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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六章

  星空中,兩艘星船在快速移動。

  哪怕是在逃遁中,安畫也從來沒想過,呂鎮平等十六金仙,會在人數大占優勢的情況下,被混沌巨魔人一步步追平乃至超越。

  她沒想到這一點,但是躺著的圣尊,卻從一波又一波激蕩過來的勁力里,感覺到了不對。

  在一次次的顛簸中,他努力撐著慢慢坐起來,透過窗口,看向同樣受到沖擊的大小隕石。

  混沌巨魔人修的是天地初使的混沌之氣,同時更注重他們的身體天賦,而他們佐蒙人如人族一般,修的是天地五行靈氣,更喜歡借助各種法寶。

  兩者相撞的勁力,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完全不一樣。

  再次看到當場化為齏粉的幾塊隕石,世尊本來蒼白的面色,忍不住的泛起一抹潮紅。

  不對,不對勁。

  遠方沖來的勁力,是混沌巨魔人在占據上峰。

  果然輸了嗎?

  雖然早就做好,輸的準備,可是,他們有十六金仙啊!

  世尊本來還是報著一點希望的,但現在…

  “咳,咳咳咳”

  世尊突然嘴巴里泛起一股了腥甜,抬手一抹,果然多了一抹血色。

  不能再在這里繞下去了。

  世尊倒下的時候,狠狠閉了閉眼睛,傳音過去,“安畫,不要再兜圈。”再兜下去,他們只怕都要留在這里了,“呂鎮平他們敗了,趁著現在,對方還沒來,趕快退走。”

  什么?

  安畫的手不由抖了抖。

  呂長老他們敗了?

  這怎么可能?

  “師叔,您從哪里看到呂長老他們敗了?”

  “…星船因為大戰余波顛到現在,你沒在這一次次的顛中,感覺到什么嗎?”

  這?這能感覺到什么?

  若不是正在開船,安畫都想跑后面,問哪里不同。

  “如果是我們的人占據上峰,撞來的勁力,法寶的刀兵之氣會更高些。”世尊只能忍著神魂和身體的不適,給她解釋,“它們的聲音會尖利一些,你仔細想想,是與不是?”

  是…是的吧?

  安畫的面色變了。

  因為要躲避后方星船的追撞,她很注意遠方大戰撞來的余波,她已經開始學著借助那些余波,讓星船更省力,更快捷的往前。

  它們每次撞來的聲音,她當然也有注意。

  這些聲音,已經越來越悶,越來越沉。

  明明它們之前不是這樣的。

  安畫咬著牙,開著星船一個急轉,再不繞圈,想抄最近的路,馬上離開這方宇宙。

  只要他們能離開,身后想要同歸于盡的混沌巨魔人,就算有再大的決心,也未必敢沖出去。

  她的師父是圣者,船中還有一位圣者。

  哪怕這位圣者已經沒了戰力,可是只要混沌巨魔人不想滅族,就絕不敢再為難他們。

  緊追其后聽季晚,可不是知道戰況具體如何。

  對方突然不繞圈了,開始往外開了,怎么看,好像都不太對。

  追到現在,季晚也早就發現,前面開船的人是個很厲害的角色,不僅善于利用周圍的隕石環境,還善于利于沖來的余波。

  星船…比她開得好多了。

  至少換她在前面的話,就沒膽子離隕石群那么近。

  大戰的余波那么多,一旦算計失誤,都是有可能撞船的。

  現在…

  季晚正要調轉星船,再次追上的時候,突然頓住。

  遠方,又一個巨大的身影,正在往五爺爺季無用那里去。

  那是…那是他們的人。

  她的眼睛,一下子匯聚了無數水光。

  能支撐過來,是不是就意味著,爺爺他們阻住了對方的強攻?

嘭嘭嘭嘭  看到支撐過來的妻子刑漫,季無用心下大定,夫妻二人合作,很快就把賀幼明打得節節后退。

  賀幼明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如果呂鎮平他們順利,刑漫絕不可能支援過來。

  現在…

  他急急的虛晃一招,就想快點退避。

  可是,戰到如今,刑漫還能讓他逃嗎?

  現在讓他逃了,下一次,他必會帶著更多的佐蒙人過來報仇。

叮叮叮  嘭嘭嘭嘭·

  賀幼明雙拳難敵四手,硬生生地被打進了隕石群。

  好在這里,對身材高大的混沌巨魔人并不是多友好,他正要借用一個個或大或小的隕石,對也沖進來的季無用和刑漫采取出一招,換個地方時,就感覺剛剛還能騰挪的空隙,一下子變小了。

  咻咻咻咻咻·

  賀幼明正要懷疑,他們要壓縮他的生存空間,就看到了一塊塊呼嘯砸來的隕石。

  他沒猶豫地升起自己的護盾,可是,每一個砸來的隕石,都灌注了季無用和刑漫無匹的勁力。

  雖有護盾護持,可是,賀幼明還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們砸得一退再退。

  靜河域,孟向銘終于在呼嘯而過的風中,聽到了林蹊二字。

  聽到了,自然也就看到了。

  林蹊啊?

  看到她拎來的大刀,孟向銘面色一白。

  雖然沒了靈力,但他的眼力還在。

  這絕靈之地,他…他跑不過她。

  與其跑,讓她從后面砍,還不如正面相對。

  “林蹊,識相的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這一會,他真是恨透了這些鍛體修士。

  “否則,后面的人,天涯海角都不會放過你。”

  “我好怕!”

  陸靈蹊拎著重影大刀,狠狠地砍向持劍的孟向銘。

  刀劍相撞的瞬間,孟向銘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連退十數步。

  只一招,全力以對的他,就虎口崩裂,持刀的兩條胳膊,都有些抖起來。

  “在這樣的地方對付老夫,林蹊,你算得什么英雄?”

  孟向銘需要時間,大聲譴責,“有本事…”

叮叮叮  陸靈蹊才不跟他廢話呢。

  對付這些佐蒙人,什么方法有效,就用什么方法。

  英雄那是什么?

  只要能多殺他們,哪怕魔修呢,她也愿意干一干。

  急追而來的路紹遠,眼見孟長老的長劍都被林蹊砸得脫手而去,知道要糟。

  可是,他就是差了那么幾息。

  孟向銘飛起的腦袋,好像聽到了族人驚呼的聲音。

  一瞬間,他似乎意識到什么。

  在他之前下來的杜新虎樓紹隱他們都安好嗎?

  孟向銘努力的想讓腦袋往救援而來族人那里掉,可是‘啪’的一聲,他滾在了雪地上。

  他不顧冰雪的想要滾遠點,再滾遠點,卻沒想,還沒使出多少勁,就看到了一腳踏來的小殺神。

  在對方頸腔肉芽涌動的速度上,早有經驗的陸靈蹊就知道不對。

  一刀砍下他戴著儲物戒指的胳膊,她便腳尖一點,追上了這顆想要滾走的腦袋。

  “想跑?”

  重影大刀一把扎住他的腦袋狠狠一攪。

  不遠的地方,還在顫動想要找手找腦袋的身體,猛地一僵,在路紹遠就要撲來的時候,‘啪’的一聲倒下。

  “接著吧”

  陸靈蹊把刀尖上鼓著眼睛的腦袋甩過去,“歡迎追殺!”

  腳尖輕點間,她再次跑到了他們的前面。

  “啊啊啊,有本事,你別跑!”

  陸紹遠睚眥欲裂,奮起直追。

  族中的長老再多,也經不住這左一個死,右一個死。

  雖然不知道有多少長老侵入了這方宇宙,可是,就他們一個又一個掉下來的樣,就知道,靜河域外,他們…他們也損失慘重!

  再這樣下去…

  “林蹊,你不是要殺我們嗎?我們來了,你還跑什么跑?”

  陸靈蹊回頭看了一眼,跑在最后面的人。

  蔣林便體生寒。

  急忙跑快點,跟上大部隊。

  佐蒙族地,整理草藥的鄧九高豎著耳朵,想要知道,是不是又有誰誰的魂火熄滅了。

  臥底多年,他最想進佐蒙人最看重的育堡。

  可惜,那里重兵把守,哪怕服了換脈丹的他,已經算是地道的佐蒙人,沒有圣者手令,或者長老團任令,也無法靠近萬步之內。

  鄧九一直很懊惱,臥底以來,他能傳回天下堂的消息并不多,也幾乎什么都沒有做成過,但現在…

  “不好了,好像又有一位長老的魂火熄了。”

  “別胡說,沒有喪鐘!”

  “我聽說,圣尊不讓再敲喪鐘了。”

  這喪鐘響了多少次?

  死了多少人?

  “說是怕影響我們的士氣!”

  “怎么能這樣?”

  “唉,不這樣又能怎么辦呢?”

  “什么又能怎么辦?我們有知情權。”

  不知新生宇宙的情形,他們還怎么往那里去?

  “而且,我…我在下一批要去的名單里。”

  說話的佐蒙人面色慘白,“上次報名遲了,沒被選中,但是,謝長老說,再有星船過去,我們這些報過名的人,會優先上。”

  那可慘了。

  “魏兄,混沌巨魔人怎么可能那么厲害?”

  “他們曾得天地厚愛,人族在他們面前俯首。”

  “可…”

  “新生宇宙混沌之氣,據說異常充足。”

  所以,人家到底有多少金仙,族里…,只怕根本不知道。

  “我還聽說,人族那邊,可能早有金仙級的大修過去,就等著我們的人呢。”

  “人族?他們…他們怎么敢?”

  “怎么不敢?”

  說話的人嘆了一口氣,“世尊不行了,我們的圣者持平了,而且,人族這些年,好像只隕落了吳吉一個壽元幾乎斷絕的金仙,我們呢?我們隕落了多少金仙長老?”

  想要反駁的人,再也說不了話了。

  但他的面色越來越苦。

  昨天有多后悔,沒早點報名的他,這一會,就有多后悔,怎么那么手賤的去報名了。

  混沌巨魔人在那里經營多少年了,那是他們的生存之地,族里想要搶,人家能不跟他們拼命嗎?

  “圣尊…圣尊應該會想點辦法吧?”

  圣尊對付人族不行,但是,對付混沌巨魔人,肯定綽綽有余。

  “只要他過去…”

  “圣尊要是能過去,這一會肯定早就過去了。”

  鄧九聽到了他們的嘆息聲,心情甚為愉悅。

  他正要抬腳參與進去,就見開來一隊穿著玄衣的刑堂修士,“族里有內奸。”

  謝汝中一腳踏來,“草部的人呢?都給老夫出來。”

  收到冥八傳來的消息,知道人族已知他們在新生宇宙隕失慘重,從圣尊到他,全都要所炸了。

  他們這里怎么會有人族的探子?

  他們想扮成人族相對來說,還容易些,可是,人族想扮成他們…

  除非服用換脈丹,要不然絕不可能。

  而草部,接收的服了換脈丹的人族最多。

  “現在點名,所有點到名的人,都給我站到左邊去。”

  謝汝中的神識,在鄧九身上掃了一下,很快掠過去,看向那幾個名單上的人。

  鄧九也隨大家,眼神不善地看向那幾個背棄人族的混蛋。

  這幾個家伙都是主動背棄人族的。

  他本來一直想找機會,把他們宰了,可是,一庸長老不同意。

  “柳彥琛商時美馬福波…”

  看到他們一個又一個面色蒼白的站到左邊,鄧九心甚愉快地隨其他人,站到了右邊。

  “鄢長老說,在一個時辰前,他從草部上空飛過的時候,感覺到了一點傳送的空間波動。”謝汝中的眼睛好像要把這幾個懷疑對象凌遲一般,“自己站出來吧,自己站出來,老夫給你一個痛快,否則…”

  “謝長老!”馬福波撞天屈,“來的時候,我連儲物戒指都沒了,怎么可能還有跟人族聯系的東西,我,我絕對不是內奸啊!”

  “就是啊,謝長老,我們都是在人族混不下去,主動服了換脈丹的人。”

  柳彥琛也不服,“如果有內奸,絕對不在我們中間,”他看向另一邊的鄧九等,“我們是一查一個準的,不管是一庸,還是四大仙宗的宗主,都不會這么蠢的。”

  “噢?”謝汝中挑挑眉,“你懷疑什么?”

  “我懷疑,我懷疑…”

  柳彥深咽了一口吐沫,“我懷疑他們會找一個和某一位長得特別像的人,偷著服用繳獲的換脈丹,讓那個人到族里充當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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