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歧!”梁綠珠氣不打一處來,看著吳歧在自己跟前嬉皮笑臉的模樣,忍不住伸手重重的打了他一下。
都什么時候了,他還開這種玩笑!
“這可是一條人命,不是鬧著玩兒的!”梁綠珠忍不住咬牙切齒的低聲提醒,恨不得再打上吳歧幾下,讓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信我,現在回去收拾出來,不然一會兒上生意,有的你忙的。”偏偏這時候,吳歧又說了一句讓她快吐血的話。
梁綠珠看了看地上的死人,又看了看吳歧,就差沒有直接破口大罵了。
這什么人啊,聽不懂人話?死人都抬過來了,還想讓她開開心心的開鋪子,就算她有這樣的心,別人也不一定會給機會的啊。
想想她這心里頭就火大。
“讓讓,讓讓。”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了王大的聲音,趙玉瑾在王大的開路之下,匆匆往這邊趕來。
“放心吧,他對付不了我,這次,又要讓他背后的人失望了。”吳歧悠悠的說了一句,已經朝著趙玉瑾的方向走去了。
“怎么回事兒。”趙玉瑾一趕過來就問情況,吳歧也不開口,只是朝著楊榮隱隱一笑,倒像是巴不得楊榮將所有能指控他的話都說出來一般。
“大人,我娘見吳歧將我打殘了,許是去找過吳歧,誰知道,這吳歧不但沒有一點愧疚之感,還將我娘逼到了絕路上。”
聽著楊榮的話,梁綠珠連忙看向小木匠,問道:“李氏何時來過?”
小木匠仔仔細細的想了想,終是搖頭:“我記得是不曾來過的。”
若是不曾來過,那這又是怎么回事兒?
是楊榮故意說著這話,想要將吳歧置之于死地?
擔憂的朝著吳歧的身旁走了去,又聽見楊榮道:“大人,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我娘如今正當壯年,若是沒有這惡魔奪人性命,她尚可多活幾年,偏生經了這事兒,我這個當兒子的,也滿是愧疚,自認對不起她啊。”
吳歧嗤笑了一聲,回頭看到梁綠珠已經跟到了自己身旁,而且,那一雙柳葉眉還緊緊地的皺巴在了一起,顯然是擔憂著她的緣故。
原本他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啥時間就有了裂痕。
“你來做什么,好端端的,趕緊回屋去。”
這么個話語才剛剛說出來,梁綠珠也是怒了:“人家都把屎盆子扣在你頭上了,你就不能有點反應?”
這李氏死了,跟吳歧有什么關系,吳歧整日在她鋪子上轉悠,可沒去干過了傷天害理的事情,這些人倒也實在是沒有怪的了,竟將主意都打到他們身上來了!
吳歧沒有想到梁綠珠真的怒了,愣了半響,終是嘗試著問了一句:“狗咬我一口,難不成,我還要咬回去?”
這么個話才是剛剛說出來,周圍又是一陣大笑聲,顯然是被吳歧的言論給說笑了。
楊榮原本就紅著眼,今兒個打定了主意是要吳歧血債血償的,誰知道,忽然之間,又聽到了一陣笑聲,這不是讓她心里更氣嗎?
“吳歧,我跟你拼了,你這個混蛋。”如今他已經少了一條腿,行動起來自然不是很方便,當下就要拽著周遭的人,讓他們扶著他去打人,忽然間,趙玉瑾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休得胡鬧,都給我冷靜點!”
這聲音驟然之間,還是讓大家伙兒回過神來了。
楊鐵牙拉了拉楊榮,小聲提醒:“三郎,趙大人還在呢,別忘了我們今天過來的目的,眼下你也不急著收拾楊榮,咱們大可以將這事兒交給找到人,讓趙大人自個兒慢慢的處理處理!”
楊鐵牙的話終于讓楊榮安靜了下來,趙玉瑾讓王大去查了查白布下的情況,王大趕緊去查看了一番,再回來時,已經朝著趙玉瑾搖了搖頭。
楊榮看在眼里,忍不住嘲弄道:“怎么,難不成,我還會用我娘的性命來開這玩笑,你們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趙玉瑾看了楊榮一眼,心中不免感慨,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原本那個熟悉的三郎竟變成了這幅樣子。
讓衙役將尸體抬著,眾人一同朝著衙門走去,準備開堂會審。
梁綠珠一路跟了過去,吳歧看到她跟上來,皺眉道:“跟著干什么,就不怕鋪子里有生意。”
“看你打狗。”梁綠珠也不多說,只簡簡單單的回了四個字。
霎時間,吳歧忍不住笑了出來,也沒再讓他回去,只點著頭:“把狗主人一并拉出來溜溜吧。”
她一愣,腳步微頓,繼而快步跟上。
看著他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樣,顯然早就明白背后是什么人指使的,她心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想著平日里他沒事兒人一樣,原來早就將這一切都洞悉了,倒是一個會裝的。
一邊想著,一邊,她倒是覺得吳歧越來越讓人崇拜了,就這樣的顏值和頭腦,放現代去,那得多受人追捧啊。
就在這時,吳歧忽然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了她一臉入迷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怎么,是不是對我越來越情有獨鐘了。”
梁綠珠回神,正想罵他一頓,楊榮挖苦的嘲弄聲忽然響起:“吳歧,就這個時候你還打情罵俏呢,不過也對,過了今天,你還不知道有沒有明天呢。”
梁綠珠冷冷的看向楊榮,一想到他是在別人的指示下這么做的,再來他娘死了,也沒見著他有多難過,倒是有些鄙夷。
許是看出了梁綠珠目光中的鄙夷,楊榮笑了出來:“梁綠珠,我早跟你說過,我要讓你嫁給姓吳的,我這輩子就不姓楊。”
“你要愿意跟著我信倒也罷了,只不過過了今天這事兒,只怕你背后的人也不會讓你活下去。”吳歧幽幽的說了一句。
只說的楊榮心中一振!
吳歧的話刺激到了他,原本他心里也是沒有底,如今吳歧這么一說,他更是慌亂了。
眾人回了一到了縣衙門,楊榮就從懷來掏出了一封血書交給了趙玉瑾,吳歧嗤笑,這果然還是有備而來的!
趙玉瑾看了一陣之后,終是忍不住道:“三郎,我幼年時期常常在清水村,卻也不知道你娘會識字兒的。”
梁綠珠原本也擔心楊榮這背后還有什么陰謀陽謀,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一聽趙玉瑾如此提醒,她不由拍了拍手掌,確實有這么一回事兒啊。
在梁綠珠本尊的記憶當中,李氏大字兒不識,整日里只知道作踐人,哪兒會寫這些東西,要說背后沒有人給她撐腰,那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兒!
“那是我娘臨時之前,心中不甘,讓鎮上的書信先生寫下的。”楊榮扭頭,狠狠地瞪著吳歧:“吳歧生性作惡,不可饒恕,如此行為真讓人不恥!今日殺了我娘,若是大人你不將他繩之以法,這樣的人,誰又知道明日會被他殺害。”
“你說他殺了你娘,可又證據?”趙玉瑾將血書放在了一旁,只見上面寫著幾個字:吳歧逼我死!
如今自是不能聽一面之詞,卻也要挨個挨個的查問清楚,于是,趙玉瑾又朝著楊榮沉聲問了一句。
楊榮沒有想到趙玉瑾還會這么問,抬頭看著趙玉瑾,有些不敢置信道:“大人,這人證物證都在,你還要我如何證明,如今這東西擺明了是跟吳歧有關的,你還想徇私枉法不成。”
“呵!如果單憑一張血書,而且還不是本人親自寫的血書,又如何算得上物證。”吳歧冷笑,只笑他身后之人的道行還是淺了一些:“大人,我提議讓人傳喚那書信先生來問一問,只怕那書信先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寫過這樣一封信吧!”
楊榮一愣,破口大罵:“吳歧,你別扭曲了事實,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想法,你想把我們一家子都害死,我告訴你,你沒門,想都別想,這個世上可不是事事都能如你的意,今天我娘的尸體尚在堂上,難道還不足以指控我?”
“我隨隨便便拉個尸體過來,也能指認你楊榮殺人不成?”吳歧冷笑反問。
“你!”楊榮一時之間,竟有些答不上話來了。
“大人!”楊榮再次開口:“我娘的證物尚且還在堂上,你可不能讓我娘蒙冤而死,尸骨不寒啊。”
吳歧嗤笑:“真正讓你娘尸骨不寒的人,只怕就是你自己了,我真是想不到,為了冤枉一個人,竟連著死了的老娘也能利用上一番,你這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呢?”
楊榮不說話,喉嚨上一口腥甜往上涌,那是給吳歧氣的。
“楊榮,你可找出當初幫你娘寫這封血書的人?”趙玉瑾一拍驚堂木,沉聲開口。
楊榮搖頭,繼而喊冤:“大人,我要知道我娘還讓人寫了這封信,我哪兒會不攔著她,我都是事后才知道這事兒的。”
言下之意很明顯,只有李氏一人才知道這事兒,如今趙玉瑾若是想要知道這事兒,也只有去問問李氏,可這人都死了,哪兒還能問出點什么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