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孟在樹上迎風站立了好久好久,耳邊聽著“嘩啦啦”的樹葉聲,他覺得夜風下這“嘩啦啦”的聲音比任何他聽過的交響樂都好聽。
寧孟驅車回酒店時,雖然是同一段路程,但往返中的心情卻截然不同。
回到酒店后,寧孟沒去找任何人,而是鉆進浴室。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浴室的門被打開后,浴室中站著一個下半身只圍著白色浴巾的男人,白色浴巾只遮住了重要部位,在水汽彌漫的浴室里看不真切,兩雙修長筆直的的雙腿穿過水汽走到鏡子旁邊,劍眉下一雙黑如古井的雙眸,盯著鏡子中眼底青黑,胡子拉碴略顯憔悴的臉,手隨意撥了撥濕漉漉貼在頭皮上的碎發,霎時間水珠亂濺,原本鍍了一層水汽的鏡子上多了點點水珠,撫上嘴底的胡子,深邃的雙眸閃過一絲復雜。
“還是收拾下胡子吧,不然這幅樣子真的是一言難盡啊!”
寧孟快速的掛掉胡子,這還是夏伊失蹤后,他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鏡子中的他自己,但真的是差強人意。
為了明天,寧孟只想好好睡一覺,讓他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見她。
即使還沒確定,但寧孟其實已經篤定那個人是夏伊了。
凌晨三點鐘。
“叮叮,叮叮,叮叮訂單…”
阿睿在寧孟房外按了好一會門都沒人開,阿睿頂著熊貓眼看著手里的資料,想了想撥通寧孟手機。
手機也沒人接!
beck揉著睡眼惺忪的眼靠在墻上蔫蔫道:“阿睿,要不,明天再給寧吧,我們回去睡會吧,困死了!”
阿睿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件事對寧孟的意義,他雖然知道寧孟兩天兩夜未曾合眼了,狠狠心道,“beck你去找服務員要這間房間的房卡。”
beck張大嘴皺皺眉,“阿睿,要不要這么拼,現在是凌晨三點鐘,再過幾小時說一樣啊,你沒看見寧有多憔悴。”
“去吧!”阿睿嘆口氣道。
見阿睿如此執拗,beck也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也許以前阿睿并不能理解寧孟,但自從遇見麗麗后他開始懂了,所以他才會如此堅持。
當在大堂經理打開房門后,阿睿和beck推門進入,入眼的是一片漆黑,阿睿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向臥室走去,與外面客廳漆黑不同的是,臥室里面留著一個淡黃色的燈。
阿睿和beck輕輕走近寧孟床頭,入目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淡黃色燈光下,不同于白天他們所見的寧孟此刻正安靜的側躺在床上,沒有白日的冷冽和淡漠,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個孩子,臉上沒有了緊繃之色,就像一個單純美好的陽光大男孩。
“寧…唔…”
“噓。”
出門后,beck甩開阿睿,納悶道,“干嘛捂住我的嘴,還有干嘛拉我出來?”
“算了,讓他睡吧!左右不過再等幾小時罷了!”
“嗨,阿睿,你這人真是的,我說讓他睡吧,你非要開門進去叫寧,可門口了進去了,我要叫吧,你又攔住我!”
“他…”
beck擺擺手,“不用解釋了,又不是第一次見你抽風,我回去睡覺了,困死了,拜~~拜。”
beck走后,阿睿看著此刻空空如也的走廊,說了句“我不是抽風,我只是心疼他!”就邁步進入他的房間。
阿睿回到房間,澡都沒洗就那樣穿著衣服躺下,就在他迷迷糊糊睡著時,一陣陣門鈴聲摻雜著敲門聲此起彼伏的響起,阿睿扯過被子蒙住頭,可仍舊不能阻擋“啪啪”和“叮叮”的聲音。
認命的掀開被子站起來抓抓頭發候去開門,待看到門外的人,阿睿一臉苦哈哈道:“oss,為什么我對你有憐惜之下,而你卻帶我如此狠心?擾人清夢不好滴!”
“今天你可以不和我一起,放你假讓你睡,先讓我進去!”寧孟看了看只能容納一個頭的門縫道。
阿睿看看他的手,瞬間推著門的手。
“查的怎么樣?”寧孟進門第一句便直奔主題。
阿睿進去拿起床頭的三個檔案袋交到寧孟手上,“老大,oss,你先看,我去洗個冷水臉,馬上就來。”說也風似的飄走了。
寧孟翻開第一份檔案,里面裝的是何家私人飛機飛行的次數和路線,第二份檔案,里面裝的是秦越手機的通話記錄,而第三方則是夏伊失蹤當天起,秦越的的活動范圍記錄。
寧孟快速又仔細的看了遍資料,資料看完了,阿睿也出來了,“寧總,你怎么看?”
寧孟冷然道,“何家私人飛機這幾個月一共動用了十二次,在夏伊出事的第二天他們從中國出發飛到了c國,然后基本沒怎么逗留就飛回國了,而在夏伊出事之前,秦越就奉命秦老爺子之命出現在y國,他和何恬恬也未有聯系,而且秦越是不會做傷害夏伊之事,這樣想來,除非…”
看著寧孟此刻駭人的神情,阿睿霎時間覺得他所有的瞌睡蟲一下子都冬眠了,眼睛直直的瞅著寧孟,屏息以待他呼之欲出的答案。
“最毒婦人心!原來說的就是她何恬恬這種女人。”
阿睿還是一臉茫然,不知道寧孟說的什么意思,可是見寧孟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樣,他也不敢貿然打擾。
聽見“扣扣”的敲門聲,阿睿忙去開門。
“寧孟呢?”宮晚晴一進門就問道。
阿睿指指臥室,就見宮晚晴風風火火的跑進臥室,嚴皓弦緊隨其后。
“寧孟,調查清楚沒,有什么收獲?”
寧孟沒回答,在宮晚晴問他時,銳利的眼神射向宮晚晴,嚇的宮晚晴后退幾步。
可此刻的嚴皓弦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檔案袋里的資料,所以并沒注意到宮晚晴的反常。
宮晚晴見她自己竟然被寧孟一個眼神嚇的后退,暗暗鄙視了自己一番才繼續看向寧孟。
可此刻的寧孟早已不見剛剛的表情,猶如往日淡漠,“你怎么看?”
這話是寧孟再問嚴皓弦。
嚴皓弦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快速將另一份資料也看完才抬起頭看寧孟,“c國很可疑,或者說是一個。”
寧孟點點頭示意嚴皓弦繼續說。
“夏伊失蹤之事和秦越應該沒一點關系,可是現在他卻和夏伊在一起,不知道事實如何,更不知道如何判斷。”嚴皓弦搖搖頭一臉凝重。
“你們到底在打什么啞謎,寧孟你好好說,說清楚!”
寧孟并沒看宮晚晴,只是看向嚴皓弦,“秦越也算是這盤棋的棋子,用來報復我的棋子。”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何恬恬設計的?”
“是!”
寧孟這才看向宮晚晴,難得的解釋道,“我想這一切都是何恬恬設計的,她消失的那半年,一直進出整容醫院將她整成夏伊的模樣,然后她買通了我們家一個叫呂靜的傭人,然后布了這樣一個局。
在桃花村用藥將我和伊伊迷暈然后和伊伊調換,然后第二天將伊伊用私人飛機送到c國然后再秘密送到y國,因為她早知道秦越在y國,這女人,她想她有朝一日會被發現,所以為了報復我,她可能會安排秦越和伊伊在一起,以達到她說的‘終有一日也讓我嘗嘗我愛的人和別人雙宿雙飛,而我求而不得,愛而不舍的滋味。’”
寧孟見宮晚晴一臉的震驚和不敢置信,寧孟苦笑的搖搖頭,“當然,這也只是我的推測!”
“為什么我有種直覺,你說的都是真的呢!”
“走吧,去醫院,結果出來了,如果正面她就是伊伊,我們才能做下一步,不然可能要從c國查起了。”
“走吧!”
一行人,除了beck,四人向醫院趕去,其中誰都沒提吃早餐,因為這會每個人的內心都七十八下的,不是滋味。
“可,如果這個人就是伊伊,為什么秦越不告訴我們,難道他不知道我們一直在苦苦尋找伊伊嗎?”
對于宮晚晴的話,寧孟沒有回答,嚴皓弦不知道怎么回答。
作為特助的阿睿,也許職業使然,想了想道,“站在男人的角度,當我們真的很愛很愛一個人女人時,為了她,就算拋卻所有,自此隱姓埋名也值得!”
嚴皓弦認同的點點頭。
“不厚道!自私!殘忍!”
如果真是這樣,宮晚晴真的對秦越真的是失望透頂了,他之前不是自稱小喇叭的干爹嗎?
可他做的什么事,只是想從干爹晉級為后爹的節奏嗎?
失憶了,伊伊還失憶了,她都不認識她了嗎?
怎么才能恢復記憶?而且她還坐著輪椅,她到底經歷了什么?
不同于宮晚晴的篤定,寧孟越靠近醫院他有點畏懼,如果,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怎么辦。
當車在醫院停下,眾人都下車時,寧孟卻一直未下車,就在阿睿準備喊他時,他才推開車門下車。
“dna鑒定結果,百分之九十八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