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嘴角的笑意漸深,一顆心也像是被人死死地揪住了一般。
如此夜深,周遭根本就沒有多余的人,羅子陽拉著她,他的手很是細膩,他竟怕自己那粗糙的手引的他不適。
但這樣的擔憂很快就松散了,不為別的,就只因為空氣中回蕩著的藥香實在是好聞的,竟讓她瞬間平行靜氣了下來。
他今日,該是在羅氏藥鋪里待了不少時辰吧,如此認真的人,真讓人由衷的喜歡。
忽然之間,她的手被人猛的甩開了,詫異伴隨著失落而來,剛一抬頭,卻見他憤憤的質問道:“你到底聽了些什么。”
李如意聽出了羅子陽話語中的不悅,猛的跪在他的面前,低聲告饒:“少爺,我什么也沒有聽見,我只不過是給你送醒酒湯的。”
“送醒酒湯?我爹房中那么多丫頭,還用的著你來送?”對于她這話,羅子陽有些不信。
雖然,此時梅林里沒有多余的光線,可只是從她這話語當中,卻也是聽得出他到底有多么的暴戾。
李如意嬌小的身子一抖,當下,也顧不得去說旁的話了,她連忙解釋道:“少爺,是我,我擔心你飲酒傷身,我自作主張送過來的,我也不過是擔心你,從來沒有害人之心啊。”
空氣當中,只剩余了一聲長長的嘆息聲,除此之前,再無別的聲響。
李如意的心中一怔,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索性她咬著牙,接著道:“少爺,你是知道的,就算全世界的人對你不利,我都會護著你的,在我心中,你不光是少爺,更是我的天。”
“夠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羅子陽,終于還是打斷了他的話,回頭,涼涼的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你怕是逾越了!”
他向來不喜歡聽她說起這些話,這樣,只會讓他想起當初的重視她,不過是因為她說自己就是救過他的那個女娃兒。
可笑他身為羅家少東家,什么事兒沒有見過,竟還是一廂情愿的被他給騙了!
李如意哆嗦了許久,終于緩過了神來,她漸漸坐直了身子,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大聲喊道:“少爺,我知道你的心里也是有奴婢的,不然,當初你不會讓人來公堂上救我,幫我作證,我知道,你一定是有我的。”
喊倒是喊了,仍舊覺得不滿足,她竟直接從地上站了一起,可勁兒的朝著羅子陽面前跑,剛一靠近羅子陽,她伸開懷抱就想緊緊的將羅子陽抱上。
羅子陽心里一定也是有她的,雖然他不承認,可是,她看的出來。
不然,他為什么還要冒著危險來救她,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她,一定是的,除此之外,她當真再想不到別的緣由了!
只是,她還未將他箍住,卻被他猛的一推,徑直朝著地面上摔了去。
“過往我救你,不過是因為你和她同樣來自于那個地方,即便是要感謝,那也是要感謝她,若再有逾越,我就讓人將你打發了去!”
羅子陽冷冷的說了一句,聲音中的冷然,足以讓人寒了心。
李如意一門心思的喜歡著羅子陽,以前,更是嘗試著用所有的法子來討好他,當他得知自己永遠也代替不了梁綠珠的時候,她有過絕望。
可,這又如何,羅子陽肯花心思來救她,那心里對她一定就有意思!
他不愿意說,她也可以等!
可為什么要如此的殘忍,一定要告訴她,他永遠也不會對她上心。
還要告訴她,他之所以愿意多看她一眼,也不過是因為梁綠珠的緣故!
她天生下來就是為了給梁綠珠做陪襯的,連著憐惜,也需要別人看在她梁綠珠的顏面上來給!
有那么一瞬間,她的心里充滿了恨意,恨不得直接將梁綠珠千刀萬剮。
她李如意不過是想要做個堂堂正正的人,想追求自己想要過的生活,想陪伴在自己喜歡的男人身邊,為什么,她梁綠珠一定要陰魂不散啊!
為什么自己一定要活在她的影子下面,為什么!
連著喊了兩聲為什么,她將拳頭死死的砸在地上,臉上地上的石頭劃傷了手也是不自知的。
心里,那對梁綠珠的恨意,竟又加深了許多。倘若此時,梁綠珠在她面前,再給她一把刀子,她真真兒的會撲上去將她給殺了!
梅林外,將一切看在眼里的珍珠匆匆而去。
繞過了幾個回廊,徑直的回到了羅朝鳳的暖閣當中。
羅朝鳳等了許久,她不過是上了廟里求了道簽,回來就聽說吳家上門來提親的事兒,這才連忙讓珍珠去打聽的,原本珍珠才剛走不久,可她卻覺得像是過了許久一般,這顆心中,根本就滅有法子平靜下來了。
“可打聽著了?”趕忙迎了出去,眼看著確實是珍珠,她的心里浮現過了一絲歡喜,當下,再也不說別的,徑直將珍珠拉到了屋子里,這又急忙問了一句。
珍珠跑的氣喘吁吁,此時,一口氣也沒有接上去,張了張嘴,始終沒說出一個字兒來。
羅朝鳳見狀,心里更是急的要死:“這次我爹到底都說了啥,做了啥。”
今兒個自從一聽說姑父帶人來提親之后,她這心里就沒有安生過。他爹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只怕他爹看不上吳修遠。
姑父之前就有意來替她和吳修遠說親,只不過,后來他爹也沒有表態,這事兒就給拖延了些時日。
如今,若是他爹再將姑父給回絕了,那他和修遠······
迎著羅朝鳳緊張的目光,珍珠終是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忙不迭的開口:“別的倒是沒有打聽著,倒是一個事兒,讓我很是驚訝。”
“什么事兒?”羅朝鳳忙不迭的問了一句,珍珠連忙將嘴巴湊到了羅朝鳳的耳朵邊上,將剛剛在梅林里聽到的話全部說了一遍。
羅朝鳳聽后,面色不變,丫頭之間想爬上主子的床,更是不足稀奇了。
垂頭,看向珍珠,她有些遺憾道:“還有呢?”
珍珠一愣,又是繼續說嘴道:“小姐,你就沒別的想法了?聽少爺的意思,當初李如意確實是犯了事兒的,少爺之所以救她,也是為了旁人,先不說那旁人是誰,就說這樣一個犯了事兒的人若是留在府上,豈能是好事兒?況且,她還明目張膽的打起了咱們少爺的主意。”
“這事兒,我也做不得主。”這畢竟是他大哥院里的人,她自是不好多說。
珍珠的面上浮現了一絲失望,繼而眼中一亮,這就道:“咱們不妨將這事兒告訴了夫人,夫人自然不會讓這樣的禍害留在咱們羅家!”
這么說了一句,羅朝鳳也全然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別人的事兒,她并不關心,她如今的心里,也全然是吳修遠。
看出了自家小姐的心思,珍珠終是笑了笑,又跑出去幫她打探消息了。
結果,聽說羅四海應了這門親事,還在席面上說了吳修遠不少好話,羅朝鳳就樂的不可開支了。
一晚夢到的不是吳修遠與她泛舟湖上,就是兩人婚嫁的場景,直羞的她不敢跟旁人多提起這事兒來。
吳家西院,姜氏聽著出去差事兒的婆子回來報告的事情,不竟陷入了沉思當中。
“她讓人調查周家二嫂?”一雙柳葉眉帶上了些許的猜疑,這么多年來,她已經對羅氏的性子摸的很準了,羅氏這人本就是個有謀算的,若不是性子不好,擅妒,當初,也不會被她用法子趕出吳家去。
這么聰明的一個女人自然知道什么事兒可以做,或者是說,什么事兒值得做。
一個沒有用途的人,她怎會花那功夫,浪費那時間去調查?
一旁的婆子似是看出了自家小姐的心思,這就道:“夫人若是不明白,將那周家二嫂找出來,問一問,不就成了?”
姜氏陷入了沉凝當中,這法子,算不上是好法子,現如今,卻也只有先這么吩咐下去了。
要對付羅氏,只有知己知彼!
那羅氏之所以會那么的緊張,一定是因為捏著什么讓她在意的東西在手上。
亦或者是掌握了羅氏的軟肋呢。
這么想著,她的心里忽的閃過一絲激動,若是當真能找到羅氏的軟肋,那自是要緊的很了!
點了點頭,政要吩咐下去,卻聽姜白銀急吼吼的聲音朝著這邊沖了過來,姜氏讓人照著之前說的去辦,便是將稟事兒的婆子打發了去。
轉眼之間,姜白銀已經疾步進了屋中。
姜氏看了看他,不由斥責:“這才好了一點,也不愛惜自己!有什么事兒,讓下人過來說一聲,我去你那處就成了,四處亂跑個什么勁兒!”
姜白銀可顧不得那么多了,見了姜氏就開始喊了起來:“姑母,真是沒有想到,在背后搗亂的,居然就是吳歧!枉他平日里一副浪蕩公子哥的模樣,真滅有想到,荼害表兄的功夫,竟然也是了得。”
姜氏聽得這話,不由失笑:“表兄?你哪兒是他的正經表兄,他的正經表兄可是姓羅的,更何況,即便是他的正經表兄,我去也沒看出來,他們平日里有多么親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