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氣氛此時陷入一片死寂之中,米卡絲的臉上更是顯露出猶豫掙扎之色。
說實話,方辰的提議,她真的有些心動了,她這次之所以出來,不就是為了逃離她的那個家。
她真的不明白,父親為什么還要給瑞克機會,如果這次瑞克再在希爾頓集團任職,那算起來就是瑞克第四次還是第五次在集團任職了,而且她相信瑞克會和以前一樣把事情搞得一團糟,并且讓希爾頓這個名字再次蒙污。
“米卡絲,我覺得你應該離開一陣,讓他們知道你本人,以及你的意見有多么重要,而且你不覺得你應該向他們證明,你離開希爾頓家族依舊可以活的很好,甚至比以前更好。”方辰嘴角微翹,閃過一絲莫名的笑意。
米卡絲白了方辰一眼,“方,這樣挑撥的話并不高明。”
“但這就是事實,不是嗎?”方辰渾不在意的說道。
米卡絲忍不住面色微微一變,事實這兩個字,如同尖銳的利箭狠狠刺進她的心中。
過了數息,米卡絲神情苦澀的說道:“這的確是個事實。”
“而且,米卡絲你的問題在于,你太過于乖巧了,在你三十年的生命歷程中,你除了大學時短暫,無力的反抗過你的家庭,剩余的時間你都是按照家里的期許,按部就班的生活,工作著。”方辰侃侃而談道。
說完這話,方辰有些感慨萬千的看著米卡絲。
這個世界并不是公平的,父母也很難一碗水端平,兩個孩子,一個乖巧懂事通情達理,一個淘氣任性不可理喻,但往往后者更會得到父母的容忍和付出,滿足其一些不合理要求。
而前者在有時候,卻如同隱形人一樣,完全被父母所忽視,甚至有時候會認為她的乖巧懂事是理所應當的。
充分展示了兩個道理,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柿子挑軟的捏。
可誰知道米卡絲竟然瞪了方辰一眼,氣鼓鼓的說道:“方,你不知道在一位女士面前提及她的年齡是一件十分不禮貌的事情嗎?”
方辰頓時為之絕倒,他真是對米卡絲的關注點,或者說腦回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現在這么嚴肅認真的談話,米卡絲竟然能跟他扯到年齡問題上去。
但仔細一想,全世界的女人似乎都是這樣,并且越漂亮越在意自己的年齡。
不過說真的,就米卡絲這年齡,他喊米卡絲一句阿姨都不過分,畢竟他跟米卡絲的年齡差著十三歲多那。
按照華夏,或者說前方村的習俗,差一輪,這就是差一輩的人了。
哼唧了兩聲,方辰算是按兵不動,饒過了米卡絲,要不然就年齡這個話題,他能把米卡絲刺激瘋了。
米卡絲說完剛才的話,多少發泄一些之后,也陷入了神傷之中。
方辰說她太過于乖巧的事情,她自然也清楚,并且也想過說離開希爾頓,讓自己的父親知道,她也是有脾氣的,她所有的乖巧懂事也不是那么的理所當然。
只不過這些念頭大都是一閃而過,她始終沒有真正去想過這樣做,再者,她也沒有這樣做的機會啊。
但現在,方辰似乎提供給她這樣一個機會。
她感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有個惡魔,并且不停的叫喚著:“答應方辰!離開希爾頓!讓他們知道你有多重要!”
可如此離經叛道的事情,她真的從未做過,米卡絲的臉上寫滿了掙扎。
見狀,方辰微微一笑,趁熱打鐵道:“米卡絲,我就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覺得你再這樣下去,你能從你的哥哥手中奪回希爾頓嗎?”
聽了這話,米卡絲瞬間打了個激靈,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完全就傻了,無比呆滯的看著方辰,眼神中更是透露著恐慌和無助。
方辰簡直把她內心深處,最不愿面對的一件事情,赤果果,血淋淋的揭露了出來。
那就是無論瑞克犯多少次的錯,而她有多么的優秀和努力,都無法改變瑞克是希爾頓家族第三代繼承人的現實。
“而你現在既然改變不了這些,那就先從改變你自己開始,或許事情還能有所轉機。”方辰深深的看了米卡絲一眼。
過了一會,米卡絲緩過勁來,她直勾勾,目不轉睛的看著方辰。
這一看就是許久,看的方辰都受不住,下意識的想要躲閃,他感覺米卡絲現在想吃了他。
米卡絲突然無比認真的說道:“方,有人說過你是魔鬼嗎?”
她現在真的感覺方辰就是魔鬼,每個字,每句話都直接戳中她內心深處最軟弱,最不愿意面對的地方,并且還對她有著那樣非凡的誘惑力。
引誘著她慢慢進入深淵,陷入死無葬身之地,但偏偏她又完全無力拒絕。
甚至,她現在已經明白了,剛才在她耳邊說話的那個惡魔,壓根就是方辰本人。
方辰捂著額頭,一臉無奈的悻悻說道:“有人這么說過,而且還不止一次,只不過我哪是魔鬼了,我明明應該是讓你們重獲新生的天使才對。”
米卡絲嘴角一撇,呵呵的冷笑了一聲。
思考了一下,米卡絲徑直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方辰,緩緩說道:“好吧,不管你是魔鬼,還是天使,但你的話都打動了我,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老板了。”
方辰也站起來,笑著說道:“作為你的老板我提醒你,作為一名員工,以這樣的姿態跟老板說話可不是一件好事,同樣,不管怎么說,我歡迎你加入擎天。”
米卡絲頓時忍不住了,連翻了好幾個白眼,她現在突然感覺給方辰這樣的老板打工,并不是什么好事。
“另外,我不想加入擎天,我想把我更多的局限在這間酒店里。”
說完這話,米卡絲有些緊張的看著方辰。
還沒有正式上班,就給老板提這樣的要求,對于她來說已經是個大膽的嘗試,但也算是她改變自己的開始。
方辰眉毛一挑,有些玩味的看著米卡絲。
但他并沒有說什么,略微思索一下便說道:“沒問題,我可以答應你。”
莫斯科大酒店本來就不在擎天的管理序列之中,而且他手中也沒有酒店管理的人才,現在收購了莫斯科大酒店,大概率也是只派個財務團隊過來,管理人員還是原來的管理人員。
而且他也不覺得,有莫斯科大酒店的管理人員,敢貪墨他的東西,做什么手腳。
所以說米卡絲不想跟擎天有太多的聯系,并無所謂,而且既然米卡絲自己想改變,那他這個始作俑者如果不同意的話,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不過說實話,他其實并不看好米卡絲的改變,真覺得米卡絲即便改變了,離開了希爾頓集團,也無法阻撓瑞克繼承希爾頓。
雖說西方世界并沒有非要男性繼承家業,女性繼承家業也不是不可以。
但希望自己的子孫繼承家業,擁有優渥的生活,較高的社會地位,這一點卻是東西方社會,或者人類世界共同的愿望。
西方世界雖然子女相對獨立,父母也不需要子女的贍養,但也沒有如某些人所想的那樣,就沒有任何的親情觀念,更有甚者覺得西方世界,成年的子女跟父母壓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兩者從不來往。
但實際上,畢竟都是娘生爹養的,又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雖化之間差異,使得東西方世界對于子女,父母的關系有很多不一樣的理解和認識,可本質上還是沒有太多的區別。
資助子女上學,帶孫子,跟子女住在一起的西方老人其實也很多,只不過很少像國內這樣專職,全天的看孩子而已。
而且有研究表明,在美國,有父母資助的大學生,畢業率是66,而沒有父母資助大學生的畢業率是43,每年開學季,通往學校的路上也總是擠滿了送孩子上學的汽車,甚至陪孩子上興趣班,輔導課,動輒在外面枯坐一兩個小時的父母也不在少數。
并且西方世界還有個很有意思的慣例,繼承法則,比如說哈佛畢業生的子女比其他人更容易被哈佛招生審核委員會選中,每年哈佛新生中有30左右都是父母或有其他親戚曾畢業于哈佛的。
另外就是這些世界頂級院校,都有種叫做Zlist,也就是院長關注名單的東西,在這種名單上的人幾乎都是不滿足哈佛錄取硬性條件的,但除非這些人主動放棄,不然都會被哈佛錄取。
而想要登上這個名單,必須捐贈給哈佛一百萬美元以上,或者政要的子女,奧觀海的女兒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上的哈佛。
哈佛大學官方對此有個統一的叫法,“發展性錄取”。
也就是說這些學生是能幫助學校發展的。
由此可見,在西方世界,父母和子女的關系依舊是緊密的。
另外,比爾蓋茨,巴菲特,扎克伯格等世界頂級富豪成立基金會,并且把全部身價捐贈給基金會,并不是他們真心想要做慈善,只是為了逃避高額的遺產稅而已。
本質上,還是想給子女留更多的錢。
所以說,從米卡絲沒有子女后裔這一點,就已經注定她無法競爭過瑞克。
至于解決方法也有,而且也很簡單,那就是找個老公,生幾個孩子就行了。
但從后世,瑞克依舊是希爾頓家族繼承人的情況來看,米卡絲大概并沒有這樣做,或者遇到真命天子的時間太晚了。
所以,米卡絲就老老實實安心給他工作吧,他還是很看好米卡絲作為他在美國的代言人。
但這個打算,他并不打算現在就告訴米卡絲,魚嘛,總要一點點咬鉤的。
然而通常,等到魚察覺到鉤的存在時,魚已經逃脫不了了。
等合適的時候,他相信米卡絲會不自覺的走上他所為其安排的這條路。
跟方辰告別之后,躺在天鵝絨的大床上,看著屋頂的水晶吊燈,米卡絲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出了這么大的決定。
甚至她自己都不禁懷疑,她之所以答應方辰,是因為她覺得擁有這樣一間,可以任意她做主的國際大酒店,或者說是讓她短暫避風的港灣是件美妙的事情,還是因為方辰那張能把活人說死的嘴?
想了想,她覺得大概是后者居多。
一時間,米卡絲有些心亂如麻,但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但第二天醒來,她發覺這一夜,她睡的格外香甜。
而方辰聽聞米卡絲已經正式開始履行職責之后,就沒有再過問了,區區一間莫斯科大酒店,對于米卡絲應該不是什么難題。
再者,莫斯科大酒店對于他來說,其實也不重要,他之所以將其買下來,只是住在這里的時間長了,有感情了,以及一種霸道的占有欲而已。
這種感情其實就跟租戶租一間房子,租的時間長了,就總會以為租的房子是自己家一樣,開口閉口就是回家或者我家怎么怎么滴,但其實這是一種錯覺。
只不過租房子的人,很難從房東里把房子買過來,而方辰卻可以。
但說實話,莫斯科大酒店經營好的話,還是大有可為的,畢竟莫斯科可是在未來很長一段歷史上,都是世界上億萬富豪最多的城市。
下午五點半,方辰乘坐的黑色虎頭奔,如同幽靈一般,隨著逐漸變暗的天空,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辰這是準備赴宴,赴盧日科夫,卡丹尼科夫的宴。
作為鐵三角,真正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方辰來到莫斯科,三個人肯定是要見上一面的,更別說盧日科夫現在還碰上這么一個問題。
但講真的,方辰其實并不認為盧日科夫這算什么,只不過他答應了葉琳娜,所以不好拒絕而已。
然后再一想到,明天還要去見蓋達爾和丘拜斯,方辰任由自己的身軀無力的在座椅上滑落,形成一個標準的葛優癱,心中更是不由自主的出現四個字,“我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