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的,萬俟緋衣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周身散發出了十分危險的氣息,這也是一眾人從認識她到現在,才第一次真真正正體會到那種屬于這個“烈艷毒蛛”特有的危險。
“撒捷蠻,請你放尊重點,我這些年雖然不在臨碣島,但無論如何我依然是萬毒谷的少當家。”萬俟緋衣厲聲說道。
那個被萬俟緋衣喚作“撒捷蠻”的領頭壯漢聞言咧嘴嘿嘿一笑,語氣頗有些不屑道:“美人兒,你也知道你離開了很多年了。所以讓我來告訴你,如今這臨碣島已經不是你們萬毒谷的一言堂了,大當家的都已經龜縮了兩年不敢出來,如今你這少當家的回來又能扳回多少局面?叫我說,你當年就該乖乖的跟了我,我們兩方勢力強強聯合,才能更好的治理這一方被封印的化外仙島啊!”
“呸!”萬俟緋衣惡狠狠的啐了一口,那表情之嫌棄,就如同看待一坨爬滿蒼蠅的臭狗屎,“撒捷蠻,你怎么不回去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的德行?我就是剃度出家,也不會跟了你這種不入流的夜叉。你仗著師父他老人家閉關就在島上作威作福,還當真是沒拿我們萬毒谷放在眼里!”
“萬俟美人兒,你這張小嘴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氣!無妨,等我把你弄到我的床上好好,看你這骨頭能硬到幾時。”撒捷蠻一臉淫—邪的笑道。
萬俟緋衣的面色被他這番露骨的挑釁激得一陣紅一陣白,只見她咬牙切齒的吐出了“找死”兩個字,身形一閃便準備朝著撒捷蠻攻去。
那四名壯漢見自家的主子要受到攻擊,急忙上前阻擋之時卻被撒捷蠻揮手喝退。隨即他腳下一動,便躲開了萬俟緋衣的攻擊,那是一種與他的體型完全不符的迅捷靈敏之感。
“美人,按照你們人族的說法,打是親罵是愛,我是不是應當將你現在的舉動理解為你已經對我用情至深的表現呢?”撒捷蠻一邊靈巧的躲避萬俟緋衣一連串的攻擊,一邊還不忘出言調戲她。
萬俟緋衣一張臉幾近鐵青,已經懶得與這種無賴做口舌之爭,轉身之際兩枚“葬生”已經從她的袖中飛射而出。
撒捷蠻顯然也是知道這毒植的厲害,碩大的鼻孔里發出一聲冷哼,一個側身躲過了這兩枚劇毒的暗器。
可是下一刻他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隨后“啪”的一聲脆響,他便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隨著萬俟緋衣的身形在地上站穩,眾人便見到她的雙手手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雙銀色的手套,細細看去那手套像是某種十分堅韌的金屬打造的,每個骨節之處還有尖銳的倒刺,倒刺上泛著幽幽的藍光,顯然是喂了劇毒。
而此時撒捷蠻一手捂著臉頰,方才那“啪”的一聲顯然是被萬俟緋衣戴著這特制的手套給扇了一個巴掌,手套上的倒刺劃開了他臉上的皮肉,有黑黃色的液體從他的指尖流淌而出。
撒捷蠻看了看手中的那泛黑的血水,一張黑臉頓時變得扭曲了起來,怒聲喝道:“臭娘兒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話音落下,撒捷蠻身后四名壯漢便齊齊對萬俟緋衣出手。這小小的客棧本就因為這五個不速之客的闖入而顯得擁擠不堪,如今打斗起來,桌椅板凳更是被毫不留情的摔成了粉碎。
店小二和掌柜的縮在角落里不敢吭聲,眼中有懼意也有憤怒,想必這些年他們對地行宮是積怨已久,不過一直敢怒不敢言。而客店內的其他人在看到這五個壯漢闖進來的時候就紛紛躲進了自己的房間里,個別膽大的將門開了縫,悄悄的探出頭來看熱鬧。
萬俟緋衣雖不是身材嬌小的女子,但是跟這圍攻她的四名魁梧大漢相比,著實給人帶來一種視覺上的沖擊,就好像是幾只大老虎在圍攻一只小綿羊那般,讓人頗有些不忍直視。
“我們不出手幫忙嗎?萬俟域主好像快支持不住了。”畫傾城焦急的問道,為了不讓那幾個壯漢聽見,她特意利用了季子安的傳音蠱蟲。
“她應該有她自己的打算,她很惜命的,不應該會在這種情況下逞能。”蒼無念答道。
“喂,毒蜘蛛,到底要不要我們出手你倒是說句話啊,我知道你能聽見。”青辭有些按捺不住了,這幾個皮糙肉厚的蠢家伙,他若是出手很快就能擺平了。
“不必,這是我萬毒谷與他們地行宮的事情,你們若是插手,只怕他們借題發揮,到時候能不能安全的離開這片海域都是未知。”萬俟緋衣的聲音略顯吃力的傳來。
聽萬俟緋衣如此說,幾人反倒無法再這么淡定的作壁上觀了,看來這些日子的相處,這毒蜘蛛對大家伙兒多少生出了點情誼。且不論是不是她還有什么底牌沒亮出來,就單單她現在處在下風卻還能本著為大家著想的心思,也足以讓眾人有所感觸。
就在大家都將注意力集中在萬俟緋衣和那四名壯漢的纏斗之時,喬三娘卻是暗中后退了幾步。她與萬俟緋衣并不算十分熟絡,但是她也知道,此行尋找冰蠶絲需要有她帶路,所以在沒有到達目的地之前,這個女人絕對不能有事。
從此時大家都按兵不動的情況看來,喬三娘猜測,或許他們并不是那幾個壯漢的對手,亦或者即便能打得過他們,他們背后的地行宮也有可能是個很大的麻煩。所以為了迅速解決眼前的困境,喬三娘打算在暗地里出手,這幾個夜叉她倒還是沒有放在眼里的。
一團黑氣自她的掌中快速凝聚起來,隨后她心念一動,四道暗力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分別射進了那四個壯漢的體內。
只聽得“哎呦哎呦”的幾聲叫喚,前一刻還生猛如獸的四名壯漢忽然一臉痛苦的倒在了地上,一個個手捂著胸口在地上打滾。
“怎么回事?”撒捷蠻顯然是愣住了,他方才正得意的欣賞著萬俟緋衣做困獸之斗,心頭正暗忖何時該出手將這個女人拿下,結果情況忽然發生驟變,他最得意的四名手下竟是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給攻擊了,完全失去了戰斗力。
萬俟緋衣站在中間,目光一一掃過倒在她身邊的四名壯漢,她的臉上也是寫滿了疑惑,因為她很明顯的感受到方才有人在暗中出手對付這四個家伙。她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青辭,可是卻發現青辭也正一臉驚疑的盯著她這里。
“誰?是誰這么大膽子公然與我地行宮作對?有種的就站出來,縮在見不得人的地方算什么本事?”撒捷蠻對著客棧內惡狠狠的罵道。
“撒捷蠻,事到如今你還要糾纏下去嗎?若我沒有猜錯,恐怕是我師父出關了。”萬俟緋衣雙手抱胸,冷笑一聲,語氣之中滿是威脅之意。
撒捷蠻充滿不甘的眼中劃過一絲忌憚,隨即他對著萬俟緋衣伸出手,壓著怒氣說道:“把解藥交出來,我今天就放你一馬。”
萬俟緋衣盯著他那高腫的半邊臉,咯咯嬌笑起來:“呵呵呵呵…撒捷蠻,你不趕緊回去找藥師看看你的臉,還在這里放什么狠話?”
“你萬俟緋衣煉的毒,豈是隨便什么藥師便能解的?快把解藥給我!”撒捷蠻有些急切了起來。
萬俟緋衣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戲謔:“少宮主身份尊貴,我哪敢對你下什么要命的毒啊?”
聞言撒捷蠻微微一愣,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口,看見的依然是黃中帶黑的血污,不由得怒喝道:“你當我是傻子?若不是劇毒之物,這黑色怎么解釋?”
“放心,要不了你的命。頂多只是讓你從今以后老老實實的,不再對女子有非分之想罷了。”萬俟緋衣雙手銀光一閃,那雙詭異的手套消失不見,說話的時候她還故意伸出素手撩了撩鬢角的發絲,對著撒捷蠻拋了個風情萬種的媚眼。
“你這個賤人!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將解藥交出來!”撒捷蠻聞言頓時雙目赤紅,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人毫不懷疑他現在就想將萬俟緋衣給生吞活剝了。
也難怪他會如此憤怒,平日里每夜都得夜御數女才能發泄欲望的他,若是從此再不能行男女之事,那當真是生不如死。
萬俟緋衣很是無辜的攤了攤手,“此毒無解,我上哪給你弄解藥?”
“那就是你自己找死!”
撒捷蠻怒喝一聲,周身涌動起令人膽寒的氣勢,只見他伸手一招,原本掛在他腰間那一串森白的頭骨便凌空飛起,伴隨著一強烈的陣陰風將客棧內一地狼藉的碎渣刮得滿屋子亂飛。
四個倒在地上的壯漢見此情景也顧不得身體內的疼痛,急忙連滾帶爬的來到撒捷蠻的身后,免得遭殃。
蒼無念和青辭見狀都是面色一沉,下意識的便伸出手,分別將畫傾城和安如月攬入懷中,以免這如同飛沙走石般的碎渣傷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