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片刻,張一起身打開了智腦,用個人終端連接上網。
二手LZ300智腦型號很老舊,速度上跟前個世界的奔騰586電腦差不多。
在前個世界,張一用的可是酷睿I7的CPU,相當于986,足以吊打這臺智腦芯片,差距之大讓人難受。
這不是夏聯的科技不夠發達。
從個人終端上就能看出,雖然這是個奇異的世界,但科技分支發展也絲毫不差,網絡早已經發展到了虛擬現實的程度。頭盔、維生倉,諸如此類的裝備,都不再是幻想。
只是張一窮,用不起而已。所以要認清現實。
好在這臺智腦雖然屏幕不大,只有二十寸,但分辨率還算清晰,色彩也夠鮮艷。
樓下的喧鬧聲爬到八樓,還很嘈雜,只是被窗子隔擋,才模糊不清。
于是智腦風扇轉動的聲音雖不大,可在狹小的房間里卻有些刺耳。
嗡嗡嗡,呼呼呼,很是惱人。
張一早就習慣了,所以不惱。
可樂也不惱。
每當這種時候,黑貓就會跳上桌子,把腦袋湊過來,凝視著屏幕。
鼓溜溜的碧色眸子,隨著屏幕畫面的明滅而閃爍不定。
配上它的小腦袋、瘦臉、長長的耳朵,像個天貓精靈。
這個世界的九點鐘,正是夜間新聞時間。
正常情況下,張一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準時收看。
跟中午在TCY時候一樣,張一再一次領略了冷山夏草青青的風姿。
白衣飄飄,皓腕如雪。
一刀斬出,霜雪漫天。
璀璨刀光凝聚成一座巍巍冰山,以不可抗拒的姿態,橫亙于屏幕間,似要噴薄而出,涌到張一的臉上。
這一刀,征服的不止是近千北郊社團成員,還有屏幕前數以百萬計的觀眾。
雖然已經知曉這撼動人心的一刀,大部分是特效的功勞,但張一依舊震撼不已。
“真是強的不得了…”
“我當時,膽子也忒大,竟然敢去撩撥這頭母老虎…”
聽到張一對屏幕中女子的贊嘆,黑貓眼眸碧光閃爍,似有不屑。
可當張一扭頭看去,卻只見可樂眼中的專注。
真是一只愛學習的貓…
張一笑了笑,繼續看新聞。
“概數學家陳思奇先生,將于下周三在東野大學宣講公開課,引起熱議,入場券一票難求…”
屏幕上只是東野大學的課室,并沒有出現陳思奇的影像。
張一覺得陳思奇這個名字很熟悉,自己似乎在哪里看過。
略一思索,想到自己拷貝指紋,破譯算法,參考過一本專業著作,作者便是這位陳思奇先生。
而且,蘇判的一個專家群員里也有這個名字!
“嗯,定然是極專業的一個數學家,而且還是一個極厲害的符紋學家。”
隨后的幾個新聞,都不是張一關注的,正準備切換頻道,下一個新聞閃現出來的畫面,卻讓張一停住了手。
一個莊嚴宏大的金色禮堂,一個剛布置好的暗紅色頒獎臺。
臺上臺下,一排排架起的攝像機,話筒,擴音器,工作人員忙碌如蟻。
遠處是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坐席,八成的上座率,超過五千人的觀眾。
張一依稀分辨出來,這是東野大學出鏡率很高的一號禮堂。
在如潮閃光燈中,一行軒昂筆挺朝氣蓬勃的年輕人走上臺。
“東野大學劍道學院頒發上一年度獎學金,特級獎學金獲得者,二年級生蘭亭胥,三年級生龍子川,柳三省…”
聽到蘭亭胥這個名字,張一目光一凜,在屏幕上仔細尋找。
背景音繼續播報:
“劍道院副院長藤路遠大人代表學校向獲獎學生們表示祝賀。他表示,這不僅是對劍道院十幾位天才生員刻苦奮發取得優異成績的肯定,也是對他們選擇東野劍道院進修的肯定。‘每一位東野劍道生的未來都代表著東野大學的未來’,藤路遠大人對劍道生們提出希冀,期望他們引領良好學風,真誠互助、友好交流,在不懈的劍道求索中,將大學劍道四年時光煉成終身驕傲的光榮歲月…”
“蘭亭胥作為劍道生代表發言,他對同學們如何更有意義地度過大學時光提出了幾點建議:腳踏實地,勤奮學習;積極參與學校的各項活動;更要堅持淬煉劍道。”
“蘭亭胥表示,希望同學們樹立遠大目標,堅持理想,不忘初心,立志成才,回報東野,報效夏聯…”
臺上有同為劍道生眼中的艷羨。
臺下有無數師生爆發轟鳴掌聲。
這一切都可以看出這位蘭亭胥的鮮亮成就,以及受歡迎的程度。
看著屏幕當中那個身著黑色劍道服,身材修長,面容俊秀,器宇軒昂,侃侃而談的年輕人,張一凝視許久。
眼眸有光,
兇光。
心中有意,
殺意。
就是他,蘭亭胥,蘭家公子。
這則新聞過后,余下的幾段新聞播完,一直到彈出樂嘉百年陳釀酒廣告,張一才緩過神來,稍稍平靜下心情。
文質彬彬,溫潤如玉,謙遜有禮,少年有為。
這就是站在臺上的蘭亭胥,所給予人的直接觀感。
甚至,稍悉內情的,都會覺得,用少年有為這個詞,已遠不足以形容這位蘭公子的才具。
他是一個真正的天才。
在他身上,凝聚了諸般強大的特質。
學術上,他在東野大學所申報的每一個科目,都是學霸般的存在。
而且學以致用,潛心鉆研,親手獲取十幾項研究成果。
甚至,其中還包括一項夏聯A級專利成果,令人震驚。
于劍道上的成就,更是驚人的耀眼,不過十八歲,便已經晉升為4級劍手。
就算是陌生人,聽到這個名字,都會與有榮焉。
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可除了張一,卻少有人知道,這年輕人這溫潤儒雅后的妖異暴虐,這謙遜禮貌下的變態瘋狂。
若不是轉生過來的一瞬間,從摩擦碰撞的扭曲裂縫中看出去,第一眼便見到對面車窗探出這張癲狂扭曲笑臉,張一也很難相信,他竟是個瘋子。
不是瘋子,怎會冒著風險親自駕車制造車禍?
他完全可以讓周遽然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來制造車禍或者使用更干凈利落的手段,而不是這般的粗暴血腥。
以蘭家的勢力,抹掉一個普通家庭,這輕而易舉,并不比打破一個雞蛋更困難。
蘭亭胥選擇親自動手,自然是體會這施暴的爽感,這種殺人的快感。
但是他又有潔癖,不喜歡留下任何污點,所以,才會安排周遽然頂缸做肇事者。
這種內心扭曲的人,很可怕。
但這也是個隱蔽的弱點。
張一推測得出結論。
同時腦中回溯蘭亭胥上臺前后的畫面。
試圖從他的表情,他的動作,從這些表面當中分析出些背后隱藏的東西,找到對自己下一步計劃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