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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翼而飛

  夏紫纖如今也懶得與安生演戲,冷聲道:“二姐今日對母親委實好生無禮。那柔姨娘原本就是水性楊花的風流女子,咱們夏家哪里能圈得住她?更何況,昨日里她陷害舅舅的事情敗露,正是做賊心虛。你這樣咄咄逼人地對著母親,不覺得有些太過分?”

  安生心里焦灼,正要繼續追問,身后冷南弦一聲輕咳:“夏夫人真的不知道那柔姨娘去了何處?”

  夏紫纖一見到冷南弦,頓時便心猿意馬,慌亂了起來:“冷神醫?您怎么來了?”

  薛氏對于冷南弦倒是有幾分薄面:“實不相瞞,冷神醫,那柔姨娘離開府上與我真的沒有半分干系,她是自己主動離開的,我也攔不住。”

  安生與冷南弦驚詫地對視一眼:“她在京城無親無故,自己離開能去哪里?”

  夏紫纖莞爾一笑,重新變得柔情似水:“柔姨娘既然能夠聯合起別人來栽贓舅舅,奪了我夏府掌家大權,想來也不簡單,在京城里有幫手,自然有地方可以去。二姐與冷神醫如何關心起柔姨娘來了?”

  安生沒有閑情逸致盤問昨日之事,冷南弦率先開口道:“夏員外托人帶話,說有一樣價值連城的寶貝在柔姨娘手里。”

  “寶貝?”薛氏頓時就急了,“噌”地站起身來:“什么寶貝?”

  安生立即心領神會:“我們也不知道是什么寶貝,這不就心急忙慌地趕回來問問。”

  薛氏懊惱地一跺腳:“怎么不早說呢?你父親果真是被她蒙蔽了眼睛,竟然將值錢的寶貝都送與她,心里是一點點也沒有我們母女了。晚了晚了,鐵定是沒有了,我就說好端端的,院子里怎么就招了賊了?”

  “招了賊?”安生詫異地問。

  “可不是,她今日剛走,今天下午院子里就進了賊,翻騰得亂七八糟。想來,肯定是擔心帶不走,所以提前將那寶貝藏匿了起來,再派人回來偷!”薛氏篤定地道。

  “那丟了什么東西可知道?”

  薛氏搖頭:“屋子里也有幾樣值錢的寶貝,全都沒被順手牽羊拿走,看來人家都看不上,就是沖著那寶貝來的。”

  眼見薛氏急得猶如熱鍋螞蟻,明顯看來,她是果真不知道柔姨娘的下落。

  安生頓時僅存的一點希望也落空了。她原本還以為,就憑借薛氏雁過拔毛的吝嗇,與對柔姨娘的仇恨,柔姨娘走的時候,薛氏肯定不會讓她帶走府里的一針一線。或許,那賬簿仍舊還留在柔姨娘的院子里也不一定。

  可是如今看來,即便是在,也一定被洗劫一空了。

  “柔姨娘走的時候難道就沒有說起要去哪里?”安生仍舊不死心地問。

  薛氏后悔不跌,懊惱地直拍大腿:“我都說過了,我這兩日心亂如麻,壓根就沒有與她計較的心情,的確是她自己離開的,我就像送瘟神一般,巴不得眼不見為凈,壓根就沒有問那么多。”

  柔姨娘自己主動離開?安生與冷南弦狐疑地對視一眼。薛氏所言可能的確是真的,畢竟在這夏府里,柔姨娘沒有一個依靠,如今夏員外出了天大的事情,她害怕薛氏遷怒加害與她,自己主動離開也不是沒有可能。

  安生沮喪地道:“我們先行去院子里再翻找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還在?”

  薛氏沖著夏紫纖使了一個眼色,夏紫纖站起身來:“二姐,我跟你們一起去。”

  安生無心搭理她,三人直奔柔姨娘的房間,進去點起燈燭,仔細翻找。

  柔姨娘在這里住的時間不長,屋子里東西也簡單,翻箱倒柜尋了一個遍,將妝匣床帳等仔細搜羅,皆一無所獲。

  冷南弦搖搖頭:“罷了,安生,這般重要的東西,即便她沒有帶走,也應當不會放在輕易就被找到的地方。”

  安生黯然地走出院子,心里沉落落的,不想說話。

  夏紫纖亦步亦趨地跟了出來,叫住安生:“二姐,你要去哪?”

  安生扭過身來,冷聲道:“我能去哪里?已經這么晚了,自然是要休息。”

  夏紫纖“喔”了一聲,依依不舍地問:“那明日呢?”

  “自然是想方設法地營救父親。”

  夏紫纖怯生生地望了冷南弦一眼,央求道:“我也要去救父親,略盡自己的一份心力。二姐,你可不可以帶著我?”

  安生怎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爽快地點頭答應道:“好啊,我們明日正要去大伯那里打聽一下父親的境況,既然四妹有心,那就煩請四妹跑一趟吧。”

  夏紫纖不由就是一愣:“那,那你們呢?”

  “我們還有其他重要事情要做。”安生說得一本正經。

  “我可以一起。”

  安生微微挑眉:“難道四妹就不關心父親的境況嗎?我覺得,這個應該才是四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事情呢。”

  夏紫纖被安生毫不客氣地一句一句噎得話都說不出來,一忍再忍:“好吧,我去。”

  冷南弦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待打發走了夏紫纖,方才開口問道:“你覺得你母親所說的那個賊是什么人?”

  安生搖搖頭:“現在心里一團亂麻,我也猜測不出來。若是說這人乃是柔姨娘派來的,她一定會直接告訴那人東西藏在哪里才對,就不會翻找得亂七八糟。

  可若不是她派來的,此事機密,知曉的應該也就我父親,柔姨娘還有你我,又能是誰提前得知消息,迫不及待地過來搜查呢?”

  冷南弦沉吟片刻:“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柔姨娘已經落到了那些人手里?他們知道這賬薄的存在,只是柔姨娘并沒有告訴他們賬簿的下落。而他們從柔姨娘身上搜查不到,就想當然地認為,賬簿一定是還在夏府,所以立即派人過來翻找?”

  安生略一思忖:“這或許是唯一的較為合理的解釋了。”

  “可見,這個賬簿對于他們而言,同樣也是舉足輕重,他們絕對不會允許這賬簿落在別人手中。”冷南弦斬釘截鐵地道。

  “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等到明天,讓關大哥幫忙,在京城里四處打聽一下,希望能找到她的下落。時辰不早,師父便早些回去歇息去吧?讓你跟著奔波了一天。”

  安生一日經歷了許多的起起落落,心情由失望到希望,又再次破滅,也覺得精疲力盡,格外頹喪。

  冷南弦突然抬起手,在她鼻尖上冷不丁地刮了一下:“不要垂頭喪氣,或許,明日晨起,跟隨著太陽一同升騰起來的,還有好消息。”

  安生低低地應是,牽強一笑:“師父放心吧,即便你不在安生身邊的時候,安生也會照顧好自己。”

  冷南弦微微一笑,也同樣生出戀戀不舍來。還有繾綣不盡的心疼。

  這樣重要的時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夠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給她希望,給予她安慰,讓她可以不必堅強。

  他不得不狠下心,轉過身子,逐漸消失在安生的視野里。

  第二日,兩人不得不去尋了關鶴天,請他幫忙打聽柔姨娘的消息。

  自從上次婉拒了關鶴天,他帶著關夫人佯作若無其事地離開藥廬,已經許多日沒有見到。安生心里有些忐忑,害怕再見,會有些許尷尬。也或者,關鶴天不愿意援手幫助自己。

  關鶴天見了安生,最初的時候便是一愣,顯而易見的驚愕,然后大踏步上前,走到安生跟前,咧嘴一笑:“安生妹妹,正要過去看你呢。”

  安生最初的忐忑,被他這一笑,頓時沖散個干凈。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關大哥。”

  關鶴天不多說廢話,將胸口拍得“梆梆”響:“啥也不說了,你府上的事情關大哥早就知道了,若是有什么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就盡管開口。”

  如今自己正是別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時候,沒想到關鶴天竟然這樣豪爽地大包大攬,安生頓時就覺得極是欣慰與感激。

  她毫不客氣地將尋找柔姨娘一事與關鶴天說了。

  尋人,這對于關鶴天而言,不過只是舉手之勞,整個京城大街小巷都有他的眼線,只要柔姨娘不出京城,不消半日就一定能有她的消息,比官府還要靈通。

  可惜事與愿違,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尋人的陸續回來,都沒有柔姨娘一星半點的消息。她整個人猶如石牛入海,好像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關鶴天很沮喪,他自認為,自己在京中的江湖勢力就像是一張網,比官府還要靈通一些,怎么可能有自己尋不到的人呢?

  安生有理由相信,柔姨娘要么遭遇了不測,要么,就是故意躲藏了起來。

  如今,夏員外的事情已經是迫在眉睫,京里百姓議論紛紛,朝廷總是要抓緊時間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風聲正是緊的時候,柔姨娘絕對不可能主動露面。

  關鶴天則認為自己在安生面前丟了極大的面子,懊惱地牢騷:“上次我老娘養的一只花斑貓丟了,急得直罵街,我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給找到了。柔姨娘出了夏府的大門,她只要在大街上走動,我的人就能打聽到消息才是。怎么可能連一丁點的音訊都沒有呢?”

  “或許,是有官府的人接應呢。”安生突然冷不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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