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多說無益,你們這些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怎么可能理解我們的感受。古無念,老夫提醒你一句,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非要追根究底。有可能你挖掘出來的真相到頭來只是害人害己,今日的我們,就是你的前車之鑒!”左春深一聲慘笑,嘴角的鮮血隨著他口中的話語不斷的溢出,看起來甚是可怖。
“沒想到啊…左長老與周某才是同道中人,此去黃泉有左長老作陪,周某這一生,也算是值了…”周武成的氣息也早已虛浮,看向左春深的眼神中竟是帶著無盡的蒼涼。
蒼無念皺著眉頭,剛想散去手中的光暈,卻見兩支暗器以極快的速度從他眼前劃過,隨后又是“噗噗”兩聲悶響,那兩支暗器堪堪的射入了左春深和周武成的眉心之處。
二人原本還掙扎于捆仙陣之中的身體瞬間一滯,癱軟在了地上。
“萬俟緋衣,你…”蒼無念狠狠的握著拳,對著萬俟緋衣怒目而視。即便是左春深和周武成因為強行動用法力與捆仙陣抗衡而成為了兩個廢人,他也從未想過要他們的命。這萬俟緋衣倒好,二話不說直接將二人的性命給了解了。
可是蒼無念的話還沒說完,只聽見耳邊傳來了“嗤嗤”聲,一回頭,竟是看見左春深和周武成的尸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融化,伴隨著陣陣濃烈的腥臭味,兩人的尸體在一個彈指之間便化為了兩灘血水。
“閣主何必如此動怒。左長老和天魁域主乃一代英豪,讓他們以廢人之軀茍延殘喘于世,那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緋衣索性便給他們個痛快,也算是對他們兩位的尊重。要知道,緋衣已經許久沒有讓人死得如此干凈利落過了。”萬俟緋衣拍了拍手,漫不經心的說道。仿佛她剛才殺了的只是兩只螞蟻一般。
“你倒是殺人殺得干凈利落了,這鍋不還得我們閣主來背嗎?”青辭瞥了萬俟緋衣一眼,不滿的說道。
“閣主放心,此事由我萬俟緋衣一人承擔,絕不會給閣主帶來什么不好的影響。閣主是成大事的人,緋衣這不是正好借他二人的性命對閣主表表忠心嗎?”萬俟緋衣緊緊的盯著蒼無念面具下那雙深邃的雙眼,笑意嫣然的說道。
蒼無念長舒了一口氣,緩緩的松開了緊握的拳,淡淡道:“即日起,天退域主青辭接任左春深的長老之位,至于空缺下來的天退域主和天魁域主的人選,便由青辭長老決定吧。”
說完這句話,蒼無念沒有多呆下去一刻的心思,疾步走出了正廳。他現在的心情有些壓抑,而且體內也有一股壓不住的怒意在蔓延,再留在這里,他擔心自己會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情來。
目送蒼無念離去,萬俟緋衣卻挑了挑眉,攔住了正欲一同離去的青辭,笑道:“恭喜了青辭長老,只是不知青辭長老該如何感謝我呢?”
青辭的腳步停了下來,細細的打量著萬俟緋衣,半晌之后無辜的攤了攤手:“天巧域主莫不是想要本長老以身相許吧?”
“我可不喜歡你這樣的文弱書生。”萬俟緋衣白了青辭一眼,目光卻是看向了門外。
“天巧域主該不會是看上了閣主吧?”青辭眉頭一挑,心中卻是暗暗罵娘。
聞言,萬俟緋衣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悠悠道:“看上恐怕還不至于,我只是十分好奇,他那張古銅色的面具之下,究竟掩藏了一副怎樣的容顏。”
青辭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原來天巧域主也同那些尋常女子一般,喜歡以貌取人啊。本長老如此風度翩翩斯文儒雅,都入不了天巧域主的眼,難不成域主以為閣主的容貌能夠勝過我?”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至于閣主的樣貌能否勝過青辭長老,那也得待我見過之后方可給出結論,你說對嗎?”萬俟緋衣笑著說道。
“你當真對他的容貌如此的好奇?”青辭的眼睛滴溜一轉,閃過一抹狡黠。
“不錯,非常好奇,近日里愈發的好奇了。”萬俟緋衣肯定的答道。一想到她先前看到的蒼無念變幻出來的那副容貌,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感覺像是被人戲耍了一般。而且她也更加的確定,那日她使用的“若有虛言”對蒼無念根本沒起到絲毫的作用,這也不由得讓她很有挫敗感,這世上居然有人能夠抵擋她的毒藥。
見這毒蜘蛛的神情,似乎真的很是在意蒼無念的容貌,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是為何,不過青辭的心頭頓時有了些計較。
“哎,這個嘛,在下就愛莫能助了。說起來閣主長什么樣,我也沒見過呢。”青辭兩手一攤,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很無奈。
“不如,你幫我個忙?就當是今日你榮升長老給我的謝禮了?”萬俟緋衣眼睛一亮,那一臉算計的神情讓青辭忍不住一個哆嗦。
“得了吧,我當不當長老是閣主決定的,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你若真是那么知道他長什么樣,不如你自己去找他問問,看看他如何才愿意將面具摘下來讓你一睹其真容。”青辭一揮袖袍,正了正自己的衣襟,隨后大步走出了屋子,頭也沒回的留下了最后一句話:“對自己有點信心嘛,說不定你也有什么地方是閣主所好奇的,正好一物換一物。”
看著青辭迅速遠去的背影,萬俟緋衣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晚些時候,怕是你們自己會上門來求我的。兩個到這年紀還未經歷過風月的男子,真是世間少有的極品。”
離開了天巧府,青辭急急的趕往了蒼無念所在的閣主府。
剛一看到青辭出現,畫傾城就迎了上來,看神情似乎有些著急。
“幾個時辰不見,傾城小姐姐可是想我了?”對著迎面而來的畫傾城,青辭很是不要臉的笑著打趣道。
“青辭公子,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先前你們在天巧府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為什么無念哥哥一回來就自己一個人去了后院,還不允許任何人前往?”畫傾城很是嚴肅和擔憂的問道。
青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尷尬的說道:“這個嘛,我也不知道,不如我去看看吧。”
說罷,還未等畫傾城反應過來,青辭便一溜煙的跑沒了影。
后院之中,涼亭之內,青辭老遠的便能感受到此時獨自坐在那石凳上的月白色身影周身散發出來的冰冷寒意。
青辭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雙手環抱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這阿念哥哥,盡管失去了記憶和原本高深的法力,但是這冰冷的氣質倒是一點也沒變啊。每當他心中泛起怒意的時候,就是這樣默不作聲,可是旁人都不敢靠近他三丈之內,不然可能真有被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意凍死的危險。
“閣主,您一個人在這里思考人生吶?”青辭咬了咬牙,換上了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走到了蒼無念的身邊。
蒼無念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冷冷道:“這么半天才回來,是跟那毒蜘蛛達成了什么交易嗎?”
青辭的嘴角抽了抽:“閣主真是神機妙算,說起來還都是沾了閣主的光。”
蒼無念冷哼了一聲,似乎對于他們之間的交易并沒有任何的興趣。
見蒼無念如此冷淡,青辭只得訕訕的賠了個笑臉,伸手一招,兩小壇玉泉釀就出現在他的手中,他將手中的酒對著蒼無念晃了晃,嘿嘿笑道:“屬下知道閣主心情不好,不如屬下陪閣主喝兩盅,順便向閣主匯報點值得興奮的事兒?”
看見了青辭手中的酒壇子,蒼無念終于是撩起了眼皮瞥了他一眼,然后十分不客氣的從他手中拽過一壇,揭開封蓋仰頭便是一口豪飲。
青辭暗暗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蒼無念的身旁,也揭開手中酒壇子的封蓋,喝了兩口方才再次開口道:“閣主是在為左春深和周武成的死而憂心?”
“不是。”蒼無念淡淡的應道。
“那…難道是為了萬俟緋衣未經您的允許擅自出手而不滿?”青辭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問道。
“也不是。”蒼無念依舊淡淡的應道。
青辭翻了個白眼,轉生之后的阿念哥哥脾氣秉性比他還是修羅王的時候更難應付了,是不是沒有了覺魂的人都會變得這么別扭,這么惜字如金。
“閣主,那您倒是說說究竟是怎么了啊?您這心思比海水還深,屬下的腦子不夠用,猜不著您老人家心里在想什么。”青辭十分無奈的說道。
蒼無念的目光沒有焦距的盯著遠處,默默的喝著壇中的酒,半晌之后才道:“我只是在想,左春深臨死前的那一句話。”
青辭皺了皺眉,想起了左春深當時說的,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非要追根究底,有可能自己挖掘出來的真相到最后卻是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