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五百四十四章 真正的考驗4

  可是氣溫越來越低,周圍除了沙子還是沙子,根本連個枯枝爛葉都沒有,想生個堆火都辦不到。畫傾城忽然有些懊惱今天白日里自己作完畫后扔下了那件破爛不堪的外衫,再破爛那好歹也是塊布,此時用來捂著手也是好的。

  無奈之下她只得與「蒼無念」緊緊相擁,催動體內那一絲可憐的法力,好讓彼此的身體都能夠少受一些夜里寒風的侵襲。

  不過天總是不遂人愿的,半夜里溫度最低的時候,「蒼無念」終于還是發起了高燒。

  在這夜晚寒冷的荒漠之中抱著發高燒的「蒼無念」就如同抱著一個小火爐,可是畫傾城卻絲毫沒有辦法因此而感到開心。

  她直腰間摸索了半天,終于摸出了一個小瓷瓶,拿出一顆丹藥,費了好大勁才塞進「蒼無念」的嘴里。

  可是此時的「蒼無念」已經進入了昏迷狀態,藥塞進他的嘴里他根本就不知道咽下,因為發著高燒,身體還不由自主的在顫抖。

  畫傾城心中疼痛,一咬牙將藥放入了自己的口中,然后就著水囊含了口水,待到丹藥融化,她才將自己的唇對上「蒼無念」的唇,讓口中的藥液緩緩的流入男子的嘴里。

  喂完藥后,畫傾城又緊緊的將他摟在懷里。畫傾城心中苦笑著自我安慰:還好身上的丹藥沒消失,自己的法力也能恢復,這大概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第二日一早,畫傾城從疲憊之中蘇醒過來,她的第一反應是伸手去摸「蒼無念」的額頭,不過讓她失望的是,體溫只是稍有下降,但男子依然還處在昏迷之中。

  太陽出來了,周圍的溫度漸漸有所回升,畫傾城顧不得許多,急忙利用這難得的較為舒適的時間調理起自己的內息。

  待到她感覺身上又恢復了不少力氣之后她并沒有選擇直接背起「蒼無念」上路,而是脫下了自己的中衣,將水囊里的水倒了一些出來,然后拿出蜃光蘸著水,利用自己的法力先畫了一件狐裘短衣。

  之所以是短的,那是因為她的身形和蒼無念差得確實太多,即便是將整件衣裳都畫成狐裘長袍,那蒼無念也是穿不了的,索性畫成短的,自己的中衣還能有足夠的位置將狐裘畫得寬大一些。

  剩余的位置畫傾城又畫了兩個水囊,還畫了一些簡單的食物。

  倒也不是她不想多畫,而是她的中衣就那么大,畫一寸便少一寸,而且她的法力也著實不允許她再畫下去了。

  “哎,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會淪落到拿畫族至寶來穿衣吃飯的地步。”畫傾城拿著手里畫好的東西自嘲的笑了笑。

  掌心一翻,狐裘短衣、食物以及水囊便消失不見,畫傾城這才背起蒼無念繼續趕路。

  一邊走她一邊在心里暗自祈禱,這個幻境千萬不要再戲耍他們了,若是連她也忽然失去了法力,那方才畫好的東西在她的法力重新恢復之前就暫時變不回來了。到了那時候,他們兩個與凡人無異的可憐人若不想將性命交代在這里,就得放棄考驗,回到溟海之中。

  “既然是毅力的考驗,想必就是要我無論有多艱難都必須堅持走下去,直到穿過沙漠為止。苦是苦,可是我不會放棄的。”畫傾城一邊背著「蒼無念」吭哧吭哧的前行著,一邊低聲為自己鼓勁兒。

  可惜啊,痛苦是不會以她的堅定意志為轉移的。當正午來臨之際,畫傾城感覺自己比昨日更加難以堅持了,原因很簡單,她現在身體里的法力比昨日的這個時候弱小了太多。而且昨日的正午她也只是拉著「蒼無念」走,今日的正午她卻得背著他。

  腳下傳來腳踩入細沙中的“嗤嗤”聲,背后傳來「蒼無念」因為身體的不適而發出的急促的呼吸聲,除此之外,畫傾城還能聽見自己不斷加重的喘息和劇烈的心跳。

  這種種聲音混雜在一起,畫傾城感覺自己的耳邊嗡嗡作響,視線被汗水浸染得一陣一陣的流光溢彩。每一步都邁得很沉重,每一次抬腳都感覺自己的膝蓋隨時會跪到地上。

  再艱難也要堅持,這已經成了畫傾城心中唯一的信念。

  夜幕降臨時,她將白天畫好的狐裘短衣拿出來披在「蒼無念」的身上,自己吃了點東西以恢復體力。

  「蒼無念」還處在昏迷之中,食物自是無法吃下,只能勉強喝些水。畫傾城又喂了他一粒丹藥,這才與他依偎在一處。

  夜里寒風凜冽,身上只有一件里衣的畫傾城凍得上下牙直打架。在這惡劣的環境中趕路,她發現自己的法力恢復得越來越慢,以至于此時凍成這樣,她也不舍得調用多一絲的法力去御寒。

  無奈之下,畫傾城只得鉆進「蒼無念」身上披著的狐裘短衣之中,與他緊緊的貼在一起。

  也好在這個地方荒無人煙,否則讓人見到她一個姑娘家就穿著一件里衣與一個男子摟摟抱抱…她怕是要羞得無地自容。

  如此這般又過了五日,畫傾城終于再也支撐不住的倒下了。

  從她在這個地方醒過來到現在一共七日,畫傾城都不知道這七日她自己是怎么扛過來的。開始的時候法力還能慢慢恢復,盡管恢復得不多,起碼能讓她在一天之中最冷和最熱的時間里稍微舒服一些。

  可是最后的兩日,她發現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丹田都好像被人捏碎了一樣鈍痛不已,無論如何也運轉不了法力了。

  她的鞋子在這幾日已經被磨破,原本嬌嫩的腳上早就不知起了多少血泡。沒有了法力的她以一個女子柔弱的身軀背著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就這樣行走在荒漠之中,沒有人知道她跌倒了多少次,也沒有人知道她在膝蓋也磨出血泡之后又頑強的站起來多少次。

  畫傾城只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走下去,和身后背著的男子一起離開這片荒漠。

  身體上所有的疼痛都被她逐漸忍受和適應,就好像她的手腳都已經不屬于她,烈日和寒風不是施加在她的身上,所謂的灼熱與寒冷都是她想象出來的,這里是幻境,這里所有的一切都無法阻止她前行的腳步。

  直到失去意識的前一刻,畫傾城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座華美的宮殿,宮殿的門敞開著,從門內走出了一個身著華服的美艷女子…

  ——無念哥哥,我們最終還是失敗了嗎?

  ——無念哥哥,畫兒好不甘心啊!

  ——無念哥哥,畫兒不想放棄,畫兒想陪你一起度過難關…

  ——可是…畫兒真的好累好累,無念哥哥,對不起,畫兒只能走到這里了…

  醒過來的時候,畫傾城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房間寬敞,光線明媚,空氣中還飄蕩著奇異的香味,以她對各種會散發出香氣的動物和植物的了解,她竟然判斷不出這房間的主人用的熏香之中到底都加了些什么香料。

  “你醒了。”門口忽然傳來一個好聽的女子的聲音。

  畫傾城循聲望去,眼睛頓時瞪大了,因為此時朝她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蒼無念的母親,修羅族現任修羅女王——曼沙。

  “漂亮姨娘…”畫傾城訥訥出聲。

  曼沙掩嘴一笑,“你這丫頭,還和小時候一樣,不過卻是越來越美麗動人了。”

  “漂亮姨娘過獎了。”畫傾城的臉微微紅了紅,很快她就想起來自己還在玄武柱的考驗之中,急忙抓過曼沙的手問道:“無念哥哥呢?無念哥哥怎么樣了?”

  曼沙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放心吧,念兒他沒事。哦不,現在已經不能喊他‘念兒’了。”

  畫傾城心中一緊,忙問:“漂亮姨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曼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奇異的神色,有些羞赧,有些無奈,又有些悵然。

  她幽幽說道:“三日之前我發現你們昏倒在烈陽宮的宮門口,于是便把你們帶了回來。說實話,看見他如今的容貌我也著實嚇了一大跳。我的姐姐赤剎得知是他回來了,便趕來看他,還將他體內缺少的那一縷覺魂給補全了。所以…他已經完全恢復了,不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蒼無念’了。”

  “你所說的那個‘他’,指的是…修羅王蒼妄嗎?”畫傾城的聲音在顫抖,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問出這個問題的,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在滴血。

  曼沙的臉微微紅了紅,“嗯,他回來了,我們的王上回來了…”

  即便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當真正聽見確定的答案之后,畫傾城的腦中不知為何竟是一陣嗡鳴,她明明看見曼沙的雙唇還在一張一翕,可是她卻已經完全聽不見她在說什么,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疼痛從她的胸口直沖頭頂。

  “哇”的一聲,一大口鮮血不受控制的從畫傾城的口中噴吐而出,她看見曼沙的面色驟然變得驚慌,似乎還在與她說些什么,可是她卻迷迷糊糊的怎么也聽不清了。

  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

大熊貓文學    畫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