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閣主不但走來,身軀也逐漸成為詭異的水藍色,放眼看去就像是無盡汪洋大海,融入釋放出的萬頃波濤,無論氣息和身影,都變得無法查看和探測。
百里內全部是海水的世界,驚天浪淘開始互相拍打,能湮滅世界的力量向陸寒示威,惹我者皆會粉碎。
左倫王比起玄月閣主修為略強,接近中期巔峰,此刻通體逐漸化為銀白,被絕妙的光輝籠罩,整個人仿佛銀光匹練,可以肆意幻化。
終于出手了,只見他雙手一撮,元氣噼啪爆開,剎那間就形成一支大腿粗細、長約二十丈的巨大銀槍,咻的一聲便破碎虛空,之間光華閃爍,就到了陸寒面前,觀戰的都只看到燦爛光輝大放,已經遮掩了長槍的痕跡。
跨越幾十里,在左倫王和陸寒之間,仍有銀色弧線久久不散,仿佛剛才有神兵劃過長天,只要擊中陸寒,他必定身死道消。
‘叮——!’
清脆聲驟然響起,數千修士呼吸都停止,原本散開到幾百里外的,盡數向這里涌來。
他們修為尚淺,就算神念也無法觸及,至少也要三百里,感受極遠處曠世大戰的氣勢,觀摩大修士廝殺,絕對從中受益良多,前提是沒波及到,老命依然還在。
陸寒反而笑了,在長槍銀芒照耀下,他的面龐是那么清晰,笑容也很逼真,然后抬手…
輕描淡寫的轟出一拳,同時就見一道月輪掛在當空,從上面灑下銀月色光芒,籠罩了陸寒整個人,沒有半點逆天威壓外放。
‘轟——!咔咔咔…!’
拳罡足有房屋大小,狠狠撞擊在長槍尖端,驚天動地炸裂震耳欲聾,長槍從前向后,開始逐段崩碎,產生一道道呼嘯颶風,可以撕裂虛空。
最近處的人都看見,左倫王猛地倒退上百丈,那張臉微微發白,但已經無法顧及,因為陸寒那一拳,不但是防御,又化為恐怖攻擊殺到。
“銀輪鑄體!呔——!”
他有強悍戰體加身,可抵擋天劫雷柱一擊,更是可以接后天靈寶轟擊一次,區區修士的拳頭有何懼哉,周圍直接產生萬千變化,即便一擊未成,陸寒能奈我何。
唰唰…!
左倫王身軀猛的射出幾十道光圈,形成層層護罩,陸寒的拳頭已經到了,然而接下來很詭異,碩大拳罡驟然停下,繼而變成兩根手指并攏,輕輕地點在最外層光圈上,如水面被砸入小石子。
‘啵——!’
力道那么輕,宛如小孩玩耍,聲音也是如此,聽起來非常悅耳,卻引起上千修士狂變,因為他們體內的元嬰,猛的一個顫抖,神魂有剎那間的封閉。
‘砰!’
駭然一刻到來,左倫王飛了,是被打飛的,直到上千丈后才勉強停下,所謂的銀輪鑄體,已經化為碎塊層層掉落。
他胸前凹陷進去一塊,銀灰散去后,左倫王急促的喘吸了幾口氣,伸手在那里輕輕一抹,頓時恢復如初,臉色卻難看到極點。
內腑亂顫經脈移位,氣血浮動幾欲噴出,但是被強行忍住了,幸虧是用靈光重鑄的身軀,這一拳竟然強悍如斯。
“大膽!”
有巨浪猛地騰空,碧波浪潮直上九霄,微微波動就化為倚天長劍,已經惡狠狠斬向陸寒,玄月閣主早就蓄勢待發,立即展開救援性的攻擊。
百丈高的浪濤扭曲著,化為他巨大身軀,如水神降世般,腳踏海面沖向陸寒,仿佛上古戰車碾壓了過去。
藍色碧波長劍犀利而蒼茫,將所有元氣排斥開來,附近百丈之內已成真空,濃濃的水屬性精華充斥其中,幾乎要斬破天道,有電芒從蒼穹灌下加入其中。
看似緩慢斬下,卻牢牢鎖定目標氣息,在主人身影沖來前,巨劍表面倏然閃爍出無數古怪紋路,犀利之意猛增數倍,仿佛共工發怒般狠狠斬來。
玄月閣主帶著仇恨,緊跟倚天巨劍之后,恐怖氣息深邃如淵,身軀在赫赫威壓下化為巨大磨盤,滴溜溜迅速旋轉,發出雷鳴般巨響,欲要彌補一斬之威的不足。
陸寒面對接連手段,卻猛然轉身一掌拍出,方向左后側五里之外,那里看似虛無一物,但是三滴水珠根本逃不過他的法眼。
這雷霆手段更快,因為距離很短,閃電般已經拍到,擎天巨掌把那處周圍幾百丈都納入其中。
“敢和我詭詐,死!”
‘轟隆隆——!’
看似干枯的地面,立即嘩嘩大作,驚訝之音從地下傳來,隨即怒嘯連連,轉眼就被驚天動地之威徹底掩蓋住,隱約有痛吼夾在其中。
三里之內盡數化為深淵,涌出的水浪才來得及化為三丈粗的水蟒,搖頭擺尾張嘴還想噴射,就被拍的直接升華,化為茫茫霧氣,又被颶風全部卷走。
那把巨劍轟然潰散,僅僅距離陸寒頭頂不足百丈,碩大磨盤也應聲崩碎,接連的驚人氣勢全部消失,原來都在剎那間失去主人控制。
這一切的操控者玄月閣主,在粗大水蟒化霧之后,被陸寒拍入巨坑深淵十幾丈深,惶惶之威下豈能任由放肆,張口就連噴三道血箭,已經原形畢露。
他的身上,還有幾層水韻護符,在此刻才緩緩散去,顯然是無上秘術竭力保護,否則早就被拍成爛渣了,那張驚駭欲絕的臉,就證明這一擊有何等威能。
但是玄月閣主立即潰散,化為水澤深入地下消失,還邪惡的怒視了陸寒一眼,嘴角掛滿陰笑。
陸寒驀然抬頭,天地已經昏暗一片,周圍鴉雀無聲,頭頂大片銀色云朵浮動,從里面冒出無數迷你符文,然后組成擎天利爪,帶著浩瀚的法則威能,竟然有一絲玄界的氣息。
仿佛又溝通了上界,被哪個通天大能附體,如神靈之怒般,僅僅為了應對六尺高身影,在相距咫尺時,左倫王的聲影才聲如厲鬼。
“此擊蘊含上界少君殘威一縷,看你如何逃脫死亡召喚,嘎嘎嘎!”
頓時震驚四野,眾人嘩然濤濤,驚愕的無以復加,都被左倫王的話嚇到,他竟然有少君殘威!
少君為何物?
蒼元境被稱為尊者,上玄境就是大尊,更高級別的全部在玄界,大乘期修士被稱為少君,神照境則為大君,這一層已經堪比渡劫期老怪。
大乘境界留下的一縷殘威,直接跨越兩大境界,還是玄界里的強者,縱然是殘威,也能碾爆任何下界螻蟻。
陸寒瞳孔微微緊縮,他知道左倫王為了此行,把老祖宗留下的家底兒都帶來了,幾乎傾盡一切對付自己,可惜啊…!
“區區大乘期殘渣,少在陸某面前丟人,破散!”
面對恐怖狂擊,在一聲呼嘯中,陸寒向上就派出一掌,其實屬于三掌疊加,口中輕視卻實則凝重,速度太快三擊合一,頓時天地暗沉無比。
仿佛世界末日,同樣是無邊巨掌,那輪殘月已經印在陸寒掌心中,銀月光芒凝聚出幾個圣潔符文,眨眼就見兩個大巴掌貼在一起。
僅僅看見有光圈一閃,萬里山河似乎就已破碎,以至于日月全部消失,天地好像徹底不在,千里內都被忽明忽暗的詭異包裹。
威力恐怖到極點,每個修士都在哆嗦,驚嚇的意識早被忽略,這是被法則顫抖而引動的,元嬰以下踉踉蹌蹌亡魂皆冒。
以驚天暴擊為中心,方圓百里之內,玄月閣主的濤濤海域直接消失,任何東西都在抖動,光明和黑暗如舞廳的閃燈,唰唰唰來回交錯。
左倫王雖然在一擊發出就快速暴退,但仍舊吐出兩口老血,他和陸寒以及玄月閣主,都處于核心威能之內,根本無法徹底逃離。
隨后,眾人終于停止顫抖,卻發現一輪輪圓弧形風暴,已經狠狠撕裂空間,如利刃般橫掃一切。
“防御!快點防御!”
帶隊的蒼元境尊者,以及無數化神境,反應速度當然奇快,這關乎他們的老命,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一道道強悍防御,為后面的低階修士保住性命。
然而…
在幾道沖擊波放肆宣泄之后,整個天地有驀然一靜,似乎被憑空定住,仿佛時間都被禁止,除卻幾個蒼元境尊者動作變緩不少,剩余的一動不動,包括他們祭出的靈寶和秘術。
好在只是一個呼吸時間,隨后又恢復正常,卻如斷片般仿佛失去什么,驚叫漫天飛揚,他們看到巨掌對拍的核心,一道螺旋形巨大立柱,頂天立地貫通萬古,頓時駭然外加恍然,
這是有人將威能的一部分,凝聚成此等狀態,通過極其詭異的特殊方式,分散到了蒼穹和地下深處,難怪先前搖晃的厲害。
左倫王呢?玄月閣主呢?那個陸大師呢?
幾道圍腰粗的雷柱,終于帶著界面法則轟擊而下,這些渣渣太聒噪了,似乎又忘記天罰之痛,直接狠辣的把這里一切紊亂都劈碎,然后緩緩歸于平和,然后又不甘心的緩緩退去,似乎沒找到渡劫目標。
“哈哈哈!姓陸的,你終于灰飛煙滅了,咳咳…噗——!”
凄涼的嘶啞吼聲,在粗大樹根的夾縫中傳出,隨后才有個狼藉身影飄出深坑,左倫王的一條腿失蹤大半,身上有幾個小窟窿,不過都在緩緩重生修補著。
“左…左倫王,你竟敢不知會我,還得老夫如此凄慘,玄月閣本該絕不容忍。”
十幾里外的巨坑中,忽然有土壤蠕動,半晌才在虛弱聲音中,緩緩站起個更加凄慘的人,怒火熊熊咬牙切齒。
玄月閣主真個左肩全部消失,頭部幾乎塌陷,渾身血肉模糊的站起來,看向左倫王目光有些猙獰,遠處有遁光靠近,兩大宗門下屬紛紛救援。
“但是!看在將姓陸的抹殺的份上,賠付二十萬靈石即可,那一巴掌太狠啦。”
“喔!是么?你們還是在魂飛湮滅中慢慢商量吧,承蒙兩位關懷,陸某還算不錯。”
忽然有冷冽聲音化為雷鳴,一道沖天劍光絕世無雙,眨眼就延伸到三百丈高度,幾乎遙遙指天,蒼穹上頓時響起雷鳴。
接著兩道流向射空,華霆和莊陽二人出手了,將九天頓時打造成雷暴的世界,最細的雷弧也有小腿粗,順著巨劍蜿蜒射下,一只蔓延到地面,然后破土進入深處。
卻有兩個身影,同時被雷擊一般,呆愣愣的僵在原地,然后他們看見,在二十里外的虛空,有兩個圓珠分別一閃,然后就出現到自己頭頂。
大乘期殘威之可怖,深深印在參展的幾千人神魂深處,也再次見到陸大師打破規則,身處核心還毫發無損,并斬殺兩大宗門魁首。
“都來吧,爾等全部留下,見證陸某劍陣的威能吧!”
仿佛奪命魂音,簡直毛骨悚然的炸裂在每個人耳畔,隨后就聽見北側一方,戰鼓雷音噶然敲響,上千修士開始發起沖鋒。
劍陣?在哪呢?就這一把附加雷芒的大劍,能殺死多少人,陸寒你真狂啊,笑話!
‘嗡嗡嗡…!’
整個天空明亮無比,就算雷暴萬千,黑色云幕也無法污染分毫,因為亮起的不止巨劍一點,在三百里外的周圍,接連亮起使出銀月色厲芒。
緊接著就是慘叫聲大作,將幾乎大半修士都囊括在范圍內,看熱鬧的人太多,此刻立即被包了餃子,簡直毫無征兆啊。
十二把厲芒也沖天而起,形成巨大環形,彼此互相交錯,瞬間連接會合,將劍陣邊緣的虛空,自上而下切割成一道粗大縫隙,碰觸的修士盡數化為兩截。
然后殺伐之音大作,在震蕩的輕鳴聲中向內部回卷,每把小劍也有十丈之巨,里面又彈射出成百的劍影,如屠殺大網迅速收縮,經過之地斷無活口。
陸寒就站在主劍下端,伸手向劍刃屈指一彈,那正向核心卷來的小劍,咔咔咔有爆射出滾滾雷電,將內外更加徹底隔絕,形成絕無僅有的巨型殺陣。
在他下方地面深處,一個大型陣盤正和巨劍迎合,淡淡光芒在上面流轉,靈傀儡一手托著,被盡數遮掩毫無任何異樣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