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高很快被帶了上來。他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他其實不怕死,這些年風里來雨里去的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這次的事非同小可,一個不好整個幫派的人都要陪葬。
想到這里顏高真的恨不能掐死連三,同時也痛恨自己。就因為連三曾經救過自己,所以平日里他背地里撈好處都睜只眼閉只眼,卻沒想到縱得他膽子大到連殺人放火的錢也敢收。
顏高被人帶到正廳,跨過門檻就看見穿著官服垂手站立的清舒。都不用杜知府開口,顏高就跪在地上說道:“大人,連三闖下大禍,要殺要剮我們都沒怨言,只求大人能讓過那些不知情的兄弟以及他們的家人。”
清舒說道:“你們幫派一定有多少人?”
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冷淡,語氣也冷冰冰的。
顏高恭恭敬敬地說道:“我們鯨魚幫一共有一千六百四十名幫眾。大人,是連三暗中接了這活計,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是無辜的。”
清舒說道:“起來說話吧!”
這些幫派肯定是要整頓的,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清舒看了一眼林菲,然后林菲將兩張畫交給顏高。
顏高接過畫一看,就見這兩幅畫一個是扎著雙丫髻的小姑娘,一個是身材魁梧年約三十的漢子。
清舒說道:“大皇子與他的貼身丫鬟如月都失蹤了,有人在香里胡同出口看到這男子將這小姑娘與如月帶走。只要你能找到這男子與小姑娘,我可以從輕處罰。”
若是沒找著窈窈,她肯定是要從重處置顏高等人。普通的幫眾可以說是無辜,但顏高等人卻不是。連三既是幫派之中的三當家,他的弱點這些人不可能不知道。既知道卻沒有嚴加管束做出這等事來,他們也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顏高立即說道:“大人放心,只要這兩人在天津我一定能找著他們。”
其他地方他不敢說,但在天津這一畝三分地上,只要對方露過面且還在天津他們鯨魚幫一定能找著其行蹤。
“有什么線索立即通知我們。”
“是大人。”
為了防備顏高跑了,杜知府還安排了兩個人跟著,名為幫忙實則監視。這兒不比陸路,顏高在這里經營多年勢力還是很深厚,若是乘船連夜逃跑想找又得費一番功夫。
清舒又吩咐了林菲一些事,等她出去以后就拿著畫具回屋找阿千:“就算易了容,武功高還會軍拳不可能是無名之輩。你將此人的樣貌身高以及其他的特征告訴我,我將他畫出來。”
畫出來以后,也許能找到線索。
阿千猶豫了下說道:“夫人,姑娘已經失蹤了一天兩夜了。這里是港口,他們很可能已經將姑娘帶離了天津。”
清舒說道:“你們報官以后杜知府就與市舶司衙門通了氣,昨日的船只全都停運。海邊也都派了人,出海都要經過盤查。”
阿千沒吱聲。
清舒知道她的意思,神情冷漠地說道:“你放心,就算他們真的將窈窈弄出天津,我也能找著她。”
阿千問道:“這次就夫人你來了嗎?”
對外說是大皇子失蹤,只清舒一人的話份量不夠。
清舒搖頭說道:“干爹與我一起來了,他直接去了市舶司。好了,將那人的模樣與我詳細說下。”
“好。”
這次繪畫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個時辰就好了,清舒看著自己畫出來的畫像蹙起了眉頭。
阿千說道:“夫人,這人易容后樣貌沒任何特別之處。”
對方從動手到離開一個字都沒說,所以也不知道對方口音如何。
這幅畫清舒也看不出什么,不過她還是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找杜知府。”
阿千哪睡得著。是她弄丟了窈窈,若是窈窈找不回來她也無顏茍活。
清舒找著杜知府,問道:“找連三的那人,畫像出來了沒有?”
杜知府搖頭說道:“對方蒙著臉,連三并沒看到對方的樣貌,我們的畫師也無從這手。”
清舒將自己畫好的畫遞給杜知府,說道:“你將這幅畫像讓人送去給連三,問他見的人像不像他?”
頓了下,她又加了一句:“只給他看眼睛,不要看臉。”
杜知府看完以后有些訝異,忙問道:“夫人,這畫像是誰畫的?竟如此逼真。”
若是衙門有這等本事的畫師,破案率都要提高。
清舒神色冷漠地說道:“我畫的,讓連三辨認后找城內的畫師來多臨摹一些,天亮張貼出去。”
只要查出此人的身份,哪怕到天涯海角也能將他翻出來。
杜知府立即吩咐下去。
第二天天一亮老國公就到知府衙門來。見到萎靡不振的福哥兒,他皺著眉頭說道:“打起精神來,你這樣只會讓你娘更擔心。
福哥兒也不想這樣,可是只要想到窈窈現在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受苦他就心如刀割。
老國公覺得福哥兒心性太差,見到清舒時就道:“這孩子承受能力不行,回京以后讓他去軍中歷練兩年。”
軍中能鍛煉人的意志以及韌性,將人放進軍中兩年保準回來的時候整個人脫胎換骨。
清舒搖頭說道:“明年鄉試他要下場,要去軍中歷練也得等明年鄉試完再去。”
老國公搖頭道:“鄉試完就得會試了,哪還有時間去軍中鍛煉。”
聽到兩人談起他的將來,福哥兒不免著急起來。
清舒看著他焦慮不安的樣子,說道:“你別擔心,窈窈一定不會有事的。福兒,你要相信娘。”
他也想相信,但在沒見到窈窈之前他無法安心。
清舒知道再說也沒用,遂讓紅姑將他帶下去。
老國公卻沒同意,說道:“他這么大了也該擔起事來了,好與壞他都該知道。”
清舒見福哥兒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點了下頭問道:“市舶司那邊可有查到什么線索?”
老國公說道:“沒有,不過我已經吩咐了劉霽,在沒找到線索之前任何船不能離開港口。同時我也讓劉霽派了船只沿途搜索,也許能找著線索。”
若換成是他將人抓著以后肯定迅速離開天津,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對方又不會是蠢人,肯定也會這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