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煙袋鬧騰著發完電報的時候，韓進和周蘭香也從公社中學的操場上走出來。
小山的節目都演完了，可是他還不能走，后面得幫著同伴搬道具布置場地，客串沒有臺詞的群眾，給后面演出的管理服裝幫忙化妝，最后演完了還得開總結會，都結束至少得兩個小時之后呢。
看完小山的節目，韓進就叫香香：“我知道東大河河邊有一個小山包開了不少野菊花，你不是說要摘點曬了泡水喝嗎？咱們去摘吧？”
東大河這一段離公社就四五里地，他們騎著自行車一會兒就到了。
香香一聽就跟著他走了，她也不愿意在這多待了，剛才跟大煙袋他們鬧了那么一場，她走到哪都有人盯著看，實在是別扭。
韓進帶著香香很快到了河邊，找了個有樹蔭又有沙子底的淺河灘，讓她脫了鞋坐到河邊的大石頭上泡腳，他爬上旁邊的小山包摘野菊花。
香香踢著清涼的河水逗里面豆粒大的小魚，再抬頭看看樹葉縫隙里的藍天白云，心情一下就松快了不少。
剛才其實她根本沒專心看小山的演出，一直被趙建國娘和妹妹的事占著心神。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就是心里堵著一團濕棉花一樣，又沉又冷的透不氣。
現在從人山人海的地方出來，吹著五月溫暖的風，踩著清澈見底的河水，看看河里歡快游動的小魚，心里一下就痛快了不少。
“小進！”香香把手放到嘴邊喊，“要摘沒全開的！花骨朵泡水才好喝！”
喊完了也沒聽到小進的回答，她剛要起身去找找，忽然一大把紅艷艷的野牡丹擁到她面前，小進從后面緊緊抱住了她，“香香！喜不喜歡？”
這個懷抱太緊太炙熱，小進身上總是熱氣騰騰生機勃勃的力量透過這個懷抱好像能滲透到她心里一樣，香香很不自在，可又掙不開他，只能推那一大抱野花，“不喜歡，去摘菊花！你快放開我！讓人看見！”
韓進抱得更緊了，直接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一大抱野花也都放到她懷里，把下巴放到香香頭頂摩挲了幾下，忽然問她：“香香，你不喜歡趙建國，對不對？”
香香嚇了一跳！僵硬得脖子都不會轉了，韓進把她的臉轉過來，認真盯著她的眼睛，“趙建國那塊布是給你的，你沒要，是不是？”
從聽到這件事開始，他就肯定地知道那塊布是給香香的。以前他不開竅，不太明白趙建國看香香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只覺得非常火大，現在回想一下，趙建國不只是對香香起了心思，他是跟自己一樣，勢在必得地想娶香香。
韓進并沒有因為這個生氣，香香這么好的姑娘，眼瞎的才會看不出她的好，想娶她也很正常。他也不覺得趙建國對自己是一個威脅，雖然也許在別人眼里，趙建國是個比自己要好很多的結婚對象。
可對香香，他再肯定不過，沒人比他更知道怎么對香香好。
他從幾歲起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要怎么對香香好，這么多年下來，怎么會讓一個趙建國搶了先？
而且香香也喜歡他，即使她不承認，非要把他當弟弟看，可他知道，他是她最在乎的那個人，遲早她是能轉過彎兒來嫁給自己的。
韓進也不逼香香，把她抱得更緊一點，讓她的頭靠在自己心口，“好多天沒抱你了，想死了！你給我好好抱抱，我就不問了。”香香不可能收趙建國的東西，也不會喜歡他，但她還是因為這件事心情不好。
韓進不去追問她的心思，雖然心里很不舒服，可也壓制著自己不表現出來。不管香香怎么想那個趙建國，她最在乎自己，現在和以后也會一直在自己懷里，這就行了。
即使現在香香對趙建國有些放不下，以后他給她一輩子的幸福生活，她也會很快就忘了他的。
韓進把香香再抱緊一點，心里有點不服氣，趙建國除了當個連長聽著好聽，真跟他過日子肯定很糟心！
香香這么軟乎乎的小丫頭，誰忍心讓她扛起一個家？忍心看她男人一樣什么粗活重活都得干，又當爹又當媽還得忍受惡婆婆和難纏的小姑子？
而且趙建國掙的那點工資都不夠給香香買衣裳的，他還有一大家子父母兄弟姐妹要養活，據說他還資助了一個受傷的戰友和幾個孤兒，跟他能有什么好日子？
對了，那小子身子骨還不結實，腰不好！過年那會兒他幾下就給扭了！
韓進把香香再抱緊一點，抱多緊都不夠，這是他的心尖尖兒，是他的眼珠子！比他的命還重要！這輩子他一絲苦都不能讓她吃！
他是真不明白趙建國這種男人，自個給不了人家姑娘好日子，還非要去找人家，這不是缺德是什么？人家好好的姑娘憑什么跟你受苦去？
以前就算了，以后他再敢來糾纏香香，肯定得讓他吃點苦頭！
腰給他廢了！讓他再瞎嘚瑟！
香香被小進抱得太緊了，又害怕光天化日的被人看見，緊張得鼻尖都有了汗，“小進，你先放開！”
韓進心情不好，故意跟她耍賴，“放開咱們就說說趙建國，要不你就讓我抱，你選一個！”
香香猶豫了一下，竟然開口了，“小進，趙建國…”她狠了狠心，“趙建國…”
老實孩子從沒撒過謊，想拿趙建國搪塞小進卻怎么都張不開嘴，好容易鼓起勇氣想接著說，韓進忽然低頭親了她一下，重重地親在嘴上，還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香香嚇得眼睛瞪得老大，一下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韓進盯著香香粉嫩嫩的唇看了好幾眼，才勉強讓自己挪開眼睛，他跟香香額頭碰著額頭，有點無奈，更多的是包容和甜蜜，“香香，小傻瓜！再想撒謊騙我，我就親你！狠狠親！知道嗎？”
香香被他說得臉更紅了！一動不敢動，呼吸都要停了，就怕他再做點什么。
韓進看著她下意識微微張開的嘴，忍得心臟都要炸了，可還是什么都沒做，只是把她更緊地往自己懷里揉，“香香，以后不許騙我，你騙不了我的。知道嗎？說話，答不答應？”
香香被他熱辣辣的目光和燙人的手掌嚇得根本不敢說話，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韓進的心又熱又軟，把她抱在心口用力揉著，“香香，你要快點喜歡我，我不知道還能等多久，我怕我等不下去了傷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