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他是送到了別的地方去呢?”反正,她就只是覺得因為螃蟹而懷疑到人身上,多少有些牽強。
這時候,趙玉瑾不說話了,只是平靜的看著梁綠珠。
因為之前說過的話,梁綠珠一直被他看著,竟有些毛骨悚然:“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們是同伙吧。”
趙玉瑾搖頭失笑:“這倒是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好笑,都說你和吳岐有仇,可我說他一句,你就幫他說一句話,真不知道這仇究竟是從何而來。”
梁綠珠干咳,打斷了他的猜想:“我也是就事論事,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在講述問題,別的就更沒有了。”
“可是,作案動機我倒是忘記說了,據說,羅秋明一向跟吳岐不和,早些時候,吳岐還揚言要羅秋明付出慘痛的代價,再來,羅秋明死去那天,吳岐正好還去探望過他。”
他去探望羅秋明?
這倒有些說不過去了,畢竟,他們之間有矛盾。
梁綠珠陷入了沉思當中,這時趙玉瑾又是開了口:“總之,在案子破了之前,你可千萬要避諱著螃蟹,免得有心之人。”
“多謝。”梁綠珠看向趙玉瑾,原本以為,他一直以來跟自己說這事兒,就是寄希望于讓自己幫忙想法子,查出案子,真沒想到,他居然是因為關心她。
鎮上離清水村說遠又不遠,說近也不近,他這樣費心,這份情義,她倒是心領了。
正當想著這個問題,冷不丁的,又聽趙玉瑾干咳了兩聲:“當然,你若是想到了什么,也大可以幫我出謀劃策。”
“趙玉瑾。”幾乎是咬著牙的,梁綠珠叫出了趙玉瑾的名字,枉費她剛剛還在感激趙玉瑾,轉口,他又暴露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趙玉瑾笑著往外走,再不給梁綠珠找她麻煩的機會。
其實,梁雙喜一直都在一旁偷聽,眼見著趙玉瑾走了,她不無擔憂道:“二姐,你怎么能這么直白的叫他的名字,好歹,他也是安縣的縣太爺啊。”
梁綠珠覺得梁雙喜有些古怪,暗暗的翻了一個白眼,梁綠珠沒好氣道:“以前究竟是誰最討厭趙玉瑾的,現在倒好了,居然還幫著趙玉瑾說話了。”
梁雙喜面上一紅,嗤道:“二姐你盡瞎說,我是為了你好,就連著張里長和他沾親帶故的,都還是大人大人的叫著,偏偏你不顧及。”
梁綠珠意味深長的看著梁雙喜,這妮子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為什么,這個他竟說的那么的親密呢。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管是她想多了了還是怎么樣,只能說明一點,雙喜是故意去打聽過趙玉瑾的事情,不然,她怎么知道那么多?
梁雙喜被梁綠珠看的久了,只覺得臊的慌,此事兒二話不說就往外頭跑。
梁綠珠搖頭,看著梁雙喜的目光微微一沉。
最好是她想多了,趙玉瑾那樣的人是不適合雙喜的。
一扭頭就看見錢叔正匆匆忙忙的往外走,梁綠珠迎了上去,正古怪他怎么忽然之間那么聰明就要走,卻聽得錢叔道:“丫頭,尺寸我也已經比好了,我這就回去做,你爹那邊,我回頭再好好的說教說教。”
“留下來喝杯茶再走吧。”梁綠珠客套著,此時,兩人已經出了院門。
冷不丁的,竟撞見張春秋正將耳朵貼在籬笆處,模樣古怪。
愣神之間,錢叔沖梁綠珠擺了擺手,快步而去。
張春秋看見有人來了,掉頭就要走,梁綠珠插著腰肢,冷聲喊了一句:“張春秋,你給我站住!”
張春秋難得的沒有跟梁綠珠爭個高下,飛快的往外頭跑,儼然一副做賊心虛樣。
梁綠珠扭頭看了看柵欄的位置,越發不明。
他是在偷看,或者是偷聽什么?
“仙女姐姐。”張春生一聽見梁綠珠的聲音,一溜煙就出了門子,看到梁綠珠當真站在門口,連忙將手里的糖遞給梁綠珠:“仙女姐姐,你嘗嘗,這可是圓圓買給我的。”
“圓圓?”正古怪從哪里鉆出來了一個圓圓,趙氏的內侄女兒忽然走了出來,不甘道:“表哥,那是我給你買的糖,你憑什么給別人吃。”
原來,她叫趙圓圓。
最近這些時日,趙氏將自己的趙圓圓一接過來就住了這么久,顯然還有別的深意。
再仔細一打量那趙圓圓,只見她長著一張圓圓的臉蛋,身上的衣服倒是素凈,和村里大多數的姑娘一般。
配張春生倒是挺好的,嘴邊帶著一絲笑容,梁綠珠擺手道:“不用了,春生,你自己吃。”
這東西她還當真是不準備要了,人家小姑娘家買來討好他的,他還真是傻,巴巴的給了別的姑娘,也難怪這趙圓圓看自己的目光相當不善了。
張春生見梁綠珠不要,回頭,瞪著趙圓圓道:“你買給了我,那就是我的東西,我要給誰吃,那是我的事情,礙著你什么事了,你憑什么來管我這個事兒,根本就不關你的事兒,都怪你,要不是你在這里兇仙女姐姐,仙女姐姐怎么可能不要。”
梁綠珠咋舌,真沒想到張春生轉口竟說起了趙圓圓的不是。
趙圓圓反手指著自己,回神之后,跺腳道:“表哥,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她明明就是人,還比你小,你居然還叫她仙女姐姐。”
張春生只當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將手里的糖往梁綠珠面前塞。
趙圓圓頓時氣的面色都變了,轉身就往屋子里跑。
梁綠珠看著這種場景,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想來趙氏在張春生的事情上是煞費苦心啊,偏偏張春生根本就不懂,倒是讓人傷心了。
“春生,你聽我講,人家圓圓也是一片好心,你可不能再對人家那么兇了。”
梁綠珠悄聲勸慰著,她也希望張春生能幸福。
張春生眉頭緊鎖,儼然不贊成她的話:“她壞,她當著我的面說仙女姐姐的壞話,她不是好人。”
“可她也給春生買糖了啊,她這也是對春生好啊。”梁綠珠小聲勸慰著,這時,忽的聽見趙圓圓氣憤道:“姨母,你看,那丫頭還纏著表哥呢。”
趙氏陰沉著一張臉,二話不說,上來拉著張春生就往家里走。
張春生掙脫不開,一個勁兒的嚷嚷起來:“圓圓是壞人,壞人。”
趙圓圓聽了這話,頓時是真的生氣了,他咧著嘴,真想好好的訓斥訓斥張春生。
她好心好意的給他買糖吃,他居然還說自己不好!
可想著有她姨母管教,索性,她也就沒有多說什么了。
揚著下巴,她得意的看向梁綠珠,態度十分明顯,她想讓梁綠珠搞清楚,她的姨母是絕對不會站在她這邊的。
梁綠珠看著她這樣子,倒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來,這就要回屋。
趙圓圓看見梁綠珠這樣,倒是越發生氣了,這就吼道:“你給我站住,你這是什么意思。”
聽見她的聲音,梁綠珠回頭看著她:“你還是少了點耐心。”
趙圓圓皺眉,還想說話,梁綠珠已經回了屋中。
梁綠珠再次上山的時候,早發現山頂處的紅楓已經比之前要紅上一層了,那嬌艷欲滴的模樣,實在是紅的讓人妒忌。
現下已經秋深,林子里的樹木顯的十分蕭條。踏著石頭堆砌成的小橋,繞過水氣氤氳的溪流,天空雖是陰沉沉的,卻沒有小雨的征兆。
放眼看去,山下的人家,早已經被一紅輕薄的白色面紗遮住了,讓人看不真切中,顯的越發神秘。
梁綠珠背著從李嬸家接出來的背簍往山上走,她準備多采些草藥回去曬著,晚些時候也可以弄干草藥。
才入林子里,她就察覺到身后有人跟著了,這種被人跟蹤的感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往后看了一眼,那人早快步藏好了身。
梁綠珠覺得好笑,尋了一顆好樹,趁人不注意一溜煙的爬上了樹。
不多時,果真見得有人跟隨而來,梁綠珠那處彈弓,對著那人就是一陣連環毒打。
那人痛的直抱頭,聽著那人的聲音,竟莫名的熟悉,像是張春秋的。
“你知道錯了沒有。”冷冷的問了一句。
張春秋連忙點頭:“知道了,姑奶奶饒命。”
梁綠珠眼下已經確信了這人就是張春秋了,收好了彈弓,她快步的跳下了樹去,此時,放眼看去,只見張春秋依舊是抱著頭,身子有些打顫。
梁綠珠好笑,撿了一個石頭往他身上扔,張春秋立馬嚇得尖叫出聲,或許是因為想象中的痛楚根本沒有來到,剛從他口里冒出來的尖叫聲又是戛然而止。
梁綠珠看著他這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你可真是好能耐,這么點痛都受不了,竟還害怕成了這樣?”
張春秋聽見是梁綠珠的聲音,緩緩的抬頭,見得來人當真是梁綠珠,他早忘了之前的恐懼,猛的從地上彈跳了起來,氣憤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梁綠珠啞然:“張春秋,我還想問問你是什么意思,三天兩頭的跟蹤我,怎么,酒窖里的好差事也不去做了,成天到晚跟著我,不覺得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