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海撇著嘴,見梁綠珠已經走了出去,自己這腿腳,怕也是追不上了,頓時氣惱道:“回頭你得好好的教訓教訓她,否則,我唯你是問。”
周氏點著頭:“行了,回屋休息吧。”
梁綠珠站在屋外,聽著屋內的情形,嘴角一陣冷凝。經過梁阿四門前,只見得馬婆子正在掃院落,也沒打招呼,徑直就往山邊走。
昨兒個自己怎么也沒有給麻婆子開門,那些想看熱鬧的人,可以說是大失所望,就連著這麻婆子也是敢怒不敢言,若是自己招呼了他,少不得一陣虛偽的寒暄。
才剛剛走出村落,只覺得身后似有人在跟蹤她,稍稍回頭,就看見將三娘剛好轉身到邊上,顯然,跟蹤自己的人就是蔣三娘了。
梁綠珠搖著頭,真有些好笑。
只怕昨晚睡不好的人不光自己,還有這被抓包了的蔣三娘吧。
只當沒有發現,梁綠珠繼續往前面走,不遠處,張荷花正端著盆子往這邊走來,一看到是梁綠珠,面上滑過一絲冷笑,這就迎了上去,沖著梁綠珠笑道:“綠珠啊,這么早就起來了?昨兒個沒事兒吧,我和你奶奶擔心極了。”
“沒事兒。”梁綠珠哪兒能不知道她心里有什么算計,二話不說就從她面前繞了過去,自己似乎也當真跟她沒什么好說的。
誰知,張荷花伸手就拉住了她,搖頭表示不信:“不會吧,綠珠,你說到底還是不相信四嬸,你騙的了別人可是騙不了我的,我最是了解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你是不知道,你爹的聲音嚷嚷的多厲害啊,昨兒個村子里,又是一陣議論之聲。”
梁綠珠盯著張荷花,緩緩地拉出了自己的手,一句話也沒有說。
張荷花見梁綠珠居然也不問問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面上有些失落,這就自顧自的道:“那些人啊,又說起了當初你差點別人浸豬籠的事情,又說你不長記性,這么點時間,又在外頭胡作非為。”
梁綠珠臉上帶著笑,原本就想這么走了,可見張荷花說的如此熱絡,她倒是生了一分興致,想要聽聽她到底能說出什么話來。
張荷花一直都在打量著梁綠珠面上的表情,原本想套些話出來,誰知道梁綠珠卻一直閉口不言,她心中有些失望。
微微一愣,她終是開口道:“不過,你也不要擔心,我已經訓斥了那些人一頓,我們家綠珠怎么可能跟那些被抓包,被浸豬籠的人一樣!”
梁綠珠微微一笑,想到了蔣三娘之前在人前中傷自己的事兒,不由道:“四嬸若是不提,我倒是忘了一件事兒,咱們村里就有這樣的事兒。”
“什么事兒,是誰,快說說是誰!”這時候,張荷花顧不得那么多,徑直開了口,臉上的表情異常的激動和亢奮。
梁綠珠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蔣三娘正扒著大樹,一動不動,一雙蘿卜腿正距離的打著顫,顯然是害怕的緊。
張荷花見梁綠珠這么警惕,不由道:“到底是誰啊,綠珠,你可要急死嬸子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兒,你倒地說給嬸子聽聽。”
梁綠珠搖頭,微笑道:“我也是聽人說的,倒是不知道真假。”
“是真是假,你倒是說說啊。”張荷花在說人閑話這事兒啊,積極性那可是最高的,眼看著梁綠珠一直不開口,頓時急了。
“算了,不說了,也不知道真假。”梁綠珠搖著頭,心里卻從來沒想過要說給張荷花聽,不過是想要嚇唬嚇唬蔣三娘罷了。
“見梁綠珠警惕成這樣,不由道:“你該不會說的是你三姑吧,要說是她,那是完全沒救了,出事兒那是遲早的,就盼著到時候別浸豬籠。”
梁綠珠一愣,只覺張荷花是個管不住嘴的,跟自己這么不親近,甚至于說,嫌隙頗多,如今,竟還跟自己說起了梁紅霞的是非。
忽然想起梁紅霞平日里和張荷花多有矛盾,她不由想起了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這句話,心中暗想,難不成,在張荷花看來,自己還會和她一起嘲笑梁紅霞。
笑話,自己豈是那樣蠢笨的人,若是自己的當真和她一起嘲笑了,轉眼,她就能往麻婆子面前去告狀,只說自己在背后說梁紅霞的壞話。
“四嬸。”梁綠珠叫了張荷花一聲,張荷花見她如此不肯跟自己交心,不由道:“瞧瞧,你還當真以為我不知道?紅霞肚子里。”
眼看著張荷花就要將話說出來,梁綠珠趕忙打斷了張荷花的話,意味深長道:“四嬸,有些話還是別說了,誰知道背后有沒有人聽。”
剛說了這話,張荷花扭頭就看見梁紅霞正當跟蔣三娘抱在一起,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那樣緊緊地抱著。
梁紅霞怎么會在這里?她娘不該讓她出門才是?
張荷花有些不解,但又想著自己虧了是沒說什么話來,再看梁綠珠,只見她一臉的平靜,分明就像是早就看到了梁紅霞一般。
張荷花回神,謾罵道:“好你個死丫頭,到了現在,你居然還在這里說人長短,你是故意引著我懷疑紅霞有個什么的吧,真該讓你爹好好的管管你了。”
想著昨晚梁大海鬧騰的不可開交的模樣,張荷花就好笑。
梁綠珠這一家子是平靜多久了,她都快不習慣了,就該讓梁大海這個廢物出來鬧騰鬧騰!最好是攪的他們家天翻地亂,攪的周氏無心生孩子最好!
梁綠珠面色一涼,冷冷道:“嬸子你這是什么話,說人是非的是可是你,你怎么轉口就不承認了。”
“你!”張荷花一愣,伸手就要打梁綠珠,卻聽見梁紅霞‘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接著就是麻婆子冷冷的呵斥聲:“荷花!”
張荷花的手還舉的高高的,此時,一聽見麻婆子的聲音,整個人一僵,回頭就看見麻婆子急沖沖的向著這邊沖了過來。
“娘。”張荷花從來不怕麻婆子,麻婆子看在梁東子的面上,也從來不敢對張荷花使眼色,可如今的麻婆子,臉已經黑穿了。
張荷花在想,自己剛剛說的話是不是讓麻婆子聽見了,扭頭,她憤恨的看向梁綠珠,只覺得這一切都是梁綠珠在搞鬼!
這梁綠珠,存心是想誆騙自己說這些的!
賤人!
剛剛在心里罵了一聲,麻婆子叫囂的聲音再次傳來:“荷花,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那可是你三姐!”
“娘,我,我說什么了?”張荷花僵硬一笑,只覺得心虛不已,轉手指著梁綠珠就罵道:“是她,都是梁綠珠,這個小賤人在后面胡說八道,我早知道她對紅霞沒好意見,果真是。”
“明明是張娘子開的口,人家綠珠也沒提過一個字兒。”冷不丁的,蔣三娘的聲音傳來,蔣三娘似是害怕撞上張荷花掃視過來的敵對目光,忙伸手拍著梁紅霞的背脊,低聲勸道:“好了,紅霞,沒事兒了,你嫂子興許也不是故意的。”
梁綠珠嘴角冷勾,明明剛剛蔣三娘也是怕的不行,偏偏腦子也轉的快,轉眼之間就掩飾了自己的行徑,說了這些話,無疑又是在討好自己。
她終歸還是害怕自己在村子里亂說呢!
梁紅霞開始只覺得傷心,將三娘在一旁說著安慰之話,她也只是點著頭,面上有著感激之色,只覺得蔣三娘為了她好。
誰知道,仔細一想,又察覺出其中的不對勁兒來。
猛然將蔣三娘推開,梁紅霞冷著臉道:“你什么意思呢,難不成,你也相信張荷花說的胡話!”
蔣三娘連忙擺手,察覺到梁紅霞對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好,不由氣惱道:“紅霞,我也沒別的意思,你沒見著我在幫你說話嗎?”
“你最好沒有別的意思!”梁紅霞冷冷的說了一句,又是涼涼的看了張荷花一眼,轉身往家走。
這張荷花的嘴巴是太賤了,她尋著機會,還真的好好的收拾收拾張荷花!
但這當著外人的面,若是跟張荷花吵,張荷花這大嘴巴,少不得又四處喧嘩!
麻婆子自然是明白其中道理的,拽著張荷花就要走。
“娘,我真的什么也沒有說,你可得相信我啊。”張荷花急急忙忙的開口,以往但凡自己扮可憐,麻婆子一定會服軟的。
這時候,只見麻婆子扭頭過來,頗有些無奈道:“荷花,先回吧。”
張荷花以為麻婆子是不跟自己計較了,嘴角掛上了一絲得意的笑容,轉身,沖著梁綠珠冷哼了一聲,跟著麻婆子一前一后的往回走。
這人還真是戰斗性人格,一大早起來就找話說。
梁綠珠搖著頭,繼續提著簍子往前面走。走不到多久就到了山邊上,如今這個季節,青蒿正是長種子的時候,梁綠珠剛剛蹲下來割青蒿,蔣三娘的聲音就從背后傳了過來了:“綠珠,你在打青蒿啊。”
梁綠珠頭也沒抬,只叫了她一聲。蔣三娘倒面色一愣,立馬堆了笑,沖著她湊了上來:“綠珠啊,你還真是別說,你那四嬸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在外頭惡意中傷你,我看在心里,當真是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