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已經喝高了。
醉酒的男人一般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
“不行了不行了…真喝不了。”
第二階段。
“干了啊!都給我干了!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第三階段。
“放開我!我沒醉!我還能喝!服務員!再拿一罐82年的拉菲!對!易拉罐的!幫我看看有沒有再來一瓶!”
張揚這個小伙子就比較不一樣,他在三瓶黃湯和三杯白酒下肚前,表現得極為正常,臉不紅氣不喘,甚至在貼心的幫譚燕擋酒,一如既往的紳士。
但這小姑娘完全不領情,反而嘚嘚瑟瑟的灌了他幾杯白的。
現在完了。
張揚臉上浮現出一種病態美的紅暈,臉上詭異的笑容很難形容,一定要用成語的話,大概是…
寤寐思服,癡態畢露。
他把杜若姮的外套披在身上,妖嬈多汁的在大堂內奔跑,不時回頭張望,勾勾小拇指:“來呀追我呀嘿嘿嘿…”
騷得沒眼看。
陳玄祎認真的在幫他拍照,然后問身旁捂著臉的曹一方,“發朋友圈是不是不太好?”
“別別別,大哥你要冷靜一點,別毀了人家。”
曹一方正在慶幸他們包下了整個酒店的大堂,聽到喪神這話,趕緊阻攔,不過他轉念一想,“你可以發給我先。”
陳玄祎聽到他喊大哥就開心,“行,那就聽你的。”
場間群魔亂舞,稍微正常的幾個跟導演一桌,雖然提前殺青了,但導演秦磊不是太開心,關鍵是他覺得自己這個導演沒有得到尊重,有點鬧情緒。
聽說這頓是曹一方私人請客,他便放開了吃,大快朵頤。
柳盟在拍攝中離開過幾次,不過殺青宴還是有他的份兒,他正跟飾演大姐的女星落英閑聊碰杯,小杯慢酌,頗有風度。
崔觀海本來不想來的,硬是被曹一方拉了過來,承曹一方的情,戲里加了不少她的戲份,也不好意思拒絕。
她不想來,主要是怕克制不了對食物的欲望。
曹一方走過去,敬了一杯酒,然后看崔觀海碗里清一色的蔬菜,皺了皺眉,拿公筷給她夾了一片金黃酥脆的火腿肉,“你太瘦了,面如菜色,這樣下去沒力氣接戲的,多少吃點。”
盛情難卻,這個美艷的女子蹙眉,弱弱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尋找支撐點,“那…就一口。”
“嗯,別怕,這是肉,又不是毒藥。”曹一方就像一個引人犯罪的魔鬼,說話帶有一種催眠般的誘惑力:“高蛋白食物一定要多攝入,因為消化食物也是需要能量的,高蛋白的食物吧,你需要花很多熱量去消化它,所以不容易胖…”
“但是這看著就油…”
“來,我給你涮一涮。”曹一方賊兮兮的笑:“怎么樣,貼心吧?”
“那就再一口,我真的不吃了。”
一口之后又一口,轉眼間,崔觀海胃口大開,禁制一破,反彈遂來,她忍不住多吃了一點。
嗯…曹一方眼睜睜的看著她吃完了三塊東坡肉,半盆龍井蝦仁,油炸火腿片,一碗賽蟹羹,兩大杯可樂。
曹一方嘆了口氣,說道:“觀海姐姐,你可能忘了,長時間節食減肥的人,一旦偶爾一頓吃得多了,你的身體會饑渴的把熱量儲存起來,變成脂肪,反彈會很恐怖噠…”
崔觀海沒說話,只是抬頭看著他。
曹一方一身正氣,怡然不懼。
崔觀海驟然回身,抄起酒瓶子。
曹一方也開始跑…
張揚見有人追來,跑得越發歡快了,“來呀!明臺!來追二哥呀二哥帶你去夜總會找漂亮姐姐XXXXXX…”
不堪入耳。
劇組其他工作人員難得看到一頓殺青宴吃得這么嗨,被氣氛感染,也融入其中,猜拳的猜拳,扇耳光的扇耳光,不時的就會傳出砸碎酒瓶的聲響。
田安邦實在忍不住,喝了一點點啤酒,他好像跟陳玄祎以前就認識,端著酒杯嘿嘿笑著湊過去,“小玄子啊…”
陳玄祎卻對這老頭不假辭色,扭過身子,低頭玩手機。
那邊崔觀海追累了,曹一方跑過來,奪過田安邦手里的酒一飲而盡,喝完才發現是這個老編劇,這貨已經好久沒理自己了,趁此機會,曹一方臉上露出抱歉之色,想修復下關系,道個歉啥的,“老頭子啊…”
結果老頭見是他,也不假辭色,扭過身子,叉著腰擺譜。
曹一方愕然:“不是這么記仇吧!”
陳玄祎卻摟過曹一方的肩膀,“來,兄弟,別理他,咱們哥倆喝。”
后來他們都暈菜了。
曹一方是被服務生推醒的。
他感覺頭很疼,宿醉的那種疼,暈乎乎的十分難受,強撐著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餐桌上,身上衣服一片狼藉,沾滿了酒水和各色菜醬。
坐起身來,幾個餐盤被他無意推下,又是噼里啪啦一陣響,摔得稀碎。
視線逐漸從模糊到清晰,他看到大堂里歪七倒八的躺了一地的人,幾個女孩子倒不在…
柳盟幾個正經人也不在。
陳玄祎就坐在邊上,仰著頭呼呼大睡。
張揚身上劈了一條男人的褲子,趴在地上睡…隔壁桌下面有個男人躺在那里,只露出兩條毛腿,隱約能看到紅白條紋的內褲。
看他躺在那一動不動跟案發現場似的,曹一方一陣緊張,還特意去看了一眼,好在這位攝影老師沒什么事,就是喝醉睡過去,褲子被張揚拔下來了。
“嗯…我天。”
曹一方轉身一看,周圍環境已然變了模樣,吊燈被打碎,地上還有玻璃渣子,不遠處有服務員正在清掃摔碎的碗碟和酒瓶。
最嚴重的是酒店的玻璃門,一面已經粉碎,另一面也搖搖欲墜,布滿裂紋。
“你們這晚上出了什么事?遭了賊?”
曹一方還不清醒,本能的一問。
女服務員眼神閃爍,怕怕的看著他,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
曹一方明白了。
“沒、沒人受傷吧?”
“沒…就是有兩個人喝的太多,送去醫院吊鹽水了。”
“哦…”
曹一方搖搖晃晃的走到柜臺,柜臺處還沒有人,他轉頭看著那服務員,掏出錢包:“結…結賬。”
“順便…評估一下損失…我買單。”
“抱、抱歉啊…我們平時…”
他搬了張椅子,坐下,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