門口的護衛說道:“快稟報侯爺,有急事相報!”
門口的護衛們隨即進門傳話,沒多久,便讓他去往了大堂之中。
男人看見正坐在正位上的蕭少北,上前行禮道:“稟侯爺,屬下是臨都一縷春風的探子,掌柜特派屬下回來傳信。”
他拱手將一封藏在袖間的信遞上前。
蕭少北身邊的親衛接過了那封信,傳給蕭少北。
男人說道:“有個女子手持召北令找到了我們,自稱姓紀,是她讓我們回來報信的。”
剛要拆開信件的蕭少北聽到男人的話,猛然驚訝地抬頭,手上的動作也快了起來,將信封直接拆開,看向了立馬的內容。
這里面一共有兩張信紙,一張是一縷春風的掌柜所稟報的內容,另一張則是紀顏寧的親筆。
因為掌柜擔心有人偷拿了召北令,所以將信件一同捎給了蕭少北,讓他鑒定字跡。
蕭少北一看便知道那是紀顏寧的字跡。
上面交代的并不多,紀顏寧只是讓他們給自己準備護衛,告知自己身處北燕皇宮,并無危險之類的話語。
蕭少北松了一口氣。
紀顏寧居然還活著!
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到的臨都,但是聽到了她還活著的消息,就已經感到萬幸了!
他道:“重賞!好好下去休息!”
男人拱手道:“多謝侯爺!”
等男人離開了之后,蕭少北對自己身邊的親衛道:“再派人前去臨都,聯系上容澈和袁武他們,讓他們務必將顏寧帶回來!”
親衛應了一聲是,隨即退了出去。
鶯兒又將紀顏寧的房間收拾了一遍之后,回了自己的房間正打算休息,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著自己的名字。
“鶯兒姑娘!鶯兒姑娘…”
鶯兒微微蹙眉,隨即開了門朝著院子外走去,發現院子門口正站著一個士兵。
她記得這個人,是經常守在侯爺身邊的護衛。
“你怎么來了?”鶯兒有些驚訝。
那士兵滿臉高興地對她說道:“有紀姑娘的消息了,紀姑娘沒死!”
鶯兒聽到這句話,困意瞬間就消散了,一把抓住了那士兵的手,激動地問道:“真的嗎!”
那士兵被鶯兒這般抓了手,瞬間紅了耳根,點了點頭,告訴她道:“今天傳回來的消息,我一換班就過來告訴你了。”
“那大小姐回來了嗎?”鶯兒問道。
士兵說道:“聽說紀姑娘現在在燕國,回來估計還要等上一段時間呢,不過你放心,既然已經有了紀姑娘的消息,侯爺就一定會將人帶回來的。”
雖然現在看不到紀顏寧,但是鶯兒知道了她沒死的消息,仍是興奮不已。
她就知道,大小姐不會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意識到自己正用力握住小士兵的手,鶯兒臉一紅,隨即放開了,說道:“多謝你告知我。”
小士兵撓了撓頭,說道:“沒什么,以后若是再有紀姑娘的消息,我會再過來告訴你的!那啥…我就先走了。”
他說完看了一眼鶯兒,轉身就已經快步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