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辰這么一頓搶白,把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都給說了,索羅斯一瞬間竟然有些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而方辰此時也是一言不發,似乎在等待著什么,等待著驚濤駭浪的侵襲,等待著從索羅斯的嘴中再蹦出什么石破驚天的話語。
過了數十息,索羅斯這才緩過神來,他一臉笑意的說道:“方先生不愧是出了名的智者,有神機妙算之能,說真的,這個世界能讓我佩服的人不多,方先生你絕對算是一個。”
這話絕對是實話,他這人雖然素來自傲,能入他眼的全世界都沒有幾個,更別說佩服了,但他每每研究方辰的成長經歷,都覺得方辰深不可測。
反正易地而處,他是沒把握像方辰這樣每次都踩在時代的節點上,讓自己的利益每次都可以最大化,在短短幾年,便成為現在這樣恐怖的存在。
就比如阻擊英鎊,明明英鎊是他盯上的獵物,而且方辰的力量和付出,甚至包括操盤手法都比他差得多,他后來查過方辰那邊的那個操盤手,連新人都算不上,不,頂多就是應該稱之為一個操盤愛好者。
一個還沒有畢業的物理學博士,并且沒有任何金融機構的任職經歷,誰會覺得這樣的人會是一個合格的操盤手。
可就是這樣一個菜鳥在方辰的指引下,狠狠的擺了他一道,踩著他先逃了出去。
他索羅斯什么時候,淪落到要給別人斷后了?
簡直就是他莫大的屈辱!
想到這里,索羅斯突然對方辰猜到他要說什么,搶白他的話感覺好受多了。
或許,屈辱的次數多了也是能習慣的。
“多謝索羅斯先生的恭維,你要什么就盡管說什么吧。”方辰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就索羅斯這種人,就是再夸他一萬句,也改不了他等對索羅斯的印象。
“其實也沒什么,似乎方先生對于我的誤解有些太深了,作為老朋友,我這次真只是想提前把這個消息告訴你而已。”索羅斯談笑風生道,似乎壓根沒有感覺到從方辰嘴中噴薄而出的冷意。
方辰冷哼一聲,并未說話,有索羅斯這個老朋友,那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等了十來秒,見方辰始終不接他的話茬,就這么直愣愣的把他涼在這,一幅他愛說不說,不說拉倒的模樣。
索羅斯倒也不覺得尷尬,輕咳一聲,徑直說道:“看來方先生并不怎么待見我,但是作為老朋友,方先生你可以無情,但我不可以無義,這次從這幾個州趕來的民眾其實也沒多少,頂多就是跟現在莫斯科市內被龐茲會卷進去的人數差不多吧。”
說到這,索羅斯話音一遍,語氣陰冷的說道:“不知道多這一百萬人,方先生你是不是還準備為葉利欽接盤?更不知道方先生你準備的錢夠不夠為這些人接盤?如果不夠的話,那就太遺憾了,作為老朋友,我真的很想勸你一句,放棄吧。”
如果有人不知道這件事,本身從頭到尾就是索羅斯安排的,僅僅聽索羅斯這語調,恐怕還會以為索羅斯跟方辰的關系真的好的跟,的確是在為方辰著想。
此時,索羅斯眼中一道道凌厲狠毒的光芒閃爍,就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吞吐不止,這就是他為方辰安排的殺手锏,也算是對方辰之前差點把他給炸死的一個回禮吧。
他這次倒是要看看方辰會怎么辦,究竟還能不能有勇氣替葉利欽繼續接這個盤。
畢竟多這一百萬人,不但意味著方辰要付出更多的美元,更意味著自身的危險將大大增加,畢竟人群聚集的越多,產生騷亂可能性和破壞力就越大,,能控制住的可能性就越小,并且這種幾率的增加是呈指數增長的。
更別說他這次還在里面摻了不少的沙子在里面,絕對夠方辰喝一壺的了。
如果方辰不愿意借這個盤的話,那就更好說了,等葉利欽被魯茨科伊他們趕下臺之后,擎天在俄羅斯的這些產業自然而然也就不復存在了,等到時候,別的他不要,方辰現在所在的那個莫斯科大酒店,他一定會拿下的。
以此來作為自己的勝利果實,一番辛苦的酬勞。
而方辰此時也是心中一片煩躁,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他雖然知道索羅斯這次絕對沒少從那幾個州鼓動人,但絕對沒有想到有一百萬人之多。
本來現在莫斯科就已經是個大火藥桶了,現在又來了一個規模與之相當的火藥桶,并且要知道兩個火藥桶加起來,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是等于三,甚至等于四才對,稍有不慎就會直接爆炸,把他們炸上天。
然而更讓他煩躁的人,情報系統的失效,這么大的事情,都沒有人匯報給他,他此時突然有種自己變成睜眼瞎的既視感。
要知道,那幾個州市雖然都是魯茨科伊的地盤,但是不管是別列佐夫斯基手下的人,還是丘拜斯,卡丹尼科夫的人都在那里安排的有監視的情報人員,其中不乏克格勃的精銳。
但卻竟然連一百萬人聚集,朝著莫斯科市撲來都不知道,這意味著,不是這些情報網絡被魯茨科伊全部打掉了,就是已經叛變了。
反正不管哪個結果,都讓他心中無比冒火。
信息可謂是這個世界上最為重要的東西之一,不管是古代戰爭還是現代戰爭,失去了信息來源,那就基本上距離失敗沒多遠了。
而富人之所以成為富人,并不是其有多少的聰明才智,多么的勤奮,主要也是因為其和窮人之間信息不對稱,比如我們的魔幻大A股,總有人能提前知道一些內幕,就如同在賭桌上可以看到對方的底牌一樣。
總不能以為這些富人的財富是依靠996福報,甚至一天只睡四小時得來的吧?
深呼一口氣,方辰沖著手機緩緩說道:“那我還是真是要多謝謝索羅斯先生你了,等這幾天公投結束之后,我一定會登門拜訪的。”
索羅斯一臉唏噓的搖了搖頭,無比感嘆的說道:“說到底,方先生你還是打算力挺葉利欽到底,作為老朋友,我還是希望方先生你能多考慮一二,并且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現在棄暗投明的話,擎天在俄羅斯的利益都能得到完全的保護,絕對不會遭受任何的打擊,一切都如同從前一樣。”
“那我只能說,多謝索羅斯先生的好意了,不過最后我想多問索羅斯先生你一句,你讓我‘棄暗投明’,可你真的能確定魯茨科伊就是明嗎?”方辰冷笑道。
“可以確定!”索羅斯無比堅定自信的說道。
方辰冷哼一聲,直接將手機給掛斷了。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他跟索羅斯已經沒什么好說了,而且他倆的之爭,已經不僅僅是立場和利益之爭了,更是彼此的理念之爭。
索羅斯是典型的大資本家,為了利益達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甚至連絞死自己的繩子都敢賣的那種,而且絕對忠于美國,對于他來說,美國的利益僅次于他的利益,然后高于世間其他的一切。
而且在此,還要糾正一種錯誤的說法,一直以來都說,資本是沒有國界,資本家也沒有國家這句話是錯誤的。
資本的確是沒有國界,但所有資本家的精神祖國永遠都是美國,在美國,資本家擁有最大的力量,世界無可匹敵的力量,資本會保護美國到其真正不能為他們提供財富那一刻。
美國的大富豪們,谷歌的CEO桑達爾·皮查伊,特斯拉的創始人馬斯克都曾公開說過自己忠于美國,而反觀華夏的一些大企業卻一直在強調自己是個全球企業,而不只是華夏企業。
再者說了,他已經在葉利欽身上投入了這么多時間,精力,錢財,現在如果抽身的話,只會血本無歸,魯茨科伊絕不可能給他俄羅斯油氣資源股份的。
甚至他連剛才索羅斯說擎天在俄羅斯的利益可以得到完全保護這一點,簡直一個字都不相信,就以魯茨科伊的品性,一旦獲得勝利之后,是絕對會秋后算賬,把擎天連皮帶骨的吃下去。
所以說他現在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不,是一條路走到白了。
魯茨科伊那邊才是黑的!
不過索羅斯剛才話中所說的一百萬,即將涌入莫斯科的俄羅斯民眾,著實是個天大的麻煩,已然大大的超過了華夏銀行能夠解決的范圍了。
而且像這樣動輒數億美元的大額資金,也不是隨隨便便想調動就能調動的,而毫無疑問多出來的這一百萬人,已經大大了超過了他之前準備付給民眾的美元,最起碼在莫斯科是這樣的,他現在必須馬上調集一批美元到莫斯科才行。
之所以用“調集”這樣的詞語,則是解決這次風波的又一比較麻煩的地方。
就以現在民眾們脆弱的信任感而已,他們是必須見到美元,真實的美元才有可能相信他,建立對他的信任,而不只是存折里一個沒有任何重量的油墨符號。
也就是說,他必須給民眾們實打實,把錢發到他們手里才行,而此時莫斯科并沒有這么多現金,甚至整個俄羅斯都沒有。
因為俄羅斯央行被魯茨科伊控制的原因,他現在無法從國外轉移美元到俄羅斯,尤其是現金。
而現在分發到各地的美元現金,都是他讓別列佐夫斯基想辦法從國外走私進來的。
想想他都覺得要發瘋,自己花自己的錢居然還需要走私進來,真是豈有此理。
既然是肉身走私,那么效率和數量自然受到限制,這半個多月,別列佐夫斯基也就走私過來,比這次應該付給民眾美元數量多一點的美元,大概一億兩千萬美元的樣子。
可不要小看這一億兩千萬美元,如果按照每張都是一百美元的重量來計算的話,這筆錢重達一點五噸,而因為是每次付給民眾都是十美元而不是一百美元,所以這個重量還要乘以十,那就是十五噸。
畢竟就以現在十美元在俄羅斯的購買力而言,方辰覺得沒幾個普通俄羅斯民眾能把一百美元給他破開的。
而十五噸的錢是什么概念,一個集裝箱都裝不下,畢竟錢本身的密度就不大,而不是像金屬那樣沉。
再加上他也不敢讓人一下子全部運回來,這要是被魯茨科伊派人給打劫了,那他豈不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所以只能讓別列佐夫斯基的人開著車,跟螞蟻搬家一樣,一點點的將錢運到各個分行。
而且這只是他面對的第一個危機,接下來還有更大的危機。
把錢發放給民眾,并且登記造冊好,這兩件事也是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的,本來那一百萬人,他就已經預計要發個三天三夜了,更別說這又多了一百萬。
所以說,他又必須要想辦法調來一批人過來支援莫斯科的華夏銀行,要不然的話,累死他的這些員工,他們也無法解決多的這一百萬人。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如何保證這兩百萬人不鬧事,除了要持續不斷的給他們發錢,讓他們看到的確是有錢發的以外,是不是還要想辦法保證他們的飲食,比如簡單的吃飯喝水,以及休息問題。
他可不敢想象二百萬沒飯吃,沒水喝,本來就怒氣沖沖的民眾會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
飯和水其實都還好解決,之前為了解決這一百萬人,他專門讓馬昀從國內拉過來了一千多噸的方便面以及大桶水罐。
至于這大桶水罐有多大呢,是用鐵皮焊接成的,每個水罐都可以裝十噸的純凈水,水罐的直徑有三米粗,周身有一百多個水龍頭,而這樣的水罐他安排了三十個。
而住的地方,他就只能愛莫能助了,只能讓這些人在華夏銀行門口的街道上坐下了,畢竟就算他讓他們回去,他們也是不會回去了。
再者,只要他這邊能夠有序的發錢,那么一些情緒穩定的莫斯科人是會自己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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