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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八章 火山口

  c_t();來到莫斯科原莫蘇委大院,一股熟悉感瞬間撲面而來。

  講真的,自從他把家搬到蘇妍家旁邊,他每次來這里,都有種回到洛州的錯覺,

  大概同是市委大院的緣故,洛州市委大院的布局跟這里幾乎相差不多,院里的中心都是一顆高聳筆直,常年碧綠的松樹,只不過洛州的是一顆云杉,而莫斯科的這個他認不出來。

  然后就是道路兩旁一排排,依舊是四季常青的灌木從,簡直對常青類植物有著病態的執著。

  但莫蘇委大院最后面,有一棟棟獨立的別墅,這是洛州所沒有的。

  到了盧日科夫家門口,方辰也沒有遮掩之意,在院里其他人士躲躲閃閃目光的注視下,徑直走了進去。

  他們三個之間的關系,不說路人皆知吧,但是在莫斯科上層社會絕對是人人心知肚明。

  與其遮遮掩掩的,還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展示出來,要不然還真以為他們三個暗通款曲,包藏禍心,玩什么貓兒膩。

  再者,他們三個也是人,最基本的社交需求還是應該滿足的。

  而且就憑他們三個人的組合,大概也沒人敢說什么閑言碎語,瞎編排。

  走進盧日科夫的家里,卡丹尼科夫已經到了,反而是盧日科夫這個做主人的還不見蹤影。

  跟葉琳娜輕輕的擁抱了一下,并且拍了拍葉琳娜的背,安慰了其幾句,方辰徑直走到沙發上就坐,完全無視卡丹尼科夫張開的臂膀。

  “方,你這個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而且這么長時間不見,你都不想念我嗎?”卡丹尼科夫有些幽怨的說道。

  方辰上下打量了卡丹尼科夫一眼,然后有些嫌棄的說道:“卡丹尼科夫,只是區區四個月不見而已,算不得什么,而且你不覺得你現在身上的味道大了一點嗎?另外在擁抱這件事情上,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你和葉琳娜的確不是一個級別的,自然要區別對待。”

  卡丹尼科夫下意識的嗅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的味道,一股汗臭狐臭,甚至臭腳丫子味,三者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瞬間打了個激靈,晃了晃腦袋,這味道有點上頭。

  見方辰和卡丹尼科夫兩人這樣耍寶,葉琳娜這段時間積累的愁云,瞬間消散了不少,忍不住嘴角一咧,笑出聲來。

  卡丹尼科夫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悻悻的說道:“我不過是太忙了,急忙忙趕公文趕的昨天沒有顧得上洗澡而已,而且這個說起來,是應該怪你的,方,如果不是你突然回來,我也不至于說忙的連洗澡的時間都沒有。”

  雖說他現在混的不如蓋達爾,丘拜斯,但怎么說也是俄羅斯副總.理,日理萬機的存在,每天需要他批示簽字的文件,多如牛毛。

  而為了這場聚會,他只能犧牲休息時間,提前趕了不少文件出來。

  “而且,真的,方,你剛才說我跟葉琳娜不是一個級別,需要區別對待的話已經傷了我的心,我現在需要你的擁抱作為彌補,要不然等會盧日科夫來了之后,我就告訴他,你足足抱了葉琳娜三分鐘都舍不得撒手,你可知道盧日科夫這個醋壇子倒了,酸勁會多么的大。”卡丹尼科夫威脅道。

  呵呵!

  方辰嘴角一撇,完全不可置否的冷笑了兩聲,卡丹尼科夫以前就算專門洗澡,他都不會跟他擁抱,更別說現在了。

  說真的,他真的不理解這些老毛子對擁抱偏執,對于他們來說,似乎不擁抱那就不是朋友,但他們身上的味多大,他們心里就沒點數嗎?

  而此時,盧日科夫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餐廳的轉角,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卡丹尼科夫,“卡丹尼科夫,很抱歉,你的話我聽到了。”

  顯然他對卡丹尼科夫對于他是醋壇子的描述很不開心。

  跟方辰認識這么久,方辰也更沒少拿妻管嚴,醋壇子之類的話打趣他,所以說他倆在很早就知道醋壇子倒了是什么意思。

  “嘿嘿!盧日科夫你回來的挺早的。”卡丹尼科夫咧著一張大嘴,渾不在意的說道。

  見狀,方辰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怎么突然覺得卡丹尼科夫的形象跟《熊出沒》里面的熊大熊二差不多。

  盧日科夫無可奈何的看了卡丹尼科夫一眼,但并沒有說話,顯然是對卡丹尼科夫的作風已經習慣了。

  葉琳娜眼睛笑成一條線,樂不可支的看著相互斗嘴的三個人,說真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任誰都不相信,這三位對俄羅斯有著莫大影響力的存在,私下見面竟然是這么一幅模樣。

  “好久,沒有這么安靜舒服的吃一頓飯了。”

  酒足飯飽后,卡丹尼科夫拍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有些開心的說道。

  對于他這種整日里掛著面具的人來說,像這樣單純的只為享受美食而吃飯,放下戒心,甚至放下腦子,三個好友隨心所欲聊天,真是太難太難了,他喜歡這樣的感覺,仿佛微醺一般。

  方辰和盧日科夫不由輕輕點了點頭,他們同樣感同身受,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有時候真的很身不由己,連這么吃頓飯都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不過方辰很快就緩過神來,他平時里雖然有壓力,需要他處理拿主意的事情很多,但是跟這兩位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當差不自由,自由不當差吧。

  “卡丹尼科夫,難道這就是你跟我們在一起,說話不過腦子的原因?”方辰調侃道。

  聽了這話,盧日科夫并沒有說話,但是從其嘴角翹起的笑容,顯然是對方辰這句話很是贊同。

  說實話,他之前一直跟卡丹尼科夫都不怎么對付,覺得卡丹尼科夫的思想,以及做事的風格太過于簡單粗暴了,甚至天真。

  當然了,他也知道之前卡丹尼科夫同樣也看不上他,覺得他只是個幸運兒而已,如果不是恰巧得到葉利欽的賞識,現在大概還是莫斯科市一個普通的中層干部,怎么會有跟他卡丹尼科夫平起平坐的資格。

  這就是他們兩者出身所造就的不同,卡丹尼科夫的父親蘇維埃老紅軍,后來官至兵種上將,卡丹尼科夫少年更是不凡,三十剛出頭就成為了蘇維埃最大的汽車廠,伏爾加汽車廠的副廠長,是蘇維埃最年輕的州省級別干部。

  然后四十歲時順順利利的接掌伏爾加汽車廠,而現在地位雖然比不上蓋達爾這個第一副總.理,但在俄羅斯政府里的序列,也僅僅在切爾諾梅爾金這個老狐貍的后面,位列第三,可謂是一生順風。

  至于他,前五十歲的生活幾乎都可以稱之為平平無奇,毫無值得說道之處。

  這兩年因為方辰的關系,不得不跟卡丹尼科夫捆綁在一起,但兩人相互扶持,有事情的話,幫忙提點遮掩一下,這種感覺也不錯,讓人不至于感覺在政治的黑海中那么孤苦伶仃。

  “方,這一點,你說的不錯,我現在說話真的一點腦子都不想過,我真是太累了,我現在只想把整個人放空。”卡丹尼科夫癱倒在椅背上,面朝房頂,對于方辰的吐槽渾不在意的說道。

  三個加起來超過一百五十歲的老男人,頓時都陷入了沉默當中,一幅吃傻了模樣。

  過了許久,方辰首先清醒了過來,雖說他靈魂兩世加起來一定超過了五十歲,但身體畢竟還是十七八歲。

  他坐起身子,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盧日科夫說道:“不扯太多的閑話,盧日科夫你準備怎么做?”

  卡丹尼科夫頓時也來了精神,趕緊坐了起來。

  盧日科夫身體一顫,然后故作無所謂的說道:“還能怎么做,順其自然就是了,如果扛不住的話,大不了學波波夫一樣,辭職就是了。”

  接下波波夫的位置,成為莫斯科市長,這一點是他早就想好的,不管方辰和卡丹尼科夫支持不支持他,他都會這樣做。

  這是他長久以來的愿望,甚至可以說他人生最為期盼的就是這件事了,所以說他一定不會退縮,哪怕死在這個位置上,他都不會當逃兵。

  “那這可是個火山口啊。”卡丹尼科夫神情有些蕭索的說道。

  見狀,方辰不由嘴角微翹,說實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大概真的想不到前世,號稱莫斯科不落的太陽,時間在前進,國家在變化,莫斯科在變化,只有莫斯科市長不變的盧日科夫,竟然會抱著這樣赴死的決心接替莫斯科市長一職。

  突然,方辰的心中不由冒出了一句話,現在的政治就是以后的歷史。

  但他完全理解盧日科夫為什么會這樣想,而卡丹尼科夫的話,不就是在印證現在莫斯科市長這個職位的確不好坐。

  甚至可以說,盧日科夫現在面對的難題,和蓋達爾和丘拜斯面對的難題是一模一樣的。

  蓋達爾和丘拜斯,包括波波夫都是堅定的改革派,一直努力的想在俄羅斯實現私有化。

  但有人贊同,就有人反對,而他們的反對者,或者保守派則是副總統魯茨科伊,以及議長哈斯布拉托夫,一直對私有化極力抗拒。

  從現在波波夫辭職下臺,蓋達爾找自己出主意的情況來看,顯然局面對于改革派來說并不樂觀。

  畢竟這幾位都是書生,學院派出身,空有一肚子理論,哪斗得過魯茨科伊這兩個千年的妖精。

  之前葉利欽沒有稱病,他們倒還扛得住,但自從葉利欽生病之后,局勢就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了。

  但方辰不得不說,葉利欽這一招的確挺高的。

  “而我現在其實最大的問題和煩惱是,我既不認同波波夫的理念,也不喜歡魯茨科伊他們兩個人。”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而且還是面對方辰和卡丹尼科夫,盧日科夫直接豁出去了。

  此話一出,果不其然,方辰和卡丹尼科夫頓時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盧日科夫,他們真沒想到盧日科夫心里竟然是這么一個想法。

  作為莫斯科的二把手,波波夫的繼任者,盧日科夫天生就被打上了波波夫的標志,可現在盧日科夫居然說他不認同波波夫的理念。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盧日科夫連魯茨科伊和哈斯布拉托夫也同樣不喜歡。

  那盧日科夫想干什么?

  自立門戶,自成一派?

  方辰真感覺盧日科夫這是有點做大死的意思。

  如果說幾年后,那個已經成為俄羅斯第三號人物,統一俄羅斯黨最高委員會共同主席,莫斯科市長的盧日科夫說這樣的話,還有點意思以及可能。

  但現在方辰只能說盧日科夫瘋了。

  “我真的不喜歡私有化,甚至聽見這三個字都打心眼里反感,波波夫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

  “我覺得波波夫,之前把住宅商業化,私人化就足以讓我無法忍受了,一旦放開價格管制和住房供給,那些黑心的建筑商們會做什么,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

  “而他現在還想把莫斯科市所有的商店,咖啡廳、飯店、理發店、汽車修理廠和鞋店都交給個人,一次性的全部處理完,并美曰其名‘雪崩’式私有化,我真的不知道這種想法除了簡單和大膽之外,有什么值得被稱之為意義深遠的?”

  “并且他還認為這是完全的自由市場,是非常平民化的自由市場。”

  “他覺得,企業就應該免費的交給企業雇員,那他們就成為了主人,他們不在意這些資產是否會被如何經營,經營的好壞,只覺得這些資產從國家還給個人,那就是天底下最正確的事情了。”

  “還認為,企業家最終的成敗與否完全靠市場來決定,或許有人會發財,或許有人會失敗,但這個階段的競爭不應該在國家的控制之中。”

  “這不是荒謬嗎!他們難道還不知道,這些資產被免費的分到這些人手中,這些人想的并不是好好的經營企業,而是如何把企業以廉價的價格賣掉,在短期內獲得最大的收益。”盧日科夫青筋暴起,咬牙切齒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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