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先生,我…”
經過最初的驚恐,馮千柔試著為自己辯解一下。
不管有沒有用,總不能坐以待斃。
“你覺得你和我是什么關系?”
慕敬一打斷她。
馮千柔舔了舔嘴唇,她本想繼續求饒,但轉念一想,是自己從一開始主動找上了慕敬一,何必把姿態放得那么低?
于是,馮千柔也揚起了下頜,強自鎮定地回答道:“慕先生,我認為我是你的盟友,你的伙伴,你值得信賴的人。”
慕敬一嗤笑一聲:“你真看得起自己啊,可惜我只把你當成一條狗。”
馮千柔頓時變了臉色。
張子昕靠后站著,因為受傷,她甚至無法站直身體,只能微微顫抖著。
“我給了你很多時間,很多機會,你除了講了一大堆廢話,抱怨你的遭遇之外,好像也沒有提供過任何有用的幫助。”
慕敬一冷冷地看了一眼馮千柔。
“我…我只是在等待你的指示。”
她不甘心地頂了回去。
“你又不是我的下屬,等我的指示做什么?你自詡為我的伙伴,難不成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去做什么?”
慕敬一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被他這么一嘲諷,馮千柔的臉上忍不住一陣紅一陣白的。
“張小姐,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慕敬一忽然問向張子昕。
她一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就連馮千柔也只是把張子昕當成一個沒用的犧牲品,自從進門之后,就壓根也沒有多看她一眼。
張子昕沒有吭聲。
“要是沒忘,就照我說的去做吧。”
慕敬一站了起來,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馮千柔一臉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
就在她還沒有搞清楚慕敬一是什么意思的時候,后背忽然傳來一股尖銳的涼意。
緊接著,涼意變成痛意。
“啊——”
馮千柔發出一聲驚叫。
她扭頭,不可思議地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張子昕。
“你為什么…”
馮千柔只說了幾個字,就疼得再也無法呼吸,眼前一片發黑。
她晃了晃,倒在地毯上,后心還插著一把刀。
鮮血汩汩地從刀口處流了出來。
地毯上還有張子昕剛才流出來的血,很快,兩個人的血就暈在了一起,分不出誰的是誰的。
“慕先生說了,他對你很失望,他想要換一個幫手。只要我敢對你動手,就可以取而代之了。反正都是替人做事,我為什么不自己來?”
只聽張子昕慢吞吞地開口說道。
她身上的傷也不輕,幾乎可以用皮開肉綻來形容了。
不過,張子昕一邊吸氣,一邊微笑。
她到底還是熬下來了,成為了勝利者。
而倒在地上的馮千柔就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是一枚廢棋。
“搞定了沒有?”
慕敬一已經換好了一身衣服,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張子昕點了點頭。
“一切照我說的去做,保證你沒事。”
慕敬一往頭上戴了一頂帽子,又遞過來一個裝滿液體的密封瓶。
他走了之后,張子昕小心翼翼地擦干凈傷口,再把衣服穿好,盡量不露出任何異樣。
然后,她面帶著微笑,打開了密封瓶的瓶塞。
酒店服務生發現了馮千柔的尸體,立即報警。
警方趕來的時候,確定馮千柔已經死亡,而且超過了三個小時。
她是失血過多而死,現場有大量血跡,但已經被高濃度的硫酸損毀破壞。
經過法醫鑒定,很難再進行提取什么有用的線索。
確定死者的身份之后,馬上有人把這個消息通知給了傅錦行。
“馮千柔死了?而且,地點還是之前那間房?這是第一現場嗎?”
他面色凝重地問道。
不會有這么多的巧合,除非…
“房間是誰開的,核對過身份嗎?”
傅錦行問道。
可惜,從相關信息來看,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聽到馮千柔的死訊,何斯迦也說不上自己是一種什么心情。
她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何元正,杜婉秋,馮千柔…這些人都已經不在了。
說起他們,就像是提及一個遙遠的時代,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切。
“他為什么還敢大搖大擺地回來?”
這是何斯迦最好奇的一點。
“才幾天時間,慕敬一就能卷土重來,而且還是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
說到這里,傅錦行也嘆了一口氣。
“不是我們的錯,抓賊的哪里能盯得過當賊的?更不要說,我們還有那么多正經事要去做。你不要自責,他的目的就是要你進行自我否定,產生自我懷疑!這種人愛玩的把戲,就是這么不入流!”
隱約感覺到傅錦行的不安,何斯迦立即飛快地說道。
“的確,馮千柔的死就是一個障眼法,她一向驕縱,不知道是不是終于惹怒了慕敬一,才讓她痛下殺手。”
他也點點頭。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傅錦行的錯覺,他總覺得,拿刀殺人,不太像是慕敬一的做事風格。
或者說,一個大男人想要殺一個女人,拿刀是不是太掉價了?
“監控查了嗎?經過上一次的事情,酒店的監控應該沒有那么脆弱了吧?”
何斯迦心有余悸地問道。
話音剛落,傅錦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直接接起來:“查到什么了?”
那邊說了幾句話,他眉頭一皺:“張子昕怎么也會在那家酒店?她做什么去了?”
一聽到這個名字,何斯迦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
見狀,傅錦行索性開了免提。
“張子昕是來參加一個內部劇本討論會的,有幾個人在隔壁套房,已經查過了,她和那幾個編劇一直在一起,中間還叫過一次客房服務。”
“知道了。”
傅錦行掛斷了電話。
“會不會只是巧合?”
何斯迦率先問道。
他同樣不敢隨便給出結論:“還不知道,要等警方的調查。”
因為發生命案,酒店的一整層樓都被警戒線給圍了起來。
能在這里下榻的客人,非富即貴。
不少人一聽說這里出事,馬上退房,連夜搬走。
隨著調查的步步深入,死者的身份也被挖掘出來,關于馮千柔和何斯迦的關系,也成為了不少網友津津樂道的話題。
倒是張子昕在經紀人和助理一行人的陪伴下,浩浩蕩蕩地前去主動配合調查,洗清嫌疑。
順便,又炒作了一波。
“我雖然不認識死者,也只是因為工作原因才出現在同一家酒店,但死者為大,我會全力配合警方,希望大家也能提供有用的線索,協助警方盡快破案,將兇手繩之以法,還死者一個公道。我們中海不是法外之地,人民的財產性命安全是高于一切的…”
面對鏡頭,張子昕雖然打扮低調,但卻侃侃而談,儼然一副針砭時弊的樣子。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真是聽不下去了,何斯迦拿起遙控器,換臺。
倒是傅錦行阻止了她:“等等!”
何斯迦斜眼望去:“干嘛?沒看夠,舍不得了,還想繼續看?行行行,你干脆就倒放回去,仔細看個夠吧!”
說完,她把遙控器丟到傅錦行的面前。
想不到,他拿起遙控器,居然還真的倒放回去了。
何斯迦氣得直瞪眼睛。
傅錦行認認真真地看了兩遍,忽然按下暫停鍵,然后語氣篤定地說道:“她在撒謊。雖然她已經很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了,但微表情是很難作假的,就算是一個好演員也無法做到百分之百不漏破綻,何況還是張子昕這樣的半桶水。”
一聽這話,何斯迦倒是詫異地拿起遙控器,也看了一遍。
“可是,我們和警方一樣,都查不到她有什么問題。出事的時候,她也的確有不在場證據。可惜現場被破壞得面目全非,不然…”
何斯迦沒有再說下去。
“是啊,如果不是不想被人知道,何必大費周章去破壞現場呢?說明現場留有重要線索。我會再叫人去查,也許會有新的收獲。”
傅錦行伸出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
他似乎正在琢磨著一些重要的事情,臉色愈發凝重了。
既然馮千柔的死,一定和慕敬一有關。
那么,為什么張子昕不能和慕敬一有關呢?
“你懷疑,是慕敬一找了張子昕,當他的替死鬼?要是馮千柔的死真的要有一個兇手,就讓她去頂罪?”
何斯迦轉了轉眼睛,也想到了這一層。
“他要是真想讓張子昕頂罪,就不會幫她制造不在場證據了。也許,慕敬一就是在告訴我們,他隨時隨地都能找到一個幫手,他…無處不在。”
傅錦行抬起眼眸,冷冷地說道。
盡管馮千柔在很久之前已經離開了中海,但警方的調查效率還是十分驚人,將她在出國前后的經歷全都整理出來。
當然,這其中也牽扯了許多的個人隱私。
鑒于何元正和杜婉秋都已經不在人世,馮舒陽從國外趕回也需要一定的時間,警方聯系到了何斯迦。
“我知道的已經都說完了,她出國之后,我們雙方沒有聯系,所以我不清楚具體情況。”
何斯迦在律師的陪伴下,向警方提供了一些信息。
“你覺得,她真的有精神問題嗎?”
翻開馮千柔的病例檔案,重案組組長最后開口問道。
“也許吧。”
何斯迦思考片刻,只說了三個字,她還是沒有多做停留,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