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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倒霉的張慕和走運的許利鋒

  BXF的進程安排的太緊密,張慕只好連軸轉,時間緊張,他把從蜀川省趕去浙省杭市的飛機訂到了當晚10點,凌晨1點多到杭州,然后打的,兩點到虞市,中午去參加壽宴,中間還妥妥的有時間休息一下。

  但是在機場候機的時候遇到問題了,杭市大霧,飛機無法降落,只好等,當然對國內機場來說,晚點簡直是家常便晚,準點才是新聞,尤其是去杭市的機場,更是如此。

  安檢以后,他候機樓足足候了八個多小時,連續各種電話硬把手機電池耗干了,而且備用電板還忘在夏青保管的大行李箱里,張慕想也好,沒手機,暫時安靜了。

  到杭市機場以后,已經是第二天臨近中午了,再晚就真趕不上了,張慕只好在機場打了個的,直奔許鶴的壽宴。

  許鶴的壽宴設在老家許村。

  他是從一個村校辦廠的幾個瓶瓶罐罐一步一步發展起來的,創業之處,企業設備裝置都很簡陋,而且那時沒什么環保要求,所以一開始時許村被許鶴禍害的不輕,刺鼻的氣味、污染的河水,枯死的莊稼,村里人背后罵他賺黑心錢,斷子絕孫錢。

  但許鶴是個有社會責任感的人,更是個念舊的人,稍有規模之后,他就把企業從村里面搬了出來,從此以后,修橋、鋪路,環境治理,他要把自己污染的土地一寸一寸再恢復過來。

  村里過了60歲的老人,每個人每個月都可以在許鶴廠里領一份錢,足享晚年使用,逢年過節另有紅包;每個人的各種保險,許鶴給上了;村里的紅白之事,許鶴的巨額紅包必到;家里有小孩在讀高中大學的,許鶴都給補貼;村里年輕人想找工作,只要愿意進廠,許鶴一律優先安排。

  所以這些年中村里人對許鶴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他成為村里最受尊敬的人,許鶴的60壽宴,被村里人當成一個大節日來辦,甚至連許多在外地工作學習的人都特意趕了回來,只要叫一聲許爺爺、許叔許伯,全部都有紅包領。

  張慕的出租車被堵在離村很遠的路上,各種車輛已排了幾公里長,除了本村本鄉,麗科集團職工,還有各級政府官員有關部門、新聞記者,相關業務單位領導人,許村對外道跑被堵了個水泄不通。

  張慕沒有辦法,手機沒電,聯系不上許辭,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沒人帶路,他挪進村里以后,負責接待的人馬上來問他的單位,張慕想了想,就說是麗科的銷售員,來找許辭,接待員想,今天來這里的人一小半都是找許辭的,就把張慕安排到了企業員工桌。

  張慕哭笑不得,他找不到路,只好東碰西碰,向最熱鬧的地方走,最熱鬧的地方肯定是許鶴的地方,找到許鶴,也就是找到了許辭。

  許偉鋒今天心情好極了,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好過。

  他是許家的遠房親戚,也不算遠,他爺爺跟許辭爺爺是兄弟,而且兩位老人都在,所以,他跟許辭也算堂兄弟,平時見到許鶴都喊一聲大伯,不過他又懶又貪,不務正業,全靠這個身份在村里混了一個副村長的職務,是周圍村都知名的小混混。

  就在剛才,一個天大的餡餅砸到他的頭上,他的堂哥,許家大公子,突然跟他說要給他保媒,讓崔家的崔真真嫁給他,崔真真,自己的夢中情人,居然要成為自己的老婆了?他覺得是在做夢。

  他象狗一樣跟在許賦后面直向崔家所在的席位走去,一路上他如同醉著,走路象是踩高蹺。

  許辭的爺爺和崔真真的爺爺當年是結拜兄弟,文革時兩人一起進過牛棚,真正算得上共患難,所以當時兩家就約定,以后小輩中,每一輩中都要定個親家,把這種關系延續下去,結果許鶴這輩里錯過了,所以老人心愿,不管什么辦法,許辭這一輩中必須得結個親,不然死不瞑目。

  許鶴生日,崔家全家都到了,而且被單獨安排進一個屋子,崔老爺子倍有面子,只是一看自己自己的家人就想嘆氣,和許家不一樣,崔家人丁不旺,尤其在崔真真這一輩,四個女娃,每每想起這事,崔真真的爺爺就一陣頭大。

  現在許賦和崔家的關系有點微妙,崔家人跟他敬而言之,許賦說明來意,并當面提出要按照當年祖上的約定給崔真真和許偉鋒說親。

  崔爺爺未置可否,不同意也不反對,他看重約定,但也知道要尊重兒女意見。

  但許偉鋒什么人,什么脾氣,崔家人還不知道?讓自己女兒嫁給他,就算是為了約定,崔爸爸也不會同意,可是不好推,怎么辦?崔爸爸給女兒使了一個眼色。

  崔真真對張慕能不能來實在心里沒有底,所以從昨晚開始她就惴惴不好,她給張慕打了幾十個電話,都是關機,她又繞著彎的給許辭打電話想聽張慕的消息,許辭說他也打不通張慕的電話,不過他相信張慕能來。

  整整一上午,崔真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她去村口看了一遍又遍,直到宴會開席都沒有見到張慕的身影,她的心一點點的下沉,只好回到崔家的專席坐下來生悶氣。

  誰知道張慕沒來,卻來了個癩哈蟆,崔真真如同吃了個綠頭蒼蠅一樣惡心,她看到父親的眼色,馬上懂了:“爺爺,我有男朋友了,今天他應該會來的,可能路上有點擔擱。”

  崔爸爸馬上跟上,笑著跟許賦道:“許總,您看不好意思啊,真真現在有男朋友了,這事我看要不再考慮考慮,我們崔家還有幾個女孩子,許家也有子弟,我們從長計議。”

  “許總是為了崔家好才讓真真嫁給偉鋒的。”這時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黃百洋上場了,第二段戲得他來唱,他對崔家人說道:“許總是在救真真啊?”

  “什么叫救真真?”麗科的財務科崔科長好奇了。

  “啊呀,崔科長,你知道真真說的男朋友是誰嗎?”

  “誰啊?”

“就是以前在麗科干保安的那個張慕,那個黔州佬,現在犯錯誤被停工資、停獎金發配到西安去了。”黃百洋的演戲水準一流  “啊!是這個人啊,這個人確實是有問題的。”崔家人開始竊竊私語了,對張慕的處罰公告雖然沒有正式發,可是公司里面早就傳開了,崔家人掌控財務,可以說一清二楚。

  黃百洋開始義憤填膺:“這個張慕就是個小混混,只是靠著一張嘴巴甜,會討小姑娘歡心,平時有事沒事就向女人堆里鉆,是個吃軟飯的,真真啊,是被這個張慕給騙了。”

  崔科長想了想不對:“那上次許辭為什么還介紹張慕給真真?”

  許賦道:“我弟弟這個人啊,太意氣用事,他在外面打架,張慕替他挨了一刀,他就跟張慕稱兄道弟的,還把真真介紹給這小混混,他這樣做,是對真真的不負責任,如果他真是為了真真好,應該直接把真真娶了,而不是隨便找個小弟,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

  崔家人又竊竊私語起來,這樣說還真是,許賦自己不想娶真真,隨便找個外地佬把真真塞出去,還真是不負責任,甚至連崔爸爸和崔科長都隱隱覺得好象許辭這個事情做的是有點不靠譜,自己站在許辭這一方到底對不對?

  崔真真急了:“張慕不是你們說的小混混,他是個很好的人。”

  黃百洋哼道:“你們看,真真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了,真真,你是不是已經被他騙到手了?”

  崔真真急道:“我跟他沒什么,我們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許賦突然道:“真真啊,不是做哥哥的要揭家丑,你說沒跟張慕發生過什么,8月19號錢總公司慶祝那一天,你和張慕一早吃完飯就去開房間了,一直到10點多才回虞市,你們倆在房間干什么,你想說你們什么都沒有做?”

  崔真真突然明白了許賦的陰謀,“我們沒有!”

  黃百洋煽風點火:“崔家老爺子啊,你看看,真真就是年輕不沒經驗啊,這樣就輕易被人騙了,我真替真真不值。你們想想,我們村只有實在娶不起老婆的才買外地人當老婆,現在真真居然要嫁到黔州那種窮山溝里去,還嫁個小混混,你們崔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后你們還怎么走的出門。

  你們知道嗎?這個小混混高中都沒畢業,又愛打架,而且現在工作都沒著落,我們偉鋒呢,雖說只是個副村長,那也是國家干部,只要許董許總能打聲招呼,又有你們崔家的支持,前途一片光明,這兩個人一和比,誰更好?

  而且現在真真還被人家占了便宜,再嫁給偉鋒,我還覺得我們偉鋒吃虧呢,所以你們真要感謝許總的好意,小許總做事不成熟啊,有些事情啊,你們想得簡單了,許總才是真心誠意的。”

  這樣一說,崔家人的風向完全變了,連崔真真的父母看她的臉色都變了。

  崔真真滿臉淚水,指著自己的父母親戚,哀聲道:“你們寧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兒,不愿意相信女兒的清白?”

  崔家人都不說話,只是小聲咬耳朵,許賦和黃百洋都是有頭臉的人,他們不會當著這么多人隨口捏造,答案看來很清楚了。

  崔家有女兒幾戶人家更巴不得這事能成,反正崔真真嫁了以后,自己女兒就安全了,他們為什么要反對。

  連崔爸爸和崔科長都覺得黃百洋說的有道理,

  崔爺爺突然說道:“我決定了,真真就嫁給偉鋒,委屈偉鋒了,我們崔家會有一份大禮,也謝謝許賦了,我會跟你爺爺說你的好的。”

  許賦和黃百洋相視一笑,這一招直搗黃龍是黃百洋想出來的,如果能爭取,崔家還是要爭取的,許辭想用張慕給崔家背書,那么直接把這個背書撕掉。

  張慕的出身是個硬傷,在許村娶外省女人都會覺得丟臉,更何況女兒嫁到外省去更讓人有想法。

  果然現在這個計劃成功了。

  許偉鋒樂了,心道:“這幾年我經手過的妹子好幾十了,崔家居然還有一份大禮,真是個老糊涂了,我許偉鋒真是天生好命,哈哈哈。”

  他在旁邊拍著胸脯道:“你們放心,有我許偉鋒一天,絕不讓真真吃半點苦,如有違約,就同這張桌子。”他從腰上摸出一把匕首,一刀插進桌子里。

  說完以后,許偉鋒伸手去抓崔真真,崔家人沒有反應,包括崔爸爸和崔媽媽。

  崔真真的心涼到極點,滿臉淚水,她就這樣被交易出去了,連件垃圾都不如,許賦的奸詐不能擊垮他,黃百洋的陰險不能擊垮他,許偉鋒的無恥也不能擊垮他,可是現在家人的態度,她一直全力維護的家人冰冷的態度,把她徹底擊垮了。

  她無力躲閃了,也不愿躲閃吧,掙扎了,努力了,可是逃不過了,自己今天死了吧,隨便吧,她閉上眼睛,突然嘶吼一聲:“小慕你在那兒,為什么還不來,你是不是也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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