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了的,若是看見路面有問題,我一定會趕早回來。”梁綠珠沖著羅子陽笑了笑,不愿多說這個話題,又讓小木匠收拾妥當,準備出發。
羅子陽就算還有擔憂,卻也不好多說,只得點頭道:“那你得讓我那表弟帶些人馬,最好是陪著你去。”
梁綠珠笑了笑,也不說話。
對于羅子陽,她以前是沒有顧忌的,可現在,自從出了軍需藥膏的事情,在還沒有弄清楚這事兒到底跟羅家有沒有關系之前,她便不能跟羅子陽多說什么。
梁綠珠出門的時候,羅子陽的紅薯粉條也吃完了,他帶著人,和梁綠珠同時出了門。
此時,向著街道兩頭看了看,只見街道上并未有多的人,而梁綠珠坐上了馬車之后,和他揮了揮手,小木匠就架著牛車離開了。
羅子陽的眉頭皺了皺,實在是不解,吳歧對她就這么不傷心,蓮花村的雪下的那么多,若是半路出個什么事兒,那可如何是好。
眼看著牛車是漸漸走遠了,羅子陽回頭朝著身后的四個壯漢說了一句:“跟著梁姑娘,路上保護她的安全,別讓她發現。”
那四個下人聽后,連忙應了下來。
他家主子要辦的事兒,從來都不是他們能過問的了的。
而雅間里的吳歧看著這一幕,直拍桌子:“要說他們沒有問題,我還真是不信,依依惜別就算了,如今,還讓自己的人跟著梁綠珠走。”
吳十八在聽了無數個牢騷之話后終于忍不住來了一句:“要想知道他們有沒有問題,讓我們的人跟過去看一看不就成了。”
“關我什么事兒,她這樣的人,豈值得我費心,我還巴不得她跟著這外頭的人有關系的,至少不用到吳家去禍害吳家人。”
吳十八看著他家少爺這一臉認真的表情,怎么也有種口是心非之感。
“你現在就給我聽好了,以后見著梁綠珠就抬起下巴走,這樣無恥的女人,我們不認識!”
吳十八默默地聽著,只覺得今天自己這耳朵像是被轟炸了一般。
只是,他們沒有看到的是跟著羅子陽走了一段路的李如意返了回去,在找到那四個壯漢之后,徑直的開了口:“少爺說了,讓你們就在這里等著,吳家派人去了。”
那四個壯漢也深知李如意在自家少爺心中的地位,自然也是不敢不聽的,忙點了點頭,果真將馬車退了回去,一個二個的守在粉條店門口。
李如意回頭看了粉條店一眼,眼里閃過了一絲狠厲。她已經查的十分清楚了,蓮花村早兩日就跟外界隔絕了,路也是早就結冰了的,梁綠珠這一次定然兇險萬分。
羅子陽就是知道這一情況,所以才排了自己的人去,目的很是明顯,就想在必要的時候將梁綠珠救回來。
呵,她偏偏是不允許的,她巴不得這雪一下比一下厚,最好梁綠珠就死在半路上,永遠也別回來了。
此時的李如意早就成了一個恨梁綠珠如骨的瘋子了,什么年少時的情誼統統被‘奪愛’之恨取代了。
而此時,梁綠珠和小木匠已經出了安縣城門了,她明顯的發現了一出了城門之后,溫度就有了明顯的變化。
小木匠掀開了車簾子,指著其中一個包裹沖梁綠珠道:“綠珠姐,那里有襖子,你若是冷了就暫且披著,可不能冷著了。”
梁綠珠點了點頭,掀開了車簾子,只見外面霧氣漸漸大了起來,一股寒流涌了過來,她整個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里也添了一絲擔憂。
如果半路當真遇到了結冰的路面,那可怎么是好。
就在這樣無聲的擔憂中,馬車又走了兩三個時辰,終于,這樣讓人壓抑的沉默終究還是被小木匠給打斷了。
“綠珠姐,不好了,前面的路面結冰了。”
聽著小木匠這聲驚呼,梁綠珠猝然睜眼,伸手掀開車簾子句要跳下牛車,因為一時的著急,她竟差點摔倒。
虧了小木匠攙扶了她一把,他才嘗試著穩住身子。
腳在冰雪路面上蹭了蹭,十分的滑,而且這路面上的冰結的十分的厚,讓人看了之后也是覺得心驚。
人走在冰面上還尚且不行,若是牛車再繼續往前面走,只怕也會堅持不住吧。
穩住了身子,她緩緩地朝著前面走了幾步,此時,山中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也讓人看不清楚前路,梁綠珠只垂頭仔仔細細的看著路面,只覺越往掐面走,這冰雪路面就越發糟糕。
梁綠珠不敢去想象,這就轉身要走,忽然聽見身后一個重物猛然落在在上,山林中頓時傳來了一陣悶響是聲。
接著,小木匠的著急的聲音再次傳來了:“綠珠姐,不好了,不好了。”
梁綠珠回頭看去,只見霧沉沉的那頭,隱隱的能看到小木匠正趴在牛的身邊,牛似乎是翻了。
心下一急,梁綠珠盡量穩住身形,朝著小木匠的方向走。
越來越近的時候,梁綠珠終于能清晰的看到牛車翻車的一幕了,梁綠珠的眉頭皺了皺,走到了牛的身旁這就查看著它的蹄子。
霎時間,梁綠珠整個都嚇了一跳,牛的兩個前蹄全部被冰錐子給戳穿了,雖然雖是不大,去也有流血的地方,想來這牛也是痛急,要讓它站起來,恐怕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小木匠見到這一幕,急的眼睛都紅了:“都怪我,要不是我剛剛想牽著牛兒來尋你,還不至于這樣。”
梁綠珠知道當下最要緊的就是回去,再扭頭看向小木匠,只見這孩子雖是沒有哭,但那表情卻是比哭還要難看的。
梁綠珠忍不住的咬了咬牙,當下再不的說別的話,徑直開口道:“你聽我說,我們試試能不能將牛車弄起來,若是能弄起來,咱們弄起來之后就往回走,取紅薯的事兒,推一推。”
如今,天就要暗沉下來了,雪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梁綠珠的心緊迫了起來。
反觀于安縣,氣候雖是冷了一些,卻也是沒有下雪的。
吳歧坐在房中,吳十八早就準備好了炭火,但也就因為燃著炭火的緣故,房門并沒有關嚴實。
吳歧一臉的沉重,眼睛不瞎的人就能看的出來,今日的他是含著心事的,只見他走過來,又走過去,面上一片急色,好不著急。
在反反復復的通過房門往外張望了一圈之后,他終是忍不住的說了一句:“怎么還沒有回來。”
吳十八剛將炭火撥亮,準備給吳歧換一盞茶水,冷不丁的聽到這話,差點沒直接笑出來。
今天他可是聽到了不少吳歧罵梁綠珠的壞話,不過,他早就覺得自家主子在面對梁姑娘的時候向來都口是心非,如今,既然自家主子也將自己的心意表明了,自己也該幫他點破才是。
省的他總是這么累人。
“主子,你是在擔心梁姑娘吧,你放心吧,天黑了自然會回來的。”吳十八勾了勾唇角,他早將梁家的底細給摸得一清二楚了。
梁家巴不得攀上吳家這門親事,遇上了今日的事情,梁家人自然不會留梁姑娘在娘家的,梁姑娘白日里還能在鋪子里消磨時間,這天黑了,總歸得回來的。
“誰說我在說她。”吳歧冷不丁的哼了一聲,眼看著外頭的天色已經黑沉下來了,額頭上的黑線越發多了一些。
吳十八知道自家主子嘴硬,此番也忍不住大著膽子的問了一句:“不是在說梁姑娘?那不是在說梁姑娘又是在說誰呢?”
吳歧回頭瞪了吳十八一眼,吳十八心領神會,知道自家主子是急了,索性也就不多言,只掩著嘴笑了笑。
“自然說的是我們吳家的三個下人。”吳歧斬釘截鐵的說著,接著又是道:“對,就是我們吳家的三個下人,既然那女人要在外頭勾三搭四,我還不至于幫她明修棧道,助紂為虐吧。”
吳十八艱難的咽了一口涎水,他怎么就沒有發現自家主子這么關心過下人呢?
更何況,他家主子雖然壞了一些,卻也是一個大度的人,咳咳,雖然以往對梁姑娘確實不大度了一些,但那也是以前,自從他家主子發現梁姑娘竟愿意救吳家于水火,不惜自己的清白之后,他家主子對梁姑娘可就已經刮目相看了吧。
不光是刮目相看,吳十八覺得,他家主子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他家主子!
心中如此想著,又聽吳歧道:“你,去把那三個人給我叫回來。”
吳十八一愣,終究又是不敢置信的問了一句:“全部叫回來?那梁姑娘那邊怎么忙的過來。”
“她要是不去跟人勾三搭四的,自然也就忙的過來了。”吳歧瞪了吳十八一眼,想起今日她和羅子陽走的那么近,心里就火大。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就是會偽裝,這短短的幾日接觸下來,她竟差點就信了,這梁綠珠要是良善之輩,這個世上就沒有良善的人了。
“當真要找回來?”吳十八有些不敢置信,吳歧回頭瞪了吳十八一眼,就差沒有直接朝吳十八身上砸東西了,吳十八一個閃身,正要出門,遠遠地,就有人朝著他們這邊跑來了,吳十八仔細一看,可不就是他放在粉條鋪上的其中一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