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傾城吐了吐舌頭,“我這不是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嘛!你在我面前總是表露出對這些神仙不屑一顧的樣子,我就總以為他們是瞧不上未成仙的人或者.網”
蒼無念神色怪異的瞥了她一眼,揶揄道:“你可是他們當中的一員,而且還是受到頂禮膜拜的那一份子,怎么就站到我這邊來了?”
畫傾城抬手在他的胸口輕捶了一下,嗔道:“還不都是你,明知道我的記憶尚未恢復,還老在我面前數落天界諸神。你說說你這么看不起神仙,干嘛還巴巴的跑來尋我?”
蒼無念眉頭一挑,“你怎么能和他們相提并論?讓我心動的只是你,與你的身份沒有任何的關系。既然命中注定你是個神女,那我就是再怎么不喜,也得接受你的娘家人啊!”
打情罵俏間,禮官的聲音又傳進了他們的耳朵里:“東方青龍族四太子到——”
兩人聞聲一愣,齊齊朝前方看去,就見一個看起來相當于人界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一臉器宇軒昂的走了過來。
“青龍族四太子,那也就是青辭的四哥了?”畫傾城面無表情的瞧著那個男子,心中卻是暗暗為青辭感到心疼。
同樣都是青龍王的孩子,面前這位四太子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泡在蜜罐子里長大的,一臉紈绔子弟的模樣。
而青辭呢?這個時候的青辭已經六百多歲了,卻還是只是一個弱小的幼童,而且還是個飽經風霜的幼童。
看出了女子心底里的不滿,蒼無念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這天底下本就沒有絕對公平的事,更何況青辭的命格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必須要承受這些苦難。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畫傾城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明白的,可是一想到他們本是手足,這四太子作為哥哥不但沒有保護他,還與其他兄弟姐妹一同欺負他,我這心里就著實舒服不起來。”
目送著一批又一批的賓客進入太宵宮,距離宴席正式開始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可是兩人眼巴巴的看了這么久,卻始終沒有發現他們自己的身影。
“奇怪,你怎么還沒來呢?”畫傾城心中有些焦急,忍不住問道。
蒼無念一挑眉,“你不是也還沒來嗎?”
畫傾城撇了撇嘴,“我和你不一樣嘛,我不喜歡這些熱鬧的場合,興許走偏門先找地方歇腳去了。你本不屬于天界,不走正門成何體統?”
“體統?你莫不是忘記了,在我這里只有隨心所欲,哪有什么體統不體統的。”蒼無念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倨傲與對禮義教化的不屑。
看著男子這副神情,畫傾城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么好,無奈的搖了搖頭,腦中忽的冒出一個有趣的念頭,竟是掩嘴輕笑起來。
見女子沒來由的發笑,蒼無念對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不解道:“這有什么好笑的?”
畫傾城一邊笑一邊說道:“我只是在想,你分明對這一次宴席在意得很,卻還是死要面子不肯放下你的架子。也虧得我的身份在天界之中站得住腳,我若只是個普通的小仙娥,就你這么一副不誠心的模樣,我們倆的事十有是要黃了。”
“此話怎講?”蒼無念更加疑惑了,“你若只是個品階最低的小仙娥,只怕我勾勾手指你就跟著我走了,怎么能黃了呢?”
畫傾城伸出手指在男子充滿疑惑的俊臉上毫不客氣的戳了一下,無奈道:“你啊!你都知道要在意顏面,難道天界眾仙就不在意顏面了?就你那強取豪奪的架勢,你讓天帝的臉往哪里擱?
“神仙的婚配也不是隨心所欲的,就好比人界的皇帝嫁女兒,哪怕是庶出,哪怕只是封了個名號的公主,那在他國的使臣面前也是要拿捏出態度的。
“我若只是品階最低的小仙娥,隨便一位仙君仙子都能壓著我,我對于自己的姻緣是根本做不了主的。他們隨便幾句話就能把你給擋回去,你若是不滿又能如何?難不成真的要因此與天界開戰?”
蒼無念聞言劍眉一蹙,喃喃道:“倒是我想得簡單了。照你這個說法,若是沒有天帝的允許我便擅自將你帶走,回頭他們是不是就得治你個觸犯天條的罪名,然后把你貶下凡去受輪回之苦?”
畫傾城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嗯,孺子可教也!”
結果還不待畫傾城對自己循循善誘的結果多得意一會兒,蒼無念忽然重重嘆了口氣,那神情之做作,一看就沒安好心。
“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嘆氣?”畫傾城一頭霧水的盯著男子。
蒼無念眉頭一挑,故作感慨的笑了一聲:“哎呀!我只是在想,老天爺待我還是不錯的,知道一般的女子我瞧不上眼,所以就把天界最耀眼的明珠給了我。我既不用因為我們彼此的身份相差懸殊而感到遺憾,也不用為了得到你而被天界的神仙刁難。無論怎么看,我們可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畫傾城聞言先是一愣,再細瞧男子玩笑背后深藏的愛意,心頭不由得一酸。
她急忙垂下頭,免得對方發現她忽然泛紅的雙眼,輕聲問道:“阿念,你真的…是這么認為的嗎?”
“當然。”蒼無念的聲音沒有了之前的笑意,而是變得低沉而柔和,“能遇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
究竟要多么深沉的愛,才能讓一個男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受盡了心痛與孤寂的煎熬之后,還能夠依然不悔初心的對那個折斷了他所有驕傲的女子說出這樣的話來?
曾經的畫傾城或許只會將這句話視為一句動聽的情話,心中會很開心,很甜蜜。可是如今她已經不僅僅是畫傾城,她知道了她與這個男子之間的過去。即便是這樣,這個男子仍舊能夠堅定的告訴她,遇到她,是他一生之幸…
心中的滋味如打翻了五味瓶,種種情緒如奔騰翻滾的潮水,一下子涌向她的眼眶,全都化作淚水滾落了下來。
一只溫熱的大手撫向了她的面頰,輕輕的替她擦拭著眼中不斷流下的淚水,與此同時那個溫暖又令人沉醉的聲音也低低的在她耳邊響起:“乖,不要哭了。每次你一哭,我就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揪了起來,不知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畫傾城吸了吸鼻子,好半晌才哽咽道:“還不都是你,你沒事干煽什么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許許多多的事只要一扯上你,我就總是忍不住想哭。”
撫在她臉頰上的手微微一僵,男子的神情有幾分受傷,“我這么失敗嗎?你想起我的時候就只想哭?沒有一件能讓你開心的?”
結果話音剛落,畫傾城便被男子這副幽怨的小模樣給逗樂了,她忍不住抬手輕捶了他一下,嗔道:“你真是太討厭了,害得我又哭又笑的,像個什么樣子!”
看見她破涕為笑,蒼無念的嘴角也微微揚了揚,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撫摸著她柔軟的發絲,輕聲說道:“不管你是個什么樣子,你都是我唯一深愛的女子。待到這所有的事情有了一個了結,我要你每天都像個孩子那般無憂無慮,我要天天都讓你喜笑顏開。”
短暫的溫情并沒有持續多大會兒就被身邊的一陣喧囂聲打斷了,兩人皆是一驚,扭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鵝黃色廣袖裙的俏麗女子和一個與周圍喜慶氛圍格格不入的黑袍男子正駕著云霧款款而來。
“是染衣和空離!”看見這兩位的到來,畫傾城打心眼里感到親切。
蒼無念遠遠的瞥了空離一眼,挑了挑眉道:“真沒想到,這座冰山居然也會出席這樣的場合。”
也不怪蒼無念會感到意外,因為此時周圍的喧囂正也皆是因那一襲黑袍的男子而起,那些沒見過空離的小仙遠遠的看見他和少司命霜染衣一起出現,都紛紛揣測起對方的身份,有些甚至以為來者是霜染衣的仙侶。
只不過還不待他們圍上前去詢問一番,兩人駕著云霧的身形就倏地化作兩道虹光消失在了眾仙的面前。
“咦?怎么不見了?”
“少司命真是不夠意思,有了心儀的仙君也不帶給我們瞧瞧!”
“你們剛才看見那位仙君的容貌了沒有?”
“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那位仙君怎么穿著一身黑衣裳就來了,真是太失禮了!”
一眾仙人議論紛紛,蒼無念則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你看看,擺譜的可不止我一個,你們的大司命空離君可是連個招呼都懶得打,直接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