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幾句對話,三人就這么風輕云淡的將今夜充滿危機的計劃給敲定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三人隱匿了身形,悄然來到了烈陽宮外,在蒼無念的記憶之中,這個時間應該是宮中守衛輪值的時候,也是防衛相對薄弱的時候。
“你還記不記得血玉祭臺在哪個方向?”靠近宮墻的時候空離低聲問道。
“在烈陽宮的最東南角,應該離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不遠。”蒼無念同樣低聲答道。
空離環視了一下四周,忽的輕挑了一下眉角說道:“你們這些修羅果然是夠狂的,自持勇力強悍,居然連個結界也不設。”
“怎么,你以前沒來過?”蒼無念有些訝異。
空離道:“來是來過,不過也就是當年的你繼任修羅王的時候我曾來參加你的繼任大典。那時候天界來了不少神女神君,你們即便是有結界總也得為前來恭賀的賓客大開方便之門吧,因為一路暢通無阻,所以當時我也沒留意那么多。”
“所謂的結界禁制以及一切陣法,都不是我修羅一族所擅長的。況且我們行事光明磊落,能入駐烈陽宮的,那都是得到整個修羅界認可的強者,既然已經得到了認可,也不會有人暗中搞什么偷襲的舉動,既然如此,要那些結界又有何用?
“換言之,如果這個烈陽宮是那么容易就人被偷襲得手的,那么這個修羅皇族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蒼無念無不自信的說道。
空離感嘆了一聲,“你說的倒也不錯。只不過你不在的這些年,烈陽宮這顆大樹已經從根本上開始一點一點的腐壞了,十幾年前你被噬魂獸襲擊而失去覺魂這件事便足以說明你們修羅一族是時候進行一場徹底的清洗了。”
說起這個,蒼無念的神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我絕對不能讓修羅界毀在我的手里,不管要付出多少代價,我也要將那些毒瘤連根挖出。”
空離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并未再多言一個字。
很快的,三人便施展法術悄悄的潛入了烈陽宮,小心且快速的朝著血玉祭臺所在的方向遁走。
當那個在月光的映照下流轉著幽幽血色光芒的祭臺出現在他們眼中的時候,饒是以空離這般海納百川仍波瀾不驚的心性也不由得為之驚嘆。
只一眼,空離便已經知道這個東西乃是天地間為數不多的歷久彌堅的寶物,就單單原本那一塊純凈晶瑩的白色寒玉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更何況經歷了這無數的歲月,寒玉早已被一個又一個修羅界大能的精血染成一塊血玉。
如今的這個血玉祭臺就是修羅族的本質最真實的寫照——擁有強大的力量,不是不可駕馭,但是一定要比他們更強,使用得當便是勢不可擋的利器,而使用不當則會被反噬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這…就是血玉祭臺?”望著那一片幽幽的血色寒芒,畫傾城訥訥的出聲問道。
蒼無念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它。”
“靈玉為媒血為祭…這血,指的真的就是血玉祭臺里無數修羅先烈的精血嗎?”畫傾城又問。
“這一點你無需有任何負擔。”空離似是看出了畫傾城心底里的擔憂,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即便不用來,這個血玉祭臺的成因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這些留下精血的修羅先烈都已經殞落,將自己最后的一縷精血留在這塊寒玉上也是他們早已達成的默契。
“如今我們取走這塊玉,說到底也是為了修羅一族考慮,為了能讓他們修羅史上勇力最強悍的王者早日回歸,這塊玉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畫傾城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的,我只是有些擔心…我可能駕馭不了這塊玉,我怕會因此傷了無念哥哥。”
“傻丫頭。”蒼無念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畫傾城的手,安慰道:“要擔心也該是我擔心這血玉會傷了你才是。不過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平和這塊血玉的力量,讓你能夠安心使用,不用擔心遭到反噬。”
“奇怪,這附近為什么沒有侍衛把守?”空離忽然發出了一聲驚疑。
蒼無念答道:“此地確實很重要,但是這最要緊之物也是最危險之物,若沒有些大神通,來了這里也動不了血玉祭臺。若是來者實力超凡,那也不是幾個守衛能對付得了的。況且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弄走它,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安排什么時候守衛了。”
“呵,你倒也對這寶貝信心滿滿。那你說說看,我們現在該怎么取走此物?”空離順勢便將解決問題的方法都推到了蒼無念的身上。
蒼無念想了想,說道:“我記得這祭壇之上是有禁制的,一會兒你們二人幫我護法,盡可能不要讓此處的任何響動傳遞到外面,我來試試能否破解祭壇之中的禁制。”
聞言,畫傾城與空離相視一眼,都堅定的點了點頭。
為了安全起見,三人還是隱匿在暗處觀察了一會兒,確定這個地方的確不會有人出現以后,三人才齊齊來到血玉祭臺的邊上。
剛一靠近,一股強大的威壓便撲面而來,空離倒還沒什么,但是蒼無念和畫傾城都因為這一股無形的力量而感覺到有些心神不寧。
空離見狀毫不遲疑的往二人體內分別打入一道法力,沉聲道:“穩住自己的心神,不要有太多雜念。”
兩人急忙調動自身法力,在自己的身體周遭各凝聚了一個法力護罩,原地盤膝而坐,迅速調理自己的內息穩固自己的心神。
片刻之后,血玉祭臺對他們的影響便已經沒有那么明顯,蒼無念這才感慨道:“當年進入大祭司他們利用這血玉祭臺營造出來的傳送陣時,我根本沒感覺到這個祭臺到底有多強大。如今再見,方才知曉原來這么些年我的力量還是進展得太過緩慢,無法同他們一樣輕松的驅使這個寶物。”
空離睨了他一眼,“你就別感慨了,重拾自己過去的力量哪是這么容易的,也虧得你是蒼妄,若是換做別人,終其一生也別想有這種際遇。”
畫傾城的神色微微黯了黯,輕聲道:“我們這便開始吧,早點拿走血玉,也能早些回到人界。我現在…挺擔心如月姐姐的。”
誰知空離卻是搖了搖頭,“就算拿到了血玉,我們現在也回不了人界。”
“這是為何?”畫傾城疑惑道。
“因為時間緊迫啊。”空離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接著道:“拿走血玉之后,我便打算帶你們立刻啟程前往鴻蒙遺境,你們還得通過十二時鏡回到上古時期尋找祝融之火,這一來一回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工夫呢。安如月那邊…只能靠她自己了。”
畫傾城沉默了,盡管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不得不承認她此刻的內心莫名的有些抗拒,抗拒有關蒼無念前世的一切。
如果真的要與他一同回到過去,可能就會見到他前世的模樣,會見到他是如何寵愛他心中深愛的那個女子。
只要一想起這個,畫傾城便覺得自己的心頭堵得慌。不是說蒼無念對她不好,相反的,蒼無念對她一直都很好。可是那種好偏偏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一種,她想要的只是這個男子能夠愛上她,能夠給予她情感上的回應。
但是很可惜,這一世的蒼無念沒有覺魂,所以畫傾城在不知不覺中便下意識的開始抗拒見到那個有血有肉又深情專情的他。
可是事情已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早已由不得畫傾城去鬧情緒,她不會忘記空離在回歸神格的那一夜對他們說過的話,他說,蒼妄必須要回來,這三界之中除了蒼妄,沒有誰的力量能夠與魔尊坤休相抗衡。
如果畫傾城在這種時候為了一己之私而放棄前行,那待到魔族霍亂三界的時候,她便是成了這天地間的罪人。
“畫兒,你怎么了?可是心神還未得到平息?”見畫傾城面色有異,蒼無念立刻關切的問道。
畫傾城急忙搖了搖頭,“我沒事,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吧。再磨蹭下去,萬一被人發現了可就麻煩了。”
空離點了點頭,與畫傾城并肩盤膝坐于蒼無念的身后兩側。兩人閉目凝神,一縷縷淡綠色和淡金色的光芒立刻迅速的從他們的周身蔓延開來,很快的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臨時的隱匿結界,將他們三個以及整個祭壇都籠罩在其中。
蒼無念坐于二人身前,雙眼卻是目光如炬,緊緊的盯著面前的血玉祭臺,雙掌飛速變幻了幾個手訣營造出了一個溫和的陣法,陣法之中包裹著他的一縷神念,然后這個陣法便被他緩緩的推入血玉祭臺之中。
與此同時,他的雙眼泛起了濃郁的紫色光芒,那是他將自己的多半力量集中在了眼睛上,這樣他便能夠憑借肉眼的力量追隨自己方才打入血玉祭臺之中的神念,將這個祭臺內的所有禁制都看得一清二楚,不會有絲毫的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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