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初找到日落,不眠不休找了整整兩天兩三夜。
發動所有人去找。
封鎖全城,找一人。
然而,都沒找到她的身影。
從憤怒,找到慌亂。
從慌亂,找到害怕。
從害怕,找到急躁。
從急躁,找到平靜。
從平靜,找到絕望。
直到最后,他終于明白,她真的走了,不會回來了。
兩天三夜不眠不休,陸華涼的雙眼里布滿了血絲。腦海中不斷地回響著她離開前一晚,她說的話。
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他會怎么樣。
原來,從那時起,她就已經下了要離開的決心。
難怪,那晚她如此執著要把自己給他。
哪怕筋疲力盡,也不知疲倦地無休無止滿足他所有的要求。
是已經想好了,瘋狂地做一次,然后就離開嗎。
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溫度。
似乎還能感覺到,她弱若無骨的小手,攀撫過他的胸膛,留下一道又一道愛的抓痕。
明明溫存還在腦海揮之不去,身側,卻人走茶涼。
陸華涼靠著車門,面朝江邊,布滿血絲的雙眼里,是憤怒,是掙扎,是痛苦。
萬千思緒過了一遍,最后只剩下卑微的乞求。
乞求她能夠回來。
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她留在他身邊,哪怕她不愛他,哪里他心里藏著另一個男人,也無所謂了。
他,只要她。
江邊人來人往,從他身邊匆匆而過。
而他,似乎游離在人群之外,時間在身邊川流不息,唯有他這一方天地,靜止不前。
這樣的一幕,陸華涼突然覺得有點熟悉。
孤獨地行走在茫茫人海中,執著地找尋著某個身影。
大街上,小巷里,高山下,碧海旁。
走遍每一條街道,穿行過每一個城市,漫無目的虛無飄渺,卻堅定又執著地一處又一處尋找。
從風華正冒的少年,找成雪鬢霜鬟的老人,最后不甘地躺在病床上,孤獨又絕望地離開人世。
詩人遍訪名山大川,帝王征戰天下,影帝萬人之巔,所有一切的努力,不過是尋找記憶里那抹植入肺腑的身影。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一個又一個影子,那么執著,又那么孤獨地走過時光河流,漫無目的地尋找。
一直都在找。
漫無目的地找。
就如現在一樣,在茫茫人海中尋找。
找到心酸,找到絕望,找到生命地盡頭。
陸華涼猛然驚醒,看著人來人往的江邊,車水馬龍的公路,川流不息。
明明是現實的世界,為何眼前會出現那么多的幻影。
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將那些煩悶的思緒都拋開。
也許是兩天三夜不睡覺,他都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
“老公啊。”
身后傳來熟悉的歡快叫聲,陸華涼心一喜,猛地回身。
卻發現身后除了行人匆匆,什么也沒有。
目光不死心地在一個一個行人身上尋找熟悉的面孔,然而,最終還是失望。
不僅是出現幻覺,還出現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