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號嘉賓一個人配了兩種性別,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
主持人話音剛落,觀眾便一片嘩然。
為了節目效果,或者更是為了自己多一點鏡頭,增加些曝光率,新生班又開始浪了。
最咋呼的女生臉上呈驚恐狀,喊道:“不可能吧!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的聲音啊!”然后她對著側屏的余菁投影笑著喊道:“一號老師你到底是男是女?”
余菁已經回到座位,聽到這話,和曹一方幾人對視一眼,面露無奈,笑了笑,還是捏著嗓音用蘿莉聲說道:“這樣質疑一個女孩子的性別不禮貌哦”
她還沒放棄:“可是我真的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你怎么能把男聲模仿得那么逼真?!”
余菁在思考,曹一方仗著人設無所畏懼,當著鏡頭就對余菁笑道:“懟她!告訴這孩子,高手的領域,菜鳥當然不能理解,燕雀安知鴻鵠之九天,螞蟻以為二維平面就是全世界。”
余菁沒好氣的啐了一口:“去,你以為我是你啊,我得有點前輩風范。”
她稍微思索后,便嗲聲回答道:“因為我身體里還住著一個純爺們啊。”
蘿莉音太討喜,她說話的風格也很風趣,觀眾們想象著某個大牌明星藏在舞臺上面的錄音間里,用這樣的語氣回答問題,頓時覺得反差萌戳中笑點,頓時報以善意的笑聲。
在絕大多數綜藝節目里,聽到真實的笑聲就是對表演者最大的肯定,比掌聲還好使。
看余菁樂呵呵的表情,她想必是對自己今天的表現很滿意。
新生班其他人接過話頭,左一句右一句的猜測起來賓的身份,董晚晴看時間差不多了,打算稍后等余菁亮相后,再解說她的技能,當下先讓幾位嘉賓逐一展示,抓緊時間。
由于被占用了太多時間,于是她果斷把自己的互動臺詞砍了,直接道:“好,一號這位可愛的蘿莉老師,爆發出了超強的實力,把基調已經定的相當高了,二號老師一定壓力很大哦。”
江琛用他杰克蘇的嗓音說了句粵語:“灑灑水啦。”
觀眾…里頭的女生群體,頓時沸騰。
董晚晴莞爾一笑:“果然藝高人膽大,接下來,有請二號嘉賓,娛樂圈老娘舅,經典之聲,閃靈。”
江琛從剛才準備的時候,就一直在做熱身運動。是真的熱身運動,大幅度的擴胸,抬臂,走到麥克風之前,嘴里還在念叨著:“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記得曹一方在上以演員之名前的那個夜晚嗎?
就是嚇了小狗崽維尼一跳的那個晚上。
雖然結合環境,配合他當時嘶啞的聲音,那會兒的一二三四,聽起來恐怖又詭異,不過歸根究底,他不過是在吊嗓子而已,只不過不是往上吊,所以只是念著數字,找到自己穩定的低音極限。
董晚晴聽到他低聲念著數字,溫柔問道:“二號嘉賓準備好了嗎?”
江琛看著也很輕松,但還是調整了一下麥克風。本來高度剛好,他卻把麥克風往下調,然后雙手撐著膝蓋,彎著腰,如一條獵食的豹子,盯著顯示屏:“OK.”
曹一方很認真的盯著他看,試圖多到一些東西,同時醞釀著自己的震驚流演技。
攝像機拍著呢。
等江琛一開口,自己就要震驚,商業互捧嘛,而且這里貌似只有自己最適合夸張點的表演…
果然,江琛一開口,他又又又震驚了。
不過是發自肺腑的。
禿頭男主的精神質,江琛模仿了個一百五十分,他雙眼異常的亮,如果此刻的他,說自己剛注射了一百毫升的咖啡因,估計都會有人信。
“我認為那不是真的。”
“我想你有一些很明確的想法。”
“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
“你認為應該帶他去看醫生?嗯?”
江琛的聲音尖銳高昂,語調卻是十足的譯制腔。
什么是譯制腔呢…科普硬知識是最沒節操的水方法,那就長話短說吧。
簡單點說,就是不說人話。
用中文說出英文的調調,想想早年間看央視六套的外國電影時,那些聽著蛋疼的拗口臺詞,“哦寶貝兒…”“嘿伙計…”
難道歪國人都是二百五嗎?
當然不是,二百五的是拙劣的翻譯技巧。
把人話翻譯的聽不懂,也是一門學問。
但譯制腔是很考驗演員功底的,一般演員不會去刻意研究這個,對于配音演員來說很正常的基本功,換到普通演員身上,就是一個比信號彈還亮的閃光點。
江琛也是在炫技。
但當他完成了這一段精神質的表演,收獲了雷霆般的掌聲后,曹一方卻陷入沉思。
因為他也有一部外國電影要配,他本來也打算用譯制腔。
董晚晴雖說也并不喜歡譯制腔,但責任在身,還是夸道:“驚人契合,我整個人汗毛都一根根豎起來了!太神似了!”然后給觀眾科普了一下譯制腔為何物,當然是撿好的說,主要凸顯其難度。
新生班又是一陣驚嘆,叫嚷,尬夸,猜測,結果依然是什么也沒猜出來。
江琛接下來配的一部戲是港片,用了一整套的粵語,這個節目玩的就是反差,前后差異越大,觀眾越嗨,效果那是杠杠的。
他功成身退,把接力棒交給了正忐忑不安的曹一方。
“到你了,加油。”他拍了拍曹一方的肩膀,以示鼓勵。
曹一方這才回神,“哦,好,謝謝。”
然后他主動的站到了麥克風前,整個人神情有點恍惚。
董晚晴對他可謂印象深刻,問道:“三號嘉賓高能殺手,你準備好了嗎?我們對你可是非常期待哦。”
曹一方都懶得糾正自己的代號了,只是湊近話筒,用老生的嗓音:“我…還沒好。”
董晚晴楞了一下:“什么?”
曹一方糾結了會兒,道:“肚…肚子有點隱隱作痛,容我調去解個手可好?”
觀眾條件發射,他一說話就想笑,這下子更是點燃了炸藥桶,直接爆笑起來,只當三號嘉賓在故意搞事,給主持人找麻煩。
董晚晴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直接愣了,還好杜子騰接的快,他也不明白曹一方怎么回事,只能當他是壓力太大,有點怯場,需要時間調整,立刻說道:“我的錯,三號老師中午說想吃自助餐,讓我請客,我一想,最近開支有點狠啊,但老師都發話了,勒緊褲腰帶也得請啊…”
杜子騰這胖子綜藝水準還不錯,腦子轉的挺快,梗說來就來:“然后我帶他去吃了一家人均五十塊錢的海鮮自助,眼睜睜的看著三號老師一人吃了三十條蟹腿…但我又不好意思說不新鮮是吧?所以…”
他話還沒說完,連主持人都忍不住笑了,她倒是不信,但真覺得這挺鬧的。
觀眾們也明白了,這是鬧肚子了。
“哈哈哈哈…”
“這爺爺真的慘…”
“杜子騰太坑了哈哈哈…”
周森對正在狂笑中的女朋友輕聲道:“肯定不是鬧肚子,估計是沒準備好。”
劉佳佳一臉呆萌:“哈?不會吧?”
周森道:“你等著看,待會兒他的配音,估計效果不會太好。”
觀眾也不都是好忽悠的,其中不少人精,也在紛紛猜測,三號嘉賓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還是說面對前面兩位嘉賓展現的實力,壓力過大了。
在聲臨其境的節目中,這也是經常出現的情況,某位實力稍弱的演員,本來可能只是抱著玩鬧的心情接下綜藝邀約,結果來參加以后,發現大家一個比一個拼,簡直是用盡了渾身解數。
而且老戲骨們是真的牛逼。
如此一來,反倒連正常水準都發揮不出來了,節目拍出來的效果往往還行,但真的在現場錄制時,其實都經過了幾次反復、口誤、破音、調整再錄。
很多失誤的片段,其實都被后期的剪刀手給抹掉了,觀眾看到的磕磕碰碰,都是節目組愿意呈現出來的節目效果。
這時仇石杰老人發話了:“哎哎,別冷場嘛,我這邊倒是等急了,換我先上怎么樣?”
董晚晴簡直開心死了,她就怕仇石杰不吭聲呢,剛剛還想著該怎么說,結果人家老將主動請戰,她當機立斷:“哎呀,好在四號嘉賓沒有和杜子騰一起吃午飯,不然馬上錄音間都沒人了,都去衛生間排隊去了。”
等觀眾笑過后,她道:“好的,我跟編導老師溝通一下,調整一下順序。”
錄音間里,曹一方拿著臺本起身,認真的對仇石杰道了聲謝,老人家這會兒很慈祥的開始毒舌:“知道么,任何一批武器,在上戰場之前,都要磨合一段時間才能有足夠的殺傷力,所以臨陣磨槍是無用功…”
曹一方點頭:“是是是…不過得看是什么槍了,有的槍,上陣之前半小時,吃點藥,擦點油,臨陣效果還是異常拔群的。”
老人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什么意思:“嘿,你這混小子。”
曹一方對鏡頭說:“這段回頭剪掉啊剪掉。”
余菁和江琛適當的關心了一下,也就隨他去了,畢竟年輕演員嘛,有壓力是很正常的。曹一方拿著臺本往門外走,打算到走廊去想想清楚,捋一捋思路。
結果杜子騰貌似想跟來,他轉頭道:“我知道廁所在哪。”
“我知道你不上廁所。”杜子騰沒好氣道:“我想問問你,要不要吃根巧克力棒,廣告商發的,補充下熱量,別一會兒整的頭暈。”
曹一方心理煩躁:“不用。”
杜子騰巧克力都拿在手里了,見他不領情,故意把包裝撕開,欠揍道:“那我自己吃。”
曹一方走出去,關上門。
杜子騰笑了笑,正要把巧克力往嘴里塞。
忽然,門又開了,一只手閃電般的伸過來,將到了嘴邊的巧克力奪走:“拿來吧你!”
然后砰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