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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嫁娶 三

  大長老聲音一落。

  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首當其沖的便是崔慍,經過上一次的事,他以為他們已經學會安分守己了,沒想到他們竟給他來了這么一出。

  他狹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戾氣,周身寒氣逼人。

  不等他開口,人群中便竊竊私語起來。

  “上一次王家的仆婦上定遠侯府鬧了那么一出,因著王家七郎親自出面致歉,我還以為定國公主失貞一事不過是王家有意報復罷了,怎料崔家的長老今日也提出來,這件事只怕是真的了。”有人小聲說道。

  當下便有人附和:“定是如此!真沒想到陛下親封的定國公主竟是個水性楊花的,還未出閣便已失身,怎配做崔家主母。”

  這些人的議論聲可不小,足以令在場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你們胡說,我家公主冰清玉潔,你們憑什么污蔑我們公主。”春桃至始至終都不知道謝瑯華與王玄的事,她實在聽不下去那些污言穢語,她站出來大聲反駁道。

  謝瑯華眼波流轉,她眼底閃過一抹憤怒,她伸手揭下頭上的蓋頭來。

  她起身便準備下了喜轎。

  幸好方幻云早已察覺到她的動作,她壓低聲音透過窗戶說道:“大小姐,一切自有崔家郎君,你切莫下來,中途下轎乃是大忌很不吉利的。”

  她早已忘了所有關于王玄的事,自然不記得她與王玄曾經有過肌膚之親,可方幻云卻沒有忘記。

  這件事崔家郎君早已知曉,鬧事的又是他們崔家的長老,自然得有他出面解決這件事。

  謝瑯華聽進去方幻云的話,她緩緩坐了回去。

  方幻云抬頭看了一眼春桃,她眼底閃過一抹擔憂,崔家長老這個時候鬧出這件事來,還把崔家諸位先祖的牌位抬了出來,這件事只怕難以善了。

  眾目睽睽之下,崔慍脊背挺直,他翻身下馬動作恁的瀟灑,他大步走到諸位長老面前,對著他們拱手一禮開口說道:“我知道諸位長老一直對我心有不滿,可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諸位長老這樣做不僅是給我難堪,更是令崔家蒙羞。”

  崔慍也不是吃素的,他僻重就輕將矛盾點歸結于諸位長老對他心有不滿,以此來轉移所有人的視線。

  崔慍說著一頓,不等諸位長老開口,他便接著又道:“諸位長老如此污蔑新婦可有證據?若無證據便是至親,我也無法在偏袒你們,定要以家處。”

  崔慍之所以這樣說了,是因為他料定他們根本沒有證據,王玄已死,阿瑯又早已忘了與王玄的前塵往事,這世上那還有什么證據可言。

  只要他不松口,他們也無可奈何。

  大長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勾唇一笑:“郎君是要證據嗎?我這里倒是有一個人證。”

  “啪啪…”他說著抬手輕輕擊掌。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司徒貞兒緩緩走了出來。

  一見司徒貞兒,崔慍不由得雙眼微睜,他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他眉頭微蹙凝神看著司徒貞兒說道:“貞兒,你怎么來了。”

  司徒貞兒一臉無所畏懼,她揚眉一笑:“師兄不是要證據嗎?我便是那個人證。”

  司徒貞兒一句話落下,崔慍面色一沉,他深深的看著司徒貞兒,眼中滿是失望。

  崔大與崔二頓時朝崔慍看了過去。

  司徒貞兒是郎君的師妹,若是崔家人出來指證,他們大可說他們處心積慮的誣陷,司徒貞兒一開口假的都會變成真的。

  司徒貞兒目不轉睛的看著崔慍,她面上閃過一絲猙獰,她一字一句的說道:“當日我親耳聽到,你親口所言王玄身中媚藥,是謝瑯華以身相救!”

  她一句話落下。

  大長老凝神看著崔慍勾唇一笑,他眉眼間盡是得意洋洋,說道:“崔慍,司徒貞兒可是你的師妹,若非親耳所聞,她斷不會說出這番話來,可見此事千真萬確,謝瑯華早已是王玄的婦人,她如何還能入我崔家的門。”

  “轟…”他們的話謝瑯華聽得一清二楚,她腦中一聲巨響,不停的回蕩著司徒貞兒的話。王玄身中媚藥,是謝瑯華以身相救…

  崔慍一臉失望的看著司徒貞兒,他喃喃說道:“貞兒,沒有聽從師傅的遺愿娶你,是我這個做師兄的對不起你,可你怎能和他人一起污蔑阿瑯呢!”

  此時此刻崔慍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如何也得為阿瑯洗去這個名聲,否則她便再也進不了崔家的門的了。

  “你胡說,是你一心想要嫁給你師兄,才如此污蔑我家公主,當日你為了崔家六郎,還殺入謝家意圖取我家公主的性命,分明是你為了阻止我家公主嫁給崔家六郎,故意污蔑我家公主。”春桃指著司徒貞兒大聲說道。

  他們數次提及王家七郎,喜轎中一點動靜都沒有,方幻云心中很是擔憂謝瑯華,她壓低聲音說道:“大小姐,你莫要聽信他們的話。”

  謝瑯華絲毫不顧及方幻云的叮囑,眾目睽睽之下,她起身從喜轎中走了出來。

  “我沒有,謝瑯華已是王玄的婦人,此事千真萬確,并非我故意污蔑她,而是你們顛倒黑白扭曲事實。”司徒貞兒素手一揮,她指著崔慍大聲說道。

  “貞兒,你惱我,狠我,大可取了我的性命,可我不許你污蔑阿瑯!”崔慍衣袖一揮,他從一旁的侍衛腰間抽出一柄長劍,他一步一步朝司徒貞兒走了過去。

  所有人的注視下,他抬頭將手中的長劍遞給司徒貞兒,他聲音驟然一高:“你不是恨我嗎?來啊!殺了我,我可以把這條命給你,卻獨獨不許你污蔑阿瑯!”

  他字字鏗鏘,說的義正辭嚴,令得圍觀的百姓一時也辨不清真假。

  “咣當…”司徒貞兒手中的長劍一下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她淚眼模糊的看著崔慍大聲吼道:“師兄,她當真如此重要嗎?重要到你違抗師命,不惜丟棄的自己的原則,說出如此違心的話來!”

  “大小姐!”見謝瑯華竟從喜轎走了出來,方幻云幾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春桃也快步走到謝瑯華身旁。

  此時的謝瑯華一襲大紅的嫁衣,她頭上戴著鳳冠,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一時之間所有人皆抬頭朝她看了過去。

  聽著方幻云的聲音,崔慍也扭過頭來,他凝神看著謝瑯華說道:“阿瑯!”

  “放開我!”謝瑯華眼神渙散,她看都沒看方幻云一眼,伸手推開了方幻云。

  謝瑯華涂著鮮紅的口脂,她面色煞白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仿佛入了某種魔怔一樣,她直直的看著司徒貞兒,這幅模樣叫人心驚膽戰。

  “大小姐,你這是怎么了?”春桃也上前去扶她,卻被她冷冷的推開了。

  春桃一時著急,順口說出這個稱呼來,其實私下里她們也一直稱呼謝瑯華為大小姐,并未改變過稱呼,方才春桃之所以稱謝瑯華為公主,是有意提及她如今的身份,讓那些出言議論的人閉嘴。

  崔慍雙眼一瞇,他轉身朝謝瑯華走了過來。

  大長老見謝瑯華從喜轎中走了出來,他冷眼看著謝瑯華,滿目譏諷大聲說道:“定國公主,是非曲直旁人興許不清楚,可你應當再清楚不過了吧!你已是王家七郎的婦人,怎能厚顏無恥的再嫁到我們崔家來?謝家也算有頭有臉怎教養出你這樣的女兒來…”

  大長老還未說完,崔慍一眼朝他掃去,他的眼神陰寒令得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令得他瞬間忘記要說的話,他一噎驟然啞了下去。

  謝瑯華不看任何人一眼,她抬頭朝大長老看了過去。

  “阿瑯!”崔慍伸手去拉她,也被她冷冷甩開了。

  謝瑯華視線落在大長老與司徒貞兒身上,她面上沒有一點表情,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告訴我王家七郎是誰?”

  崔慍根本不給大長老和司徒貞兒開口的機會,他趕在他們之前,他一把拉住謝瑯華的手臂,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道:“阿瑯,你看著我,你千萬莫要聽信他們的話,他們都是在胡言亂語罷了。”

  月娘躲在人群之中看著這一幕,她勾唇冷冷一笑。

  一切不過剛剛開始而已…

  謝瑯華這刺并未吐血,也未曾昏厥,可她心如刀絞,令人窒息的痛從她的心口一點一點朝她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謝瑯華怔怔的看著崔慍。

  崔慍一把握住謝瑯華的手,他緊緊的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

  崔慍聲音驟然一高:“來人啊!把這些惡意誣陷阿瑯之人統統給我拿下!”

  隨著崔慍一聲落下,崔大與崔大帶著人立刻朝諸位長老,還有司徒貞兒圍了過去。

  “來人啊!”這次諸位長老可是有備而來,隨著大長老一聲令下,從崔家立刻沖出來數以千計的侍衛,他們一個個手持長劍,一臉肅殺。

  天已經暗了下來。

  兩方對峙!

  司徒貞兒見崔慍當真一點情誼都不顧了,她指著謝瑯華大聲說道:“哈哈哈…王玄數次救你,為了你更是自斷一臂,如今你連他是誰都不記得了,好一個薄情寡義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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