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肅穆的御書房內,皇帝坐在書桌前批閱奏折。看到一本折子,他皺了下眉頭合上遞給了旁邊的太孫。
太孫接過來一看,又是彈劾鞏錦宇包庇親女的折子。
皇帝靠在桌子上問道:“樂天,這個案子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太孫殿下字樂天,這個字是過世的太子給他取的。而長孫殿下也確實如太子所期望的那般,一直都安于自己處境。哪怕當了太孫,也從半點逾越的地方。
沉吟了片刻后,太孫殿下說道:“皇祖父,蘭御史他們的顧慮很對。若是這次放過鞏姑娘,那將來其他人做了惡事也以裝瘋賣傻來脫罪,這就后患無窮了。”
皇帝問道:“你的意思嚴懲鞏琦玉?”
太孫殿下有些為難地說道:“若是按律懲處,鞏琦玉得流放邊城。可鞏姑娘自幼嬌生慣養,肯定受不了這個苦。皇祖父,鞏尚書為官三十年為朝廷做出諸多貢獻,要讓他絕了子嗣難免會覺得我天家無情。”
“那你的意思是?”
太孫殿下說道:“皇祖父,我們可以送鞏琦玉去五臺山,讓她在佛主面前懺悔贖罪。期限,就定十年。”
皇帝笑了下說道:“山上的清苦,可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對于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去清苦的寺廟并不比流放好多少。
云堯蓂笑著說道:“原本就是懲處她,自不可能讓她還如在家時那般錦衣玉食。而且在佛主與各位高僧的影響下,說不準能消除鞏姑娘心中的妄念。”
對太孫殿下來說,鞏琦玉癡迷于符景烯那就是妄念。
皇帝沒給評價,而是繼續問道:“鞏尚書包庇親女,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
太孫殿下想了下說道:“雖有過錯,但情有可原就罰俸一年吧!”
聽到這話,皇帝不由搖頭說道:“這樣溫和的處置方式如何讓百官信服?”
“孫兒一切都聽皇祖父的。”
皇帝沒說,只是道:“總有一日你要獨自挑起這個擔子。好好想想,想好了再來與朕說。”
“是。”太孫殿下說道:“祖父,聽聞姑祖母身體抱恙,我想去探望下她。”
“去吧!”
長公主這兩日染了風寒所以沒去宮里,聽到太孫過來探望她笑著道:“讓太孫殿下進來吧!”
長孫殿下行了禮后,關切地詢問道:“姑祖母,現在可好些?姑祖母,你一定要保重好身體啊!”
“我無事,就一點風寒。也是年歲大了,以前的話一碗姜湯就能痊愈。”
長公主揮揮手讓眾人都下去:“鞏琦玉的那案子,皇上是什么態度?”
太孫殿下笑著說道:“我說送鞏琦玉去五臺山修行十年,皇祖父沒同意。然后讓我好好考慮,還說處理朝政與管理官員就如文武之道要一張一弛。”
長公主點點頭說道:“這事處置輕了,朝臣跟當事人都不會滿意且還會落下后患。處置重了,鞏尚書就這么一滴骨血皇上于心不忍。所以這個度,你要好好衡量。”
太孫笑著說道:“姑祖母,我還以為你會說讓我重懲鞏琦玉呢?”
長公主一笑:“我不僅想要重懲鞏琦玉,我還想讓鞏錦宇也獲罪。只是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如何處置這事才能讓皇上與朝臣都滿意。”
太孫并沒在這事上過多糾纏,而是轉移了話題:“姑祖母,鄔正嘯已經在路上了,再過幾日就會到京了。”
長公主搖搖頭說道:“端午的時候就說要回來結果一直拖到現在,再不回來我看佳德要發飆了。”
太孫殿下卻是說道:“姑祖母,桐城那邊的局勢不大好。金人上個月又收服了一個部落,再這樣下去要不了三年他們就能統一草原的部落了。”
金人統一了草原壯大了勢力,到時候就要跟大明朝開戰了。
長公主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有鎮國公鎮守桐城,桐城數年內無憂,所以這個事情你不用焦慮。”
皇帝不想開仗,別人再急也沒用。
清舒身體已經沒什么大礙,只是還有些虛弱。在顧老夫人的強烈要求之下,清舒搬回家去。
這日有人來找安安。
安安見了人以后過來與清舒說道:“姐,我不想在周先生的私塾教了。等開學,我就去辭了這差事。”
“怎么了?”
安安氣呼呼地說道:“剛才找我的是周先生的母親,她讓我勸你不要追究此事,還說鞏家會給你補償的。補償?那毒婦可是差點害得你沒命,鞏家想用兩錢來打發,做他們的春秋大夢。”
還有周母以為自己是誰?竟還打著為她們好的幌子勸她們妥協,可笑。
清舒不大贊同說道:“這話又不是周先生說的,你何必意氣用事辭了差事。”
“不想看到她那張惡心的嘴臉。”
那周母在私塾復雜灑掃以及做飯,抬頭不見低頭見。
安安有自己的考量,說道:“姐,我現在也有經驗了,想去別的女學應聘。”
清舒沒反對:“你現在也是大人了,以后有事自己決定就行不同文我。”
安安皺著眉頭說道:“姐,這都快十天了,怎么順天府尹還不抓了那毒婦啊?難不成這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清舒搖搖頭說道:“鞏琦玉在其次,現在朝臣是要皇上懲處鞏錦宇。皇上還沒表明態度,順天府尹自也在觀望。”
“不過事情拖了那么長時間,我想這兩日應該就會有結果了。”
安安問道:“姐,那你覺得這事會是什么結果?”
這個清舒也沒把握了:“這個不好說,端看皇上的態度了。不過我安然無恙,肯定不會判處鞏琦玉死刑的。”
“那會被流放嗎?”
清舒搖頭道:“若是皇帝顧念君臣情分,可能會送她去寺廟清修幾年。等事情平息下來,鞏家人就能將她接回家了。”
不過經此一事,鞏琦玉再想得到一門好姻緣那是做夢了。
安安覺得太不公平了,可皇帝又不是她能非議的:“姐,若她將來被接回來,說不準還會對你下毒手。”
清舒笑著道:“以后的事會是什么樣誰都無法預測。也許鞏錦宇沒兩年就下臺呢?人走茶涼,鞏家也就不足為據了。”
她其實并不擔心鞏琦玉,因為這事很明顯不是出自她之手,十有八九被人當槍使了。因為鞏琦玉若有這樣的頭腦跟心機也不會默默無聞了,就是不知道躲在幕后操控這一切的到底是誰。
安安苦著臉說道:“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