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真是太慘了!”
裴葉嘖嘖搖頭,顧長信也贊成地點頭。
“對,太慘了!碰到這么一樁,還不留下畢生陰影?”
少年春心初萌,雖然對象性別跟自個兒一樣是男的,但誰讓這個男的足夠優秀呢?
全身上下哪兒哪兒都好,天賦修為悟性相貌,無一不佳。
這么優秀的人還對自己這么好,捫心自問——
誰能抵擋得住?
再者,修真界也不同于凡俗。
凡俗講究血脈傳承,斷袖磨鏡之流有礙后嗣傳承,自然不被主流認可,但修真界不同。
太多修士生下的后嗣是沒修煉可能的凡人,壽命短暫,孕育一次還極其損傷母體,往往得不償失。故而修真界更加看重師徒傳承。
在這前提下,道侶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都不重要。
莫說同性道侶,跨種族道侶組合都比比皆是。
胥承彥會動妄念太正常了,要是爭氣將這顆白菜拿下,那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但誰能想到朗青禾是玉華真君為碎丹結嬰而割裂出來的神識所化呢???
還是高祖輩的高叔祖!!!
這TM誰想得到!!!
裴葉喃喃:“豈止是畢生陰影啊,他直接病嬌了…”
更讓裴葉想嘆氣的是,原主筱寶早不見了,現在要面對病嬌胥承彥的人是她自己。
′ο`)))唉 人生艱難。
十六歲的她承受了太多。
“病嬌是何癥?”
顧長信不懂就問。
裴葉撇嘴:“勉強算是一種心疾。胥承彥收朗青禾強烈吸引而無法自拔,產生極端的占有欲并且做出常人倫理無法接受、認同的行為,產生過激的愛意、嫉妒、傷害、排斥等情緒。”
顧長信點點頭:“那他的確病嬌。”
求你、求求你——把郎師兄還給我——
玉華真君臉色煞白,唇角掛血,一副重傷的虛弱模樣。他晃了晃身軀,用佩劍杵地才勉強站穩,目光晦暗地看著渾身彌漫著黑色魔氣,雙目猩紅的胥承彥,冷笑:什么還你?
朗青禾!你將郎師兄還給我!
玉華真君氣笑了,冷眸盛滿失望。
這世上從沒一個叫朗青禾的人,這人根本沒存在過!
你胡說!郎師兄一直在的!是你殺了他,你將他還給我,求你將他還給我!
嘴上說著“求”,手中卻拿著朗青禾的劍,一劍刺進玉華真君肩頭。
往日雪亮的靈劍此時魔氣縈繞,將玉華真君的血染黑。
魔氣順著傷口鉆入他的血肉和經脈。
你瘋了是嗎?玉華真君忍著劇痛,額頭青筋暴起,咬牙叱罵道,就算朗青禾存在又如何?那他也是你的高叔祖,你的血親長輩。你妄想什么?
玉華真君“創造”朗青禾的時候,給予他最澄澈通明、溫柔純善的心,傲人的天賦…提供最好的修煉資源,手把手教導他從零開始修煉…某種意義上也是玉華真君對過去自己的彌補。
朗青禾是他的心血。
看著日漸優秀的朗青禾,他甚至猶豫想放棄碎丹結嬰。
待朗青禾結嬰成功,二人“主從”位置就會顛覆,屆時就是他被融入朗青禾而不是他收回朗青禾。世上就會少一個玉華真君,多一個純澈無暇、品行高潔的元嬰修士朗青禾。
鬼知道會殺出個胥承彥!
你怎么‘殺’的他,曾經怎么創造的他,現在就怎么將他‘救’回來…
玉華真君薄唇噙著冷笑。
你做夢!
胥承彥受玉華真君的心魔之劫影響,徹底入魔。
二人在閉關的石室大打出手,玉華真君受朗青禾那部分記憶影響,手軟下不了死手。
廣個告,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呸!萬萬沒想到…會陰溝翻船…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將他還給我!
胥承彥捏著玉華真君的脖子,手指縮緊,用力。
玉華真君因為窒息而青黑了臉,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
命懸一線時嘔出兩口黑血,舌尖顫抖著吐出一個“行”。
胥承彥聞言立馬松開,任由玉華真君從墻邊脫力滑落。
可不待他臉上浮現狂喜,玉華真君像看傻子一樣看他,嘲諷地扯扯唇角。
干脆利落地引動靈力,自廢丹府,自爆識海。
咳咳…你…跟你高叔祖斗,你還嫩…
圍觀這一切的顧長信目瞪口呆。
“不愧有血緣關系,一脈相承得狠辣果決。胥承彥病嬌,陽華也不是啥善茬。”
寧愿魂飛魄散也不讓胥承彥占到一點兒便宜。
之后就是一幕幕走馬觀花的記憶碎片。
短短幾年,(發)完(育)全(結)入(束)魔的胥承彥殺了回來,帶著一堆魔族打上凌極宗,這小子開了掛,跟元嬰后期的掌門陽矅在凌極宗上空大打出手,居然還打了個五五開。
奈何姜還是老的辣,陽矅掌門威武霸氣。
胥承彥落敗前,用了拼命秘法,蓄力一劍,劈開整座鎮魔塔,放出里面的妖魔鬼怪。
頃刻間,凌極宗成了人間烈獄,死傷慘重。
他卻笑得囂張愉悅: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可是我在凌極宗學藝多年的精髓——陽矅師伯,你看師侄做得可好?
最后他被氣勢洶洶趕回來的陽景真君清理門戶,一劍斬下頭顱。
本以為畫面到這里就結束了。
誰知道胥承彥陷入黑暗后又醒了過來。
他發現自己居然回到那次小秘境歷練的隊伍,各宗弟子和散修正在秘境入口集合,還未進入。不同的是,他以散修身份加入,而凌極宗少了朗青禾、少了他,多了幾張生面孔。
“是那次的小秘境。”
顧長信精神一震。
這次,他終于在凌極宗修士隊伍中看到熟悉面孔,應該就是他經歷的小秘境試煉。
胥承彥找機會混入凌極宗一行人,看著相似又不同的發展,仿佛有一排排小針在他心臟上肆無忌憚地狂扎,細細密密的痛讓他無法忍受。
這世界沒他也沒朗青禾…
為何如此?
感謝胥承彥的圍觀視角,顧長信又一次重溫自己被“玉華真君”按在地上打的一幕,看著他重傷了自己,將他打下深澗,搶走那份機緣,拖著傷勢狼狽逃離。
顧長信硬了拳頭。
尋到一處安全地方,玉華真君面無表情地處理傷口,胥承彥給他遞上幾瓶丹藥。
多謝。
還未來得及打坐恢復幾分靈力,隱隱看到遠處天空升起一道微弱劍光。
是凌極宗弟子…玉華真君握緊劍鞘,借力起身,…我得去看看。
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咽兩顆加速恢復靈力的丹藥,御劍趕過去。
胥承彥自然跟上。
甫一落地,便聽到玉華真君怒不可遏到了顫抖的聲音。
你、你你,你這畜生…對你師妹做了什么!
顧長信心中咯噔。
他順著胥承彥的視角看到林中一片狼藉。
他——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渾身浴血的玉華真君拔出劍,指著一個顧長信非常熟悉的人——他那位死于玉華真君劍下的摯友,而他的摯友正面色慌張拿著劍。他衣衫勉強穿在身上,但地上散落著更多零碎的女式衣裳…顧長信還看到自己送給青梅的絨花簪被踩扁,孤零零躺在草叢無人理會。
他的視線又落向不遠處的山洞。
蒼白的唇動了動,面如金紙。
那天,他九死一生從深澗下方的沼澤爬回來,躲避妖獸過程中找到這個僻靜角落。在這個山洞發現青梅被玷污又被掐死的尸體,洞外還躺著被陽華佩劍一劍割喉的摯友尸體…
他為二人收尸,發現玉華真君從不離身的佩飾。
所以——
真相是這樣嗎?
他神不守舍,胥承彥記憶畫面又變了。
熟悉的石室,熟悉的碎丹結嬰,熟悉的被卷入其中。
心魔一聲聲叩問渡劫中的玉華真君。
給恩師投毒為何?
殘殺恩師為何?
屠芳谷泄密妖魔為何?
爾今勾結妖魔又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