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梁綠珠發現寧王的人有意無意的在自己的鋪子外面出現。
忍不住懷疑寧王是想要吳歧出山的,畢竟當初他幫了寧王辦了大事兒,寧王對他的能力是看的上的,如今聽聞寧王要回京了,也該是想要將他帶回去效力才是。
梁綠珠仔仔細細的想了許久,讓他在自己這鋪子上待上一輩子,那也是不現實的事情,畢竟吳歧有著自己的才華和追求,讓她在自己這里待上一輩子,那才是屈才。
可原本想要出口勸慰勸慰她,每每開了口,話還沒有說上兩句,就讓他以沒了肥腸為由,轉了話題。
當梁綠珠提著籃子往外面走的時候,路上還有些。
她能感覺到他不愿意走,若他是個粗鄙無能的人,他也沒什么好說的,若是兩人真心喜歡,就這樣過上平平淡淡的生活,那也是未嘗不可的。
可翩翩他又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若就這樣將他圍困在她這小小一方紅薯鋪上,待他老來了,可會怨恨他。
沉思之間,已經到了豬肉鋪前,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指著攤位上的肉選擇,前前后后要了一二十斤,之后又讓肉鋪老板給送到吳府去。
起初的時候,梁綠珠看著身影倒是覺得熟悉的很,等湊近了一些,倒是看的仔細了,可不就是吳大娘嗎?
“吳大娘。”梁綠珠看向她的時候,吳大娘也正好看向梁綠珠,梁綠珠禮貌的打了招呼,吳大娘這才笑了出來:“梁姑娘,好久不見。”
梁綠珠輕笑:“我整日都在這街上,只不過,吳大娘有事情纏身,這才難得碰上面。”
吳大娘想說些什么,嘴角蠕動了幾下,終還是顧著周遭的人,又朝著肉鋪老板叮囑兩聲,讓她趕緊送到府上去,一邊又將梁綠珠拉到了一邊,小聲道:“梁姑娘,我想托你幫個忙,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梁綠珠對吳大娘的印象一直都好,這若是幫的上的忙,自然沒有不幫的道理。
于是,梁綠珠朝著吳大娘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若是能幫得上,我自然也愿意幫,就不知道吳大娘想要我幫什么忙。”
吳大娘又朝著周遭看了一陣,這才朝著梁綠珠道:“吳家最近撞邪了,老爺前腳才能簡單下地,一個人出門都困難,二少爺如今又倒床了,我找了神婆來,神婆讓我先預備著一只純黑色大狗,但前后腳必須有兩只是有白毛的,最好還是要十年以上的,我這已經讓人下去找了,可還沒有回應。”
“吳修遠生病了?”梁綠珠驚了驚,這么些時日不見吳修遠,原本以為他該是有自己的事情在忙,他和她不見面,倒也是好事兒,畢竟一見了面,他又得追著她說些讓人尷尬的話。
但如今一聽他忽然病了,梁綠珠詫異之余,還是有著擔憂。
他前陣子明明都還好好的,怎么說不好就不好 “唉。”吳大娘嘆息了一聲,話語中充滿了同情:“這二少爺雖然身子清瘦,卻也從來不是一個有病的,這么多年,即便是被人苛待,卻也難得生病,如今剛剛好過了一些,誰知道怎么的,又得了這么古怪的病。”
“什么病?”梁綠珠湊了過去,不由追問了一句。
吳大娘搖頭,臉上更是一籌莫展之色:“吳家最好的大夫都來看過了,可也沒有什么結果,最后只能變著法兒的補身體的藥來,可各種藥都吃了一回也沒見著效果,神婆一來就說撞了邪,還讓我們備上黑狗血,當然,條件我剛剛也給你說了。”
“這血是用來做法,能有用嗎?”梁綠珠有些狐疑的問道。
“如今老爺這樣,二少爺也這樣,吳家整個主心骨都沒了,也只能照著神婆的法子做,這哪兒能說的清楚啊,假如回頭又靈驗了呢。”
梁綠珠點了點頭,又聽到吳大娘道:“你周遭可有這樣的狗,只要你說給我聽,你放心吧,我們吳家多少也愿意花點銀子買來。”
梁綠珠搖頭,臉上一片難色。
一來清水村也確是沒有這樣的狗,二來他也確實不相信神婆的話,這神婆的話怎么聽上去,都像是在裝神弄鬼。
“那你就幫我留意留意,我家二少爺如今也只能望著這個了。”吳大娘拍了拍梁綠珠的手,吸了吸鼻子,和梁綠珠道了別。
梁綠珠許久都沒有緩和過來,倒是一旁的豬肉鋪老板喊了她一聲,她才回神。
一邊問老板要了一大截肥腸,她嘗試著問道:“老板,聽說吳家二少爺病了?”
老板本是個男人,興許是常年在外頭做生意,聽得多了,無聊的時間也多了,這就喜歡上了與人嘮嗑。
這不,梁綠珠才剛剛問出來,那老板已經叨叨叨的回答了一長串。
“可不是嗎,聽說是撞了邪,那日才送羅家小姐回去不久就倒床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
說著話,手起到落,也沒有落下手上的活兒計。
將非常稱好,遞給了梁綠珠,梁綠珠摸了幾文錢出來,遞給他,一邊又問道:“什么時候的事兒啊”
“什么時候的事兒,該是有一陣子了吧。”豬肉鋪老板仔仔細細的想了想,頓時回憶起了,激動道:“可不就是吳家酒窖出事兒那回嗎,還鬧到了衙門里去,就是那天的事兒,他前腳把羅小姐送了回去,后腳就倒床了。”
話說到了這里,那豬肉鋪老板又湊到了梁綠珠跟前道:“我看這吳家是讓人盯上了,哪兒有什么牛鬼蛇神,我殺了這么多年豬,哪回不是半夜活動,咋就沒見到過鬼?”
梁綠珠笑了笑,將肥腸裝好,又跟老板道了謝,就去了集市買菜葉。
路上,那老板的話語還不斷的在腦海里回想著,她明明記得當日自己給吳修遠做了證之后,就跟著吳歧一前一后的出了衙門。
再之后的事兒就沒有見到過吳修遠了,照這么說來,他該是去找了羅朝鳳?
那么合適,見了羅朝鳳之后就出了事兒,難不成?
不知道為什么,因著之前諸多的事兒都或多或少的跟羅家有著關系,如今,梁綠珠竟忍不住懷疑這事兒也是跟羅家有關系的。
買了菜葉,她快步的往回走,準備將這事兒告訴吳歧,興許,他能看出點什么呢。
誰知道一回了自家鋪子前,就看見自家鋪子前圍了滿滿一群人。
只聽著里面炒鬧聲不止,推開人群朝著里面看了看,就看到楊鐵牙正拎著別被人攙扶著的楊榮在鬧騰。
而那地上似還躺了一個人,只不過那人渾身上下都蓋著白色的粗布,倒也讓人看不實在里面的人究竟是誰。
這樣的蓋法······
梁綠珠的心中突突的響了兩下,只見吳歧和小木匠正好被人堵了路,她快步走到了吳歧身旁,低聲問了一句:“出了什么事兒了?”
“掌柜的,你怎么回來了?”小木匠擔憂的問了一句,那楊榮連連冷笑:“回來的正好啊,梁綠珠,瞧瞧你做的什么事兒。”
楊榮氣憤的斥責著梁綠珠,一旁的楊鐵牙連忙伸手搖晃他,小聲提醒:“你可別忘了正事兒。”
楊榮經楊鐵牙這么一提醒,不甘心的收回了想要報復在梁綠珠身上的心思,一旁的楊鐵牙已經朝著人群喊了一句:“來人啊,大家都來看看,這吳歧殺人了,吳歧要滅了我楊家滿門啊。”
梁綠珠此時的目光正看著吳歧,她之前就想問問吳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地上躺著的人究竟是誰,沒有想到楊鐵牙忽然這么喊了一嗓子。
原本看熱鬧的人就十分的多,楊鐵牙這么一喊出來,頓時街道上又有不少的人圍了上來。
看著這形式,楊家今天是來挑事兒的,而且,還是有準備而來的。
忽然之間,梁綠珠有些擔憂了起來。
“瞧著,他們是沖我來的,猜猜后面指使的人是誰?”忽然之間,吳歧朝著梁綠珠看了過來,面上帶著看好戲的笑臉。
梁綠珠瞪了他一眼,嘟囔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擔心?你可不能擔心我,誰讓你為了這么點事兒分神的,你進屋去,收拾收拾,一會兒得上生意了。”
聽著吳歧云淡不驚的口氣,梁綠珠的面色又是變了變:“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開什么玩笑,就這架勢,哪里還會有什么生意啊!”
吳歧沖她笑了笑,意思是讓她放心,這時,楊榮的喊聲又傳了過來:“吳歧,要不是你把我害成這樣,我娘怎么會上吊自殺,血債血償,我要你替我娘償命。”
什么,那地上的人竟然是李氏?
梁綠珠有些消化不了這突然其來的消息了,李氏那么惜命又會躲懶享受的一個人,她居然上吊自殺了?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你說他為了訛我一筆,用他老娘的一命來做代價,值當不值當?”忽然之間,吳歧悠悠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