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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投石卜路

  如此,太醫、御醫,分掌國中與王宮,醫事。

  御醫令,本與少府各署令,品秩相同,為六百石。因華妁為吳房君,貴為縣主。故食俸不減,仍秩二千石俸。

  南宮少府。與北宮外門下署,遙相呼應。分管薊王家,內外事宜。

  少府不設主官。由中書臺統馭。中書令趙娥。秩二千石,掌管少府。中書仆射荀采,秩比二千石,佐之。先前,少府十五令,及屬吏人選,一時難以募齊。暫由七位小姐姐,安氏四姐妹及昭陽、蘭林、函園三貴人,協同掌管。

  后女官漸多,如籍田令,薊王便授予從妹劉菡。

  稍后又開女科。凡入選才女,皆授六百石沉月博士。其中佼佼者,出仕南宮少府,為秩千石披香博士。萬中之一者,收入薊王后宮,拜為二千石瑞麟博士。

  于是乎,天下才女,齊奔薊國,擇優而仕。國中女子習文讀書,更蔚然成風。少府女官,年十五出仕,三十五致仕。

  年初有甄姜、樊妡,二女同仕。稍后,另有金州港令諸葛珪長女(諸葛)媛,出仕。皆拜為少府十五令之一。

  少府吏治,逐漸健全。

  南港飛云號。

  聞薊王親臨,孫堅長子孫策,領江東四校,列隊相迎。

  “拜見王上。”

  “免禮。”見孫策年少老成,神似其父,薊王頗多欣慰。

  “文臺安否?”

  “阿父長睡未醒,不能下榻相迎。王上恕罪。”孫策強忍悲痛。

  “文臺之事,孤已盡知。”入天梯,直升爵室。

  見孫堅頭裹白紗,呼吸綿長,神態安詳。與先前劉備長睡不醒時,狀貌頗多類似。料想,終有醒時。

  心中篤定。薊王坐于孫堅病榻,環視榻下江表虎臣,出聲相問:“今,文臺長睡未醒。飛云艦隊,萬余江東健兒,并諸位家小,皆難心安。(策)公子,可有良策。”

  “回稟王上,自阿父重傷,策‘心煩意亂,不知所從’。”

  “家人何在?”薊王又問。

  “阿母并幼弟,暫居江都(縣)。”孫策答曰。

  薊王輕輕頷首:“國事,又當何處?”薊王先問家事,再問國事。

  孫策實言相告:“阿父攻荊州,乃欲效曹兗州之事。今事不可為,策亦不知何去何從。”

  薊王言道:“文臺痊愈,言之尚早。滯留鄙國,如無根浮萍。人吃馬嚼,耗費無數。不出數月,兵勢散盡。為長久計,公子可愿客卿?”

  “敢問王上,何為客卿?”孫策直言相問。

  “為先秦之官。拜他國人為秦官,其位為卿,爵左庶長,以客禮待之,故稱。”薊王答曰。后泛指異國為官。

  孫策心領神會,領室中將校下拜:“愿為王上效命。”

  “諸位能為大局計,孤心甚慰。”薊王笑道:“泉州港,水軍大營,權且安身。將校屬吏,皆領食薊國俸祿。令行禁止,一切如故。待將家小一并接來。策公子,可入太學。”

  “遵命。”孫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薊王一諾千金。“領食薊俸”,則兵勢不減;“一切如故”,而不吞并部眾。如此善待,孫策并四校,焉能不感激涕零。

  孫策領飛云艦隊,順下巨馬水路,泊入泉州大營。仍由四校統領。又六百里傳書,接家人遷泉州。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待諸事皆畢。孫策遂與父,共赴樓桑。孫堅入病舍療傷。孫策入太學壇,并演武場。勤學苦練。稍后,孫破虜夫人吳氏,攜家小,隨海市歸于薊國。

  薊王首開群雄客卿之先河。

  天下聞之,無不嗟嘆。薊王磊落,從不奪人家業。

  薊王宮,靈輝殿。

  薊王設宴。為遼東太守公孫瓚,樂浪太守公孫度,接風洗塵。二位公孫自上任,整頓吏治,厲兵秣馬。麾下“營騎”并“屬國胡騎”,精兵數萬。尤其遼東太守公孫瓚所部,兵強馬壯,為戍邊主力。

  此時雙雙前來,必事出有因。

  果不其然。

  公孫瓚乃出薊王同門。便由其進言:“王太師敕令,命我二人,兵撫青州。”

  遼東、樂浪,與青州隔海相望。只需橫渡渤海,不日可達。

  先前,青州牧劉岱,為袁紹所逼,朝不保夕。淮泗諸王,又多心向壽春。兗州牧曹操,不足兵力,唯退保州境,拱衛朝廷。故王允欲效關東群雄,因戍邊群雄南下馳援。

  遍觀天下,距青州最近,又心向董侯。當屬公孫二雄無疑。更有甚者,半島并漠北,久無戰事。諸如高車十二侯國,三郡烏桓,皆由輔漢大幕府領護。北疆安全無虞。

  更加公孫瓚,師出薊王同門。恩師盧植今為薊國少保。公孫度二子,公孫康、公孫恭皆為薊官,共辟海外荒洲。小女公孫氏,亦妻市舶令田驊。必與薊王,休戚與共。當可一用。

  “原來如此。”劉備這便醒悟。亦難免心生慨嘆。天下三分,群雄逐鹿,在所難免。

  見薊王無語,二人難免心生惴惴。此番南下,是福是禍,尚未可知也。然比起困守北疆,一郡之地,為薊王所轄。渡海青州,一展抱負,與群雄,共逐鹿。乃大丈夫,平生之志也。

  “知否。分明世界,多少經綸,莫輕回首。平生抱負。金鑾殿,有新奏。”

  后人誠不欺孤。

  少頃,薊王言:“可。”

  “謝王上。”公孫二雄,如臨大赦。

  “逢孫破虜飛云艦隊,泊于泉州。可乘飛云渡海。”薊王又道。

  “喏。”薊王美意,二人無不應喏。

  終不虛此行。

  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送客門下署鸞棲館,一夜安睡。翌日,公孫瓚又早起,拜謁恩師盧植。備說前事。

  盧少保一聲輕嘆:“此乃王子師,‘投石卜路’之計也。”后世又稱“投石問路”,言指行夜路,先投以石子,借以探知情況。

  “恩師何以知之?”公孫瓚求問。

  盧少保卻并未言明:“且奉命行事,不日當知。”

  “喏。”恩師當面,公孫瓚自不疑有他。

  待公孫瓚自去,盧少保矗立廊下,神情坦然,久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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