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秀依舊不甘心,想追上去將她罵上一頓,沒想到秋連嫂遠遠的往這邊走來了,她也只能作罷,只是眼里的恨意更濃了一些。
“秀秀,你還在跟那男人說些什么胡話。”秋連嫂還沒走到她的身邊,早已經忍不住罵咧了起來:“你看看人家梁綠珠,家里窮成了那樣,還有個賭棍兒老爹,人家不照樣嫁的很好嗎,你看看你。”
梁綠珠梁綠珠,還是梁綠珠!
王秀秀只覺頭痛欲裂,伸手,用力的捂住頭,心里有千萬恨不得讓梁綠珠落入萬丈深淵。
偏偏,這時候秋蓮嫂那叫囂的聲音再次傳來了:“你這死丫頭,到底把我的話聽在心里面去沒有,你要是有那梁綠珠一半的好,我也就不用為你費這么多的心了,偏偏你還不能諒解我。”
王秀秀忽然扭頭,死死地瞪著秋蓮嫂。
她長這么大以來,一直都很聽秋蓮嫂的話,不論在什么時候,她都不敢違抗她娘的意思,但第一次,她覺得心里火大不已。
她娘居然長一個外人的志氣,滅她這個自己人的威風!
王秀秀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你這死丫頭,瞪那么大眼睛做什么。”秋蓮嫂還想不通王秀秀怎么居然轉了性子,居然敢瞪她,沒想到,王秀秀卻甩了一個冷臉就走了。
吐了一口口水,秋蓮嫂更加沒好氣的謾罵起來了:“我有什么說錯的地方不成,你就是個沒出息的,你去看看人家梁綠珠,讓你去給人家擦屁股,人家都不要你呢。”
王秀秀死死地握住了手,早已經恨不得梁綠珠死了。
偏偏秋蓮嫂一聲高過一聲的辱罵聲依舊不絕于耳,周遭路過的人難免多看王秀秀兩眼,那些眼神中,不乏嘲諷可憐之色。
王秀秀只覺得自己成了過街老鼠,頓時加快了腳程,只想快些回去。
回想過往的事情,自己明明就高梁綠珠一等,那女人原本就跟瘟疫一樣,全村人誰見了她不說她的是非,偏偏就以為梁綠珠搭上了吳歧,瞬時間,自己倒成了全村人的笑話。
秋蓮嫂叫不住王秀秀,一時急火攻心,崴了腳,正好李氏過來,兩個人原本就看不順眼,因著梁家傍上吳家一事兒,兩人都是各懷心思。
于是,毫無意外的,又鬧了起來。
可不同于往日的是他們吵的再是厲害,竟也沒有一個人來看熱鬧,倒是梁家院壩里圍滿了人,即便人家已經將飯菜端上桌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梁綠珠原本擔心周氏,可見了周氏,又見她沒事兒,心里有了一種被梁大海算計的想法。
偏偏院子里還圍著這么多人,也不至于當場跟梁大海翻臉,更何況,周氏沒事兒,她不是求之不得嗎。
周氏則犯了難,眼看著院子里的人不走,只怕他們留下來吃飯,于是也顧不得梁綠珠不要她出門的事兒,趕緊收拾妥當準備出去做飯。
此時,眾人的目光集中朝著梁綠珠和吳歧看了去,有羨慕的,有感嘆的,總之,那些個之前說過梁綠珠風涼話的人,即便是心再酸,此時此刻,卻也不敢再說一句風涼話了。
梁綠珠扭頭瞪著吳歧,終究忍不住罵咧了一句:“吳歧,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吳歧有些困惑,但看向眾人的面上依舊是滿臉帶笑,一臉而都看不出來往日那浪蕩公子哥的不羈樣。
梁綠珠呼出一口氣,難掩心中的憤怒:“你為了讓我嫁不出去,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吳歧一怔,嚴肅的問她:“你真是這么想的?”
梁綠珠翻了一個白眼,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這就是事實。
他明明就知道他們這關系是做戲的,他還往這里走一遭,弄的全村人都知道她跟他有關系了。
吳歧也是滿心的委屈,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弄成這個樣子,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每每看到梁綠珠纏上修遠,心里總是不高興,卻也不會小人到盼著她嫁不出去吧。
梁綠珠哪兒知道吳歧心里在想些什么,眼看著她不說話了,便是知道自己一定是猜對了。
這吳歧果然是一肚子的壞事兒,就盼著她嫁不出去!
嘴角抽搐之間,柴門打開了,收拾妥當的周氏從房中走了出來,梁綠珠一怔,趕緊跑過去,將她往屋子里推。
“娘,你這是要干什么,我不是叮囑過你,一定要滿了三十日才能出來嗎?”
梁綠珠不管這個時代的其他人是怎樣坐月子的,她只知道,既然自己有這個條件,那就一定要讓周氏做足了月子才出門。
周氏知道梁綠珠在緊張,不由一笑:“不礙事兒的,我以前生了那么多個孩子,哪次足月出門的?不照樣沒事兒嗎?”
梁綠珠面色沉了下來:“你怎么知道自己身子好,這兩年,你頭痛病犯的時候還是少?”
周氏這就要開口,想跟她說明原因,村里人都來了這里,總不能讓他們看著自家吃飯的道理吧,梁大海卻又出來了:“你這是在干什么,我不是叮囑過你,天塌下來,也不能出門的嗎?”
眼下,梁綠珠可是他們老梁家的紅人,他是萬萬不能得罪梁綠珠的。之前,他跟周氏說起吳歧和梁綠珠回門一事兒,也早就頂住過周氏,不準出門。
周氏向來是個聽話的女人,即便是渴望著見到‘未來女婿’,卻也不愿惹梁大海不高興。
如今,實在是因為院子里人太多,她不得不出面和他們商量商量午飯的問題啊。
“你怎么出來了,我不是說過不讓你出來的嗎。”耳邊炸開了梁大海的暴跳聲,梁綠珠不滿的看向了梁大海,梁大海回神過來,忙賠笑解釋:“人家綠珠已經說過了,你要養足月才能出門,我話也是帶到了,你還出門,綠珠不得多想嗎?“
周氏看了看梁綠珠,又看了看梁大海,不由壓低了聲音道:“院里這么多人,不幫忙做點吃的,總不好讓他們都餓著肚子看你們吃吧。”
此時,吳歧正好走過來,將周氏的話全聽在耳里了,嘴角一勾,忙將吳十八叫過來吩咐了兩句。
之后就聽見吳十八的高呼聲從院里傳來了:“我們少爺說了,今日要感謝諸位的祝福,他特備了一些喜糖,一家人一斤,來,各家派一個代表來,還望大家拿了喜糖就給咱家公子留一些與家中長輩獨處的機會。”
一家人一斤糖啊!霎時間,人群開始議論紛紛了。
過往,在有有好過的人家成親,也不過是一人一個糖,那還是最便宜的,再是窮一點的人家,那也是一人一小撮白糖代替的,如今,這吳家大公子的居然要一人發一斤喜糖。
他們就算是一年到頭,也沒豪氣的買過二兩糖吃啊,更何況,吳家的喜糖自是好的,哪里是他們吃過的那些便宜喜糖。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吳十八已經拿來了秤,開始秤喜糖了。
排在最前面的人拿著喜糖,也不走開,只是巴巴的看著懷里的糖,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最后,還是別人提醒,她才知道這并不是夢,趕忙拿回家給家中小孩兒吃。
也有不少人拿了喜糖還不忘記過來給兩位‘新人’說上幾句祝福之話。
梁綠珠笑著回應,笑意卻沒有到眼底,等人一走,她連忙回頭瞪著吳歧,有些氣急敗壞道:“你是不是巴不得全村的人都以為我嫁人了!”
吳歧聳了聳肩:“就算我不給他們吃喜糖,他們也知道你嫁人了。”
梁綠珠磨著牙,因為周氏和梁大海都在,她自也不好多說什么。
待喜糖散的差不多的時候,院里的人也被打發完了,梁雙喜從外頭買了燒酒回來,梁大海一邊過去關院門,生怕有人過來蹭飯吃,一邊又是道:“真沒想到賢婿居然還帶了酒過來,不然,我也不讓三女兒出去買酒了。”
梁雙喜走到了梁綠珠面前,喚了一聲二姐,徑直就往灶邊走。
梁大海皺著眉頭過來,忍不住斥責道:“你這閨女,怎么也不會叫人,討罵。”
轉首,又朝著吳歧道歉:“你可莫要怪罪,雙喜就是不懂事,回頭我讓她娘好好教教。”
吳歧搖頭,梁綠珠也覺得今日的雙喜有些古怪,她能感覺得到雙喜對吳歧不但不喜歡,還有些厭惡。
想著是因為自己和吳歧多有過節,所以,雙喜格外討厭吳歧,梁綠珠也并沒有多想,這就讓周氏回屋。
誰知道周氏整雙眼睛都落在吳歧身上了,過了好半響,終是問了一句:“你是吳家修遠少爺?”
這話一問出來,所有人都怔了,包括梁綠珠。
吳歧干咳了兩聲,實在尷尬,他自是知道梁綠珠對吳修遠非同尋常,可沒想到她的家人。
一時之間,他忍不住去想,他們是不是已經發展的比他想象中還要親密了。
“這是說的什么話,吳歧少爺,這是吳歧少爺。”梁大海立馬打斷了周氏的話,周氏滿臉的困惑,她明明知道吳修遠才喜歡梁綠珠,而她家女兒對吳修遠也是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