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福伯向喬晉匯報,那名叫做“彥”的少年突然翻過了圍墻,就失蹤了。
喬晉在想,難道小彥已經知道了云河的事情?
可又不可能,這消息,他已經讓整個喬家莊的人封口了。
雖說趙英彥是個智商不正常的人,但是讓他逃了,始終是個禍患。
于是,喬晉又加派人手去附近尋找趙英彥。
“吼吼吼!”
可怕而凄麗的吼叫連不斷從遠遠的野外傳過來。
喬晉心想:難道是有兇獸出沒?
現在是夜晚,兇獸出來覓食并不奇怪。
想到這里,喬晉又覺得自己也許是今天太緊張的緣故,所以才疑神疑鬼的。
與此同時,距離喬家莊五里外的荒野,正上演著一幕可怕的血雨飄搖。
十數個風家侍衛圍著小貓攻擊,刀光劍影。
他們當中,有人認出了小貓的本體。
“天啊!這是一頭玄雷獸!”
“要是我們能捕到這頭玄雷獸,或許少主的死,我們就能將功贖罪了!”
“兄弟們,我們一起上吧!”
小貓聽了更加氣憤了!
這些貪得無厭的人類啊!把云河折騰得不像人樣,如今又打起自己的主意來?
門都沒有!
“吼!”小貓又是氣憤地吼叫著,張牙舞爪地向著這些侍衛撲殺過去!
前些日子,云河傳授了它一門適合妖獸潛修的神能,小貓一刻都沒有懈怠,天天潛心苦練,小有所成。
之前,它一人就能將歸空境九重的高手秒殺,如今被十幾個歸空境高手包圍,也占居了絕對的優勢。
而且它出招極狠,利刃每每都是劃向這些人的咽喉。
所以,那怕是被它輕輕的一下爪到,就會被當場抹喉。
總之,不到半刻鐘,就有幾個侍衛倒下了。
接著,又有幾個侍衛被它一口吃掉了腦袋。
剩下的幾個侍衛見勢頭不對,便棄盔逃命。
他們很聰明,每一個人都朝著不同的方向逃命。
他們以為,這只兇獸只能追趕其中一個人,那么其余的人就有活命的機會。
可他們哪曾想到,小貓的腳力,是比千里馬還快。
小貓最后還是一個一個地將他們捕殺。不久,這片荒野就橫七豎八,東凌西落地躺下了十幾具血肉不全的遺骸,腥跡到處都是。
小貓殺紅了眼睛!
云河,你看到嗎?
我在為你報仇!
這些人欺負你,全都死有余辜,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說過,叫我不要再食人。
我沒有食人了,我只是全部殺掉他們而已!
這樣,也不算違背對你的承諾吧?
再說,這些人的心靈是如此丑陋,也不配成為我的食物。
現在,再沒有人阻撓趙英彥救云河了。
小貓搖了搖尾巴,“噗”的一聲,在白煙之中逐漸縮小,再次變成身型弱小的貓咪。
小貓趕緊跳入車廂去看云河。
趙英彥已經哭成淚人。
剛才云河還能睜開眼睛,空洞地望著一個方向微笑,偶然在趙英彥懷中像只虛弱的小動物那樣動一下。
現在隨著心力衰褐,他已經失去了意識,在趙英彥懷中合起眼睛,一動也不動的。
“哥的情況在惡化,我怕他是撐不下去,小貓,你知道哪里才能幫哥尋得著解藥嗎?”趙英彥哭著問。
“這是人類下的藥,我想人類的大夫應該知道怎樣化解。距離這個地方八里左右,有一座城市,那里的大夫非常有名氣,可以妙手回春。我們趕緊帶云河去找個大夫試試,或許還來得及!”小貓道。
“好!你那帶路!”趙英彥焦急地將云河橫抱起來,就跳入馬車。
小貓在前面跑,趙英彥抱著云河跟在后面。
他們連風家的馬也不要了。
因為他們要爭分奪秒地救云河,而風家的車還沒有他們跑得快。
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就風塵仆仆地來到這座城市里。
這座城叫做邊南城。
此刻,已經夜深。
人們已經就寢了,萬家燈火也漸漸寂滅。
空蕩蕩的街道上靜悄悄的,只有趙英彥急促的腳伐聲。
小貓曾經在邊南城流浪過。
他知道,這邊南城上有一名濟世為懷的大夫,叫做晏子陵。
晏子陵不但醫術超群,還濟世為懷。遇到可憐的窮苦人家求醫,還分文不收。
別的不說,有一個饑寒交迫的夜晚,小貓躲在晏子陵的屋檐下,這位善良的大夫還給過它一口飯吃呢!
所以小貓對于晏子陵的印象非常深刻。
現在云河危在旦夕,小貓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這位仁心仁術的晏大夫。
小貓記得晏子陵的住處,帶著趙英彥走最快的捷徑直接來到晏子陵的醫館門前。
這個時辰,醫館早就打烊了,晏大夫也就寢了。
“咚咚咚!”
突然門外傳來急促而沉重的敲門聲,把晏子陵從睡夢中驚醒。
“大夫!救救你!救救我哥!我哥快不行了!”一個年輕人在外面用哭腔呼喊著。
醫者父母心,晏子陵也明白,誰愿意半夜三更來醫館?也必定是得了急病啊!
于是晏子陵便愴促地從被窩里爬了起來,挑著燈籠走到院門前,將門打開。
月夜之下,站著一個高大英俊的少年,他的臉上全是淚痕,一雙眼睛已經哭腫了,他懷中抱著一個氣若游絲的病弱少年。
高大少年的腳下,還跟著一只紫黑色的小貓。
晏子陵見到的,正是趙英彥他們。
“先進來!”晏子陵看趙英彥生得英俊白凈,眼神清澈純厚,對他并無戒心。
而且,他是大夫,他也一眼看得出,趙英彥懷中抱著的人看起來奄奄一息。
在晏子陵的指示之下,趙英彥將云河放在診臺上。
“大夫,求你救救我哥!”趙英彥泣不成聲地說。
“我會盡力的,你先保持冷靜,我看看他的情況。”晏子陵一邊說,一邊診查云河的情況。
他先是給云河把了一下脈。
可憐,那脈搏已經虛得若有若無。
他又輕輕捏開云河的嘴,看了看咽喉。
咽喉有灼傷過的痕跡,聲帶毀了!
接著又翻開云河的眼皮看他的眼珠,當看到云河的瞳孔已經渙散了時,晏子陵黯然地搖了搖頭道,嘆了一口氣道:“你們來遲了,他已經沒救了。”
“怎么會?哥他還有氣!大夫,你看清楚了嗎?求你救救他!我哥真的很可憐!”趙英彥一聽頓時就嚇得哭了。
晏子陵用同情的目光望著趙英彥,然后問:“恕我直言,你哥的情況,是被人同時下了三種毒藥,第一種毒,毀了他的聲帶,第二種毒,令到他看到幻覺,任人擺玩,第三種毒,讓他心臟衰褐。他身上,還殘留著被人折摧的痕跡,你看他脖子和身上的紅印…現在毒入心脈,師令所屬,無奈何也。那個下手的人,分明是想將他置于死地,還讓他死得毫無尊嚴啊!”
趙英彥一聽,頓時覺得晴天霹靂。
他知道哥中了毒,可沒想到,喬家用如此陰險,用三種毒加起來害他哥。
這到底是多黑的心腸,才會想到,用這樣的方法折磨一個人!
難道自己找到哥的時候,哥只會傻笑,卻不會哼個半聲,原來他的聲帶被毀了。
是喬晉!
剛才風楊親口承認,是喬晉親手將哥做成禮物獻給風楊當作玩具的。
趙英彥扼得雙拳“格格”作響,指甲都鑲入肉里,鮮血涎著指縫滲出來。
想起花田生活的點點滴滴,想起云河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想起云河陽光下的溫暖的笑容,而此刻,云河卻受盡折磨,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面前,隨時都會離開自己,趙英彥的心痛得滴血啊!
“噗通!”一聲,趙英彥跪在晏子陵面前,哭著道:
“大夫!求求我!再想辦法救救我哥!只要你能救活我哥,我愿意為你做牛做馬!這些日子以后,是我哥他一直在保護著我,為了幫我治病,他默默受了很多委屈。我一直事事都依懶他,我以為,只要有哥站在我面前,我什么事都不用擔心,于是我就安心地享受著哥對我的照顧…我應該像個男子漢那樣,站出來幫他分擔一切…如今他被人害成這樣,都是我的錯!嗚嗚…”
趙英彥從懷中掏出一疊皺巴巴的銀票。
這是喬晉支預給他們的兩萬傭金。
收到這些銀票之后,云河就交給趙英彥保管。知道這是重要的東西,趙英彥一直隨身攜帶著。
他就算再笨,也知道這是個認錢的世界。
“大夫,我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你!求你救救我哥!”趙英彥雙手把銀票高高遞起,然后發瘋似的在地上磕頭,敲得地面“咚咚”作響。
他的身軀都害怕得在顫。
他無法想象,如果失去了哥,他會怎樣…
這個世界,將會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而他甚至連活著的動力也沒有。
晏子陵十分同情趙英彥的遭遇,也被他倆的兄弟情深所感動,他將趙英彥扶起來,道:
“小兄弟,你別這樣…這樣吧!我這里有一種保心丹,可護住他的心脈兩天,幫他緩一緩,給你爭取一些時間。或許他意識堅定的話,會回光返照醒來一會,你抓緊時跟他好好道別吧!”
晏子陵從藥柜里翻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丹藥,放入云河嘴里。
這一刻,趙英彥終于明白,眼前這位仁心仁術的大夫已經盡力了,他并沒有能力將云河救活。
哥只剩下兩天的時間了?
對趙英彥來說,莫說是兩天,就算是兩百年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