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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天地干支

  江陵,津鄉港。

  海市旗船。

  聞號角雄渾,龐德公落杯。目送飛云巨艦,徐徐出港。

  陪坐側席海市令,亦捧杯相送。

  因大循環水路,沿線港津眾多。薊國海市,全艙而來,滿載而歸。故海市無法久泊一津。薊王遂下王命,立分支海市。取“十天干”為名。

  其中甲、丙、戊、庚、壬,為陽干;乙、丁、己、辛、癸,為陰干。水南為陰,屬陽干海市;水北為陽,置陰干海市。是故,薊國船肆,又俗稱“無極船”。

  旗船立專屬旗號,往來大江南北,逆入枝津故瀆。泊于各城港津,通商互市。

  稍后,十天干不足用。市舶令田驊,上疏求開“十二地支”海市。

  薊王欣然允之。

  干者猶樹之干也,支者猶樹之枝也。

  凡“天(干海)市”,皆下設十二“地(支海)市”。天干海市,擇大港泊之。旗下十二地支海市,分泊于臨近港津。規模制度,十倍于先前。天市置令,皆秩比一千石;地市設丞,各秩比六百石。

  薊國海市,計有十令,百二十丞。足見規模之巨。獲利之豐。

  不計各項稅賦。單市租一項,號“日租千金”。海市往來,吞吐名產珍貨,以終年三百日計,得市租,一億八千七百五十萬錢。

  須知,“市賦百取二,關賦百取一”。由此亦可估算出成交之巨。

  為與白波、木蘭,二船區分。專為船肆所用“無極舡”。先前薊王手繪圖板,由將作寺良匠造出。最大不同便在于,船肆以甲板為界,船樓上陳百貨,船艙下囤倉儲。船肆便是商肆。將列肆,前樓迎客,后院囤貨,改成船樓一體,甲板上下。至此,軍用、民用、商用,大舡齊備。

  “孫破虜此去,焉知非福。”龐德公意味深長。

  “荊州名醫張仲景隨行,當可續命。”海市令答曰:“只需舟入南港,華國老,必有回天之術。”華大夫秩萬石,不稱大夫,而尊國老。

  側席龐山民忽問:“我父,可為國老乎?”

  不料海市令竟知:“可也。”

  “當真?”末席少年,其貌不揚,另有此問。

  “然也。”海市令這便娓娓道來:“先時,主公設王、太、國、門、科,五帝之學。東序令,需精通辯正之法。方能雜而無亂,充而有章;辨正幽明,物莫能難。”

  “白馬非馬。”末席少年,一語中的。

  海市令續言道:“時,司馬國老欲薦龐德公,奈何公未至。蔡國老遂舉外黃高士申屠蟠。”

  “郭林宗明哲保身,申屠蟠見機行事。”末席少年嘆道:“五帝之學,皆得其主。(龐德)公今(現在)晚到,如之奈何。”

  海市令笑答:“公子勿擾,我主必有所慮。”

  海市旗船,乃出白波樓船。長三十六丈,廣九丈一尺,高七丈二尺五寸,鐵壁鏵嘴,重樓三層。飛車槳、翀囂帆,諸多機關,一應俱全。

  雖不比飛云、蓋海,游麟、翥鳳。更遠不如,薊王船宮,三足踆烏。然卻比,長二十六丈,廣六丈七尺八寸,高三丈二尺六寸之木蘭大舡,壯甚。

  經停各港,上下天梯。居高守備,安全無虞。

  領護市中船肆。亦無人敢忤薊王虎威。

  凡入海市,約定俗成,各地城港,再無治權。換言之,明知龐德公舉家避入海市,劉表亦有心無力。唯望洋興嘆。

  龐德公此去,荊州大賢,所剩無幾。

  楚都壽春。

  待袁紹并群雄,引軍歸來。

  城港皆有新氣象。天下三分,各自稱帝。壽春為合肥侯帝都,大肆擴建,乃是必然。

  壽春,處八公山之陽,淮河之南,淝水之濱。“南人得之,則中原失其屏障,北人得之,則江南失其咽喉。”

  分內外二城,內王外郭。史上,諸葛誕叛魏,于壽春城中,集結十八萬大軍,足見其闊。北淝水,繞城東北流,又轉“西北注淮”,乃天然護城河。“兩面臨淮水,一面臨淝水,所以障淮水,屏壽春也”。

  東連三吳,北通中原,西接陳、許,“外有江陰之阻,內有淮淝之固”,南北要沖,咽喉之地。“得之者安,是稱要害”。縣南有芍陂,春秋時楚相孫叔敖,引淠水入白芍亭東成湖,今漢至唐可灌田萬頃。

  西南有蒼陵邑,城下蒼陵渡。扼潁口,護壽春。乃往來淮水,必經之地。

  關東聯軍便戍守此城。

  江河淮濟,合稱四瀆,足見水豐。

  時水運之便,不下江陵。

  合肥侯筑堤造港,大興船運。此城,亦有薊國海市常駐。

  論此番出征,帶回傳國玉璽,便是大功。

  袁紹之所以,白馬盟誓,二家罷兵。正因取回傳國神器,足可交差。

  果不其然。沐浴更衣,袁紹、袁術、袁遺,并群雄,入宮獻寶。

  合肥侯,見之大喜。

  奉寶于大位之上。合肥侯肅容下榻,領百官叩拜。

  待手捧神器歸位。百官三呼萬歲。

  此乃天命所歸。續漢室之正朔,繼炎漢之大統。

  盟主袁紹,高居首功,拜大將軍,封縣侯。袁術專為車騎將軍。袁遺拜淮南尹,領尚書事。余下群雄,皆有封賞。且封邑,多出揚州富庶之地。一時,皆大歡喜。

  唯有猛虎孫堅,重傷未歸。不得封賞。

  袁紹前與孔融爭北海相,后與劉岱奪青州牧。今兗州牧曹操決裂,大河之尾,不可相爭。袁紹遂先取淮南。袁術順下江左。割據徐揚之意,昭然若揭。

  只可惜飛云、蓋海,二艦隊,皆遠去。順下江東,需借舟船之利。淮南尹袁遺,效仿荊州牧劉表,徐州牧陶謙,廣招能工巧匠,仿照薊式樓船。

  薊都南港。

  飛云始歸。

  知孫堅重傷,薊王一聲令下。薊國上下,嚴陣以待。待飛云靠岸,華國老攜門下弟子,登船療傷。

  開顱放血,縫合正骨。

  救下孫堅性命。然何時清醒,卻不得而知。

  除救孫破虜。薊王亦喜得張仲景。

  華國老言,若無張仲景續命,猛虎孫堅恐折于半路,斷難生還。

  薊王遂拜張仲景為太醫寺,左令。秩中二千石。原太醫左令,吳房君華妁,并宮中藥丞、方丞,尚藥監、中宮藥長、嘗藥太官、女侍醫等,皆效仿前漢,入少府女官。

  稱御醫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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