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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他的孩子

  “一些清淡點的吧。”

  瀾夭還未回答,墨白就先替她應了。

  “好。”莫容溫柔的說著,用廂房內粗制的棉被蓋上了她的身子,他輕輕撫摸著她的柔夷,最后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待他離去,墨白面目清朗皓潔,薄唇輕啟,眉宇間鎖落幾分擔憂,“你這身子若是被他發現了,恐怕兇多吉少。”

  瀾夭縹緲朦朧的神情看的不真切,唇角泛著淡淡的笑意,膚色如雪,“師兄他不會的。”

  她信任他,那是守著她一同長大的男子,一個善良如初、令人如沐春風的人。

  “隨你罷。”墨白喟嘆一聲,他垂下睫羽,肆意瀟灑的離開了。

  “你不一同用膳了嗎?”瀾夭揚聲詢問道,她清麗的聲線穿破空蕩蕩的廂房,直戳他的心。

  “不吃了。”墨白步子未曾停留,不一會兒的功夫身影就消失在瀾夭的視野里,好似在躲避著什么似的。

  瀾夭正思索為何墨白這般急促,胃部涌來一股難受的翻滾感,她慌忙間掏出手帕,捂住鮮紅的唇瓣,“咳咳咳。”

  那嘔吐聲不斷,卻不見任何物體流出,她不過是忍了太久,所以此刻這般的難受。

  東廚。

  莫容蔥白的指尖正在每一片嫩綠的菜葉上游走,他仔仔細細的將葉子從頭到尾都清理,生怕錯過任何一處。

  “皇上。”突然,一個黑衣男子不知從何處落下,他直視地面,跪地時蹡蹡刀具作響。

  “何事?”莫容漫不經心的問道,手上都工作依舊做著,那認真的模樣,當真是令那黑衣人眼里滿是震驚。

  不是說他們的皇上不近女色嗎?不是說皇上日日只為爭霸天下而煩心,根本不顧兒女情長嗎?

  可現在是鬧得哪樣?那女子竟然讓一國之君親自下廚,甚至覺得理所當然,連勸慰都不曾有過。

  “說。”莫容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可那微微有些上挑的語調,黑衣人卻隱隱聽出了壓迫之感,他慌忙收回還在四處游走的思緒,道:“臣在空云寺上下都尋覓了一遍,還是不見逍遙和尚的蹤跡。”

  “呵,那和尚瘋瘋癲癲,止不住在什么地方樂的自在。只要空云寺在我的掌控下,他定然會現身,無需緊張。”莫容已經將清水燒開,往水中灑下一大簇茉莉花瓣,用沸水煮著,剎那間花香四溢。一刻鐘后,他將處理干凈的菜葉用筷子夾著在沸水中過了一下,放入青花瓷釉的盤子中,灑下些醬油潤潤色。

  他的動作行云流水,好似在處理一件藝術品。

  “皇上,臣一直不知道為何您要讓逍遙和尚散發梁國‘國不將國,日暮途窮’的消息。倒不如直接將訊息放出,這樣您也不用白白跑這一趟了。”那黑袍男子始終無法理解,為皇上要親自三顧茅廬接見那個瘋和尚。甚至他對皇上愛理不理,皇上也為曾有過一絲一縷的不滿。

  “逍遙和尚在佛法界功德無量、德高望重,借他的口放出對我們有利的消息,自然比我們眼巴巴的將消息散布所達到的效果好。”莫容好脾氣的解釋這一切,在談話間幾道精致可口的小菜已經做好。

  “叫人端到她那處。”莫容交代完畢,便用清水將手洗凈,踱著步子而去。

  這空云寺已經被他封鎖七日,故而此處人煙稀少,夭兒竟然能誤打誤撞的闖入,倒也是她的運氣。

  莫容莞爾,推開門就瞧見躺在床榻上的瀾夭虛弱的瞇著雙眼,她卷翹的睫毛好似蝴蝶振翅欲飛。下一秒她的睫羽綻開,美目光華巧轉,一縷流蘇拂過額前,她拾指紈去。

  “師兄。”她的聲音柔柔弱弱的,好似拂柳般微揚,撓著他的心。

  “我在,很快就能用膳了。”莫容快步行至床邊,指尖撫上了她的面容。

  果然,不過片刻,那一盤盤精致的佳肴魚貫而入的擺放在桌子上。

  “來,我帶你去用膳。”莫容小心翼翼的將瀾夭從床榻中抱起來,“去我那處將軟杌子搬來。”

  他吩咐道,不一會兒的功夫,幾個穿著精煉的男子將一張上等的軟杌子抬了進來。

  莫容把美人攬腰橫抱,穩步走到桌前,將她輕柔的放在軟杌子上。

  他親手為她盛湯。

  “小心燙。”他將熱氣吹散,眼底的柔情滿溢。

  瀾夭接過湯,她看著眼前這碗紫參野雞湯,心里泛起暖意。

  她的眼眸微微閃爍。

  如今她已懷有身孕,倘若再這般欺瞞師兄,實屬過分。

  她抬了眼眸,視線與莫容交織,她看到他那張目若朗星、溫文爾雅的臉,他的唇瓣微微揚起,眼里劃過一絲希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開口道:“師兄,我是有孕之身。”

  萬籟俱寂!

  一瞬間這件簡陋的廂房里好似掉入了冰窖,莫容那張溫柔的臉出現了裂痕,他張了張口好似要說些什么,卻止住了。

  他眼眸里的星光一點一點暗淡下來。

  他不再言語,而是認真的為她布菜。

  仿佛剛剛的一切只是幻聽罷了。

  瀾夭見莫容這般模樣,心微微的疼痛起來,她伸出那只白皙溫軟的小手,搭在倉顏手背上,她輕輕的說,“師兄,對不起。”

  “別說了。”莫容眉頭微微蹙起,不過瞬息又歸于平整,他的聲音還是那般的輕柔,“快些吃吧。”

  本來二人難得的重遇,卻不曾想弄的這么難堪。

  余下的時間,瀾夭和莫容用膳十分安靜,只聽見筷子觸碰瓷器的聲音。

  “安心睡吧。”飯后,莫容將瀾夭帶回床榻之上,輕輕的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便倉皇的逃了出去。

  莫容正欲喚下手將墨白招來,墨白卻好似心有靈犀一般,先一步站在禪房一處院落里等他。他一身雪白的袍子,墨染般的發絲在月光的吹拂下微微揚起,那張俊逸至極的面容泛著光澤,他平靜的抬眸,看向從廂房中出來的莫容。

  “砰。”莫容單臂負于背后,一掌便夾著冽冽靈力而去,直擊墨白的面門。

  墨白根本沒有任何靈力,雖然提前有所準備側了身,可那白皙的面龐還是留下一道血痕,他身后的蒼天大樹被硬生生的攔腰折斷。

  “你若氣惱,何必于我撒氣?”墨白從懷中拿出一塊精致的手帕,撫上了臉上的傷口,很疼。

  但他相信,面前這個面色沉如秋水的男子,恐怕心像是有螞蟻撕咬一般難受吧。

  “你一早就知道?”莫容眼底劃過殺意,他手掌蓄力想要再補上一掌,卻看到墨白那嘲弄的神色,而硬生生的收住了。

  墨白是他的盟友,他還需要他的身份。

  “我知道。”墨白不可置否的點頭,他的眸子幽幽轉開,凝視著平靜的湖水,涼涼的清風拂來,二人好似兩個乘風欲飛的仙人。

  “為何你不用一劑藥助她滑胎?”莫容可以忍受瀾夭有鳳卿、有花百歲,卻獨獨不能有倉顏。

  他和倉顏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存在于對立面。

  他有風國,倉顏有梁國。

  他們兩個的野心,都是實現統一天下,這些瀾夭自然不會知曉。

  “我可以讓她落胎,但這事必須得你說了算。”墨白的意思很明顯,瀾夭是莫容的人,只有他才有資格提及。

  實際上,他是因為心里總是莫名的害怕那女子因此事恨他,故而他明明知曉她有孕在身,卻視而不見。

  如今莫容提出來,那么所有的罪過,推于他身上即可。

  他最多是個推波助瀾者,而主謀則是面前這位看起來溫柔如玉的公子。

  “去配藥,明日我哄她服下。”莫容遇事則亂,關心則切。平時面對各國時局運籌帷幄的氣度消失殆盡,現在倒像個用著拙劣計謀的閨中女子,他只有一個目的,她不能有倉顏的孩子。

  “無需了。”墨白從懷中掏出了一瓶青色瓷瓶。

  “······你一早就配好了?”莫容看著面前這個瓶子,不知道墨白心里在賣著什么藥。

  “嗯,作為大夫,身上總得備著各種藥,以防不時之需。”墨白見莫容接過瓷瓶,便瀟瀟灑灑的回身準備離開。

  “想不到墨白神醫總愛四處留情呀,連這滑胎藥都備著。”莫容嘲諷的說著,他的話一出,墨白身子踉蹌,差點摔倒,他努力穩住身體,又恢復如常離開了。

  那藥,是他親手為瀾夭調制的,畢竟滑胎這種事對母體傷害極大。

  第二日天還未亮,就有一個女婢前來敲門。

  本來是佛門重地,不可能出現什么女婢。

  但莫容覺得瀾夭身為女兒家,如今行動不便,身邊多個女婢伺候,也用的順手。

  女婢名為詠梅,是莫容命人在山下隨意尋的一個清白姑娘。

  “瀾夭姑娘,粥熬好了。您如今有孕在身,需要好好補補。”那女婢的聲音很輕柔,生怕打攪了里邊的主子。

  “進來吧。”瀾夭一個揮手,那大門應聲而啟。

  剎那間,那粥的味道飄香四溢。

  是雪蓮雞絲人參粥。

  瀾夭垂眸,看著面前這碗熱騰騰的粥,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她就知道,她的師兄最善解人意了。

  “這是莫容公子一早命奴婢熬制的,他今日有要事處理,希望姑娘您莫要嫌棄奴婢的手藝。”詠梅臉上泛著淳樸的笑容,可能是長期缺乏食物的緣故,她的面色有些蠟黃,可雙瞳的清澈讓人不自覺就生起喜愛之心。

  她喜歡這個孩子。

  “你今年多大了?”瀾夭清清冷冷的聲線勾起,她拿著小勺慢悠悠的喝著粥。

  很濃稠,很好喝,看來這孩子當真是用心了。

  “奴婢今年十歲了。”詠梅的喜滋滋的說道,她到底還是個孩子,并沒有什么城府。見瀾夭看起來很好相處,膽子也放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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