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又對獅虎獸說:“太傅和弈武是兩兄弟,太傅是兄長。這些年,小武哥一直不知道太傅已經不在人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傷心…如果小武哥知道,太傅是因為救我而死,一定會怪我…”
說到難過處,云河的眼淚了來了。一滴一滴,就像珍珠落碧盤。
知道云河的身世和經歷,獅虎獸心痛啊!
難怪小狐貍第一次見到小武哥會哭得這么厲害,又處處對小武哥特別關心,想必是思念弈文太傅!
沒想到小狐貍平時總是笑得風輕云淡的,原來背負著這么沉重的過去。
獅虎獸由可愛的小白貓變回威風的妖獸原形,低頭用舌輕輕拭去云河臉頰的淚痕。
“小狐貍不哭,不哭!沒事了…現在已經把太傅搶回來了,當務之急,是切斷梵祭司對他的掌控,讓他真正安息。”獅虎獸就像一個高大的守護者,溫柔地安慰著悲傷單薄的主人。
“嗯,對…阿天,謝謝你提醒我!你看我只顧著哭,真沒用。”云河忍住眼淚,又悲傷地凝望了眼神空洞的弈文太傅一眼,祭出吊墜和紫蓮的力量。
他與弈文掌對掌盤膝而坐,兩人沐浴在祥和的七彩霞光,云河的眉心點綴著一朵神圣的紫蓮,仙氣飄逸。
首先,用吊墜和紫蓮的力量把弈文和梵祭司之間的認主關系抺除,這樣弈文太傅就會變成一具無主傀儡。然后將弈文身上的黑氣凈化,還原被傀儡化的靈魂和遺體。
也許這樣做,隨著傀儡術的崩解,弈文的遺體會在瞬間飛逝過二十載的光陰,化歸為一縷塵土,但是如果讓太傅繼續這樣存留于世,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侮辱,還不如放手,讓逝去的人安息。
吊墜和紫蓮不愧是來自中天的圣物,在它們的力量凈化之下,傀儡術似乎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很快云河就感覺到梵祭司與弈文之間的聯系消失了。
這是認主關系解除了嗎?云河一陣欣慰,至少以后,從這一刻起,弈文太傅逃出梵祭司的魔掌了!
云河正想再接再勵實施下一步,本來眼洞一直空洞的弈文,他的一雙眼睛突然恢復了神釆。
他彎起嘴角,微微地朝云河溫柔一笑:“云河殿下,是你嗎?這是你長大后的樣子?微臣記得我倆同時中劍,應該不在人世了。微臣是不是在做夢?還是在天堂?不過能跟你重聚,真的好高興。”
云河愣了,雙手顫顫地一縮,用難以置信的表情凝望著弈文。
這溫柔的笑容,慈祥的聲音,這清澈睿智的眼神,的的確確就是當年對自己循循善導,情同父子的弈文太傅啊!
還有,弈文剛才在說,二十載之前,自己和他同時中劍的事?他有以前的記憶了?
難道是梵祭司煉制他的靈魂時,并沒有抹除他的記憶,只是將他的記憶封印了?
現在認主關系解除,那個封印也隨之失效,于是還是傀儡的他,想起了以前的事?
嘩!云河眼淚又像斷線的珍珠般落下。
“太傅,我好想你…這二十載以來,我每天都在自責中度過,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中劍!你對我這么好,我卻沒有機會報答你!”云河沖入弈文懷中悲傷地哭。
弈文伸出手撫了撫云河的頭發,笑道:“這么說,微臣不是在做夢羅?我親愛的云河殿下真的長大了?還是個傻孩子呀!長大了還是個愛哭鬼。”
聽了弈文太傅這番安慰自己的話,云河哭得更厲害了,那單薄的脊背凄涼地顫著。
自己的確是長大了,可是敬愛的弈文太傅,你的時間卻永遠停留在二十載之前那一刻!
更可悲的是,弈文太傅還以為自己是活著的,全然不知道,他已經被煉制成一具沒有生命的傀儡,而自己剛才,則是想將他凈化成一堆飛灰啊!
之前弈文沒有任何思維和記憶,如同一件人形法寶,云河為了保護他的尊嚴,忍痛也要不得已下手,如今弈文恢復記憶,對自己情真意切,如同當年,你教云河如何下得落手?
自己已經害了弈文太傅的性命,又怎舍得讓他死第二次?
想到這里,云河心中滿是悲傷和不舍。
看到云河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淚落不停,弈文用自己的袖子幫云河抹掉眼淚。
可憐云河的眼淚好像永遠都哭不盡,剛抹完又凝落。
弈文太傅心痛地說:“殿下別哭了,微臣已經醒了,沒事啦!殿下剛才說時間已經過了二十載是什么意思?難道微臣重傷昏迷了二十載?”
弈文太傅這個問題就像一個沉重的槌子擊中云河的心臟。
弈文太傅的靈魂已經不是正常的靈魂了,如果受到打擊,一定會崩潰的,到時候,甚至會變成一件充滿怨氣不受控法寶!
在決定如何安置弈文太傅之前,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實情。
想到這里,云河收住眼淚,忍著內心的悲痛笑道:“太傅,你說對了,你真的睡了二十載,那一劍對你的傷害真的太大了,換作其他人,早就不在人世。我把你送到靈氣濃郁的秘境療養,用無數靈丹滋養你的心脈,才能留住你一口氣。這二十載里,我是用盡了辦法都徒勞無功,直到最近我的境界又突破了,才有足夠的力量治好你的傷。”
此刻云河是心虛的,因為他對最敬重的太傅說了謊啊!可他又不能表現出有絲毫的慌,這樣是為了保護太傅的靈魂。
弈文聽了,又溫柔地笑道:“殿下,謝謝你。為了治好微臣,讓殿下受累了。對了,這二十載都發生什么事了?微臣很想知道。”
見弈文這樣問,云河神色黯然:“太傅,我父皇早就病逝,現在是我的皇弟云烈當了皇帝。他視我為夙敵,又創立了獵人公會全世界的追獵我,你在我身邊會很危險,我們以后一定要加倍小心。”
聽到云河的這樣說,弈文的眼神中充滿了對云河的無限憐愛,嘆聲道:“看來這些年來殿下過得很不容易。真是難為殿下了!不過東躲西避也不是辦法,以后有什么打算?”
云河道:“云烈雖然憎恨妖族,但是他作為赤炎國的國君,把這個國度治理得井井有條,是做得不錯的。我無意于皇位之爭,何必要為了爭這個皇位引起戰禍,涂炭生靈?太傅不如隨我隱居,從此不問世事。我知道有一處世外桃源,人族和妖族能和睦相處,正是父皇所說的人族和妖族大統,在那里無憂無慮的何償不好,不知太傅意下如何?”
弈文聞言果斷地說:“先皇遺命讓微臣輔助殿下,殿下讓微臣去哪,微臣就去哪。”
云河所說的世外桃源正是九重神殿八仙島!
聽到弈文并沒有懷疑自己的話,還答應了自己,云河立即破涕為笑。
雖然太傅現在有思維和記憶,但始究不是活人,他沒有血肉之軀,并不是生命存在的形式,在凡間停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他是這樣打算的,趁弈文太傅有自主意識的時候,實現他所有愿望,讓他心中沒有遺憾。然后找水劍師父和火妖師父幫忙。說不定兩位師父會有辦法救太傅。
如果能將太傅的靈魂轉化為活人的靈魂,那么太傅就有機會輪回再世,重新做人了!
如果連兩位師父都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轉機了,云河也下不了手,將太傅毀掉。
就把太傅留在九重神殿。那里的人的壽元都達長千年之久,沒有人會在意永遠不會變老的弈文太傅,只要不讓太傅知道發生的一切,那么太傅就能在那里平靜地生活下去,這樣也不錯…
萬一將來有一天,不小心被太傅知道了實情,那就尊重太傅的選擇。
拿定主意之后,云河的心踏實了很多。
“咕咕咕…”云河的肚子痛得咕咕叫。
原來他不遠千里趕來永南坡,又先后耗用吊墜和紫蓮的力量抵御梵祭司的威脅和抹除太傅與梵祭司的認主關系,靈力早就透支了,身軀也快到極限了。
作為食貨的他,不餓得腳軟肚叫才怪呢!
在太傅面前餓肚子,云河尷尬得臉紅了。
獅虎獸笑哈哈道:“小狐貍,我也餓了,快來烤番薯!瞧,番薯我都挖好了!”
一堆番薯像傾倒籮筐似的落在云河面前,堆積如山。
原來趁云河跟弈文太傅相認的那會兒功夫,獅虎獸也沒閑著。
這家伙自從在神夢山償過小狐貍烤的番薯之后,就念念不忘那個味道,每次來到山野田間,那雙賊眼總會東張西望,看看這片土地有沒有長著那種綠油油、可愛的番薯葉。
一但發現長得成片番薯葉,它就會拼命用爪去刨挖。
這家伙善長用火,它嘗試過用自己噴的火烤番薯,結果那番薯一碰到它的火就化為灰了,哪里還能吃?
這個嘴饞的家伙失敗了一次,就放棄了自己烤番薯這個念頭,而是把挖到的番薯收進空間戒指,有空就放一堆出來,讓小狐貍慢慢地烤,可謂聰明地坐享其成。
還有一個更好笑的插曲。
在天地靈氣越高的地方生長,番薯就越美味。這世間,哪里的天地靈氣等級最高呢?當然是九重神殿。
于是這家伙在云河帶岳峰回九重神殿療養那段時間,悄悄地在紫煙湖附近埋下了很多番薯,估計過不了多久,這些番薯就會生根發芽,再過一段時間,就會長出大量升級版的番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