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君謙,我看你真是瘋了,你現在就像是瘋狗一樣!你真是讓人作嘔!”
虞夫人一個字都不想再和他多說,她轉過身去,胡亂的扯了自己的幾件衣服,拖了箱子出來塞進去。
她要走,她要離開這里,她要離開這個讓自己絕望的透不過氣來的虞家。
她再也不要忍下去了…
“你干什么?你想走?你想去找你那些野男人?”
虞君謙幾步沖過去,將箱子狠狠扔在地上,他攥住虞夫人的手腕,聲音兇狠,眼底卻又透著攝人的光:“我知道你瞧不上我,我們虞家是泥腿子出身,你們謝家是高門大戶,你一直都瞧不起我…”
虞夫人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她木然的立在那里,心像是徹底的死了,涼了,連跳動都不會了。
她怎么能眼瞎到這樣的地步,她怎么就不知道呢,她的枕邊人,卻還有這樣讓人不敢置信的一面。
她瞧不起他?
她如果真的瞧不起他,她當年怎么會舍棄親朋遠嫁給他?
這些年的鶼鰈情深,原來還藏著這樣污穢的一面。
她曾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如今她才知曉。
她不過是一直活在自己織造的一場夢中而已。
這些年夫妻聚少離多,兩人連坐下來好好說話的時間都少。
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他心里還存著這樣的想法。
年輕時追求她的男人太多,也是她的過錯?
可她一直潔身自好,從來不曾與任何男人傳出過不堪的緋聞,更遑論她與他定情之后,更是從不曾私底下和任何男人有過來往。
她從不曾懷疑過虞君謙在外會不會不忠于他們的感情。
她以為虞君謙也是同樣的想法,可她實在沒有想到,原來都結婚快三十年了,他竟還會對她當年有幾個追求者耿耿于懷,再翻出舊賬來往她的身上潑臟水。
虞夫人從未曾這樣的心灰意冷過,哪怕當年,她因為虞老太太的刁難和苛責,第一胎落了的時候,他遠在異國,她一個人躺著哭到天亮,她都不曾這樣的絕望過。
以為有他就有了自己的天,可多年的夫妻,她到今日才醒悟,那些風雨不是虞家的人給他,而是他,是他虞君謙帶給她的。
“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虞君謙,我和你無話可說…”
虞夫人失魂落魄的轉身向外走,外面更深露重,夜色深沉。
可她寧愿投身在那無邊黑暗之中,她也不想再待在這里了。
“瑾瑜…”
虞君謙像是忽然回過了神來,他怔愣了一下,忽地拔腿追了出去,虞夫人單薄料峭的身影像是要被這夜色吞噬了。
有人影在暗夜里遠去,將這邊的動靜事無巨細都說給了虞老太太知道。
虞老太太聞聽虞君謙竟和謝瑾瑜吵了起來,還摔了東西鬧的不可開交。
一時之間連病都顧不得裝了,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歡喜的雙眼放光:“聽真切了?老大真的和那妖精吵了起來了?”
“聽真切了,先生發了好大的脾氣,花瓶也摔了,我看到夫人抹著眼淚出來,先生都沒追…”
虞老太太心里暢快極了,虞政委對謝瑾瑜好,就像是剜了她的心一樣,這些年她看著長子護著謝瑾瑜和她吵鬧,心里這口氣都沒咽下去過!
“快,去告訴老大,說我老.毛病犯了,頭疼的起不來床,心口也疼,吃了藥也不見好轉…”
虞老太太‘哎呦哎呦’叫著又躺回了床上,傭人趕緊應聲去了。
虞君謙追著虞夫人一直走到園子里,虞夫人不肯停步,虞君謙攔住她去路不肯再放她走:“都深更半夜了,你非要鬧的孩子們也跟著擔心嗎?有什么事我們回去好好說…”
“瑾瑜,我知道你委屈,你的提議,我也會考慮的,你先回去好不好?”
虞君謙握著她的手腕不肯放開,他對謝瑾瑜是絕對的真心,她也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
可,也許這就是出身造就的格局不同,他如今爬的再怎樣高,再怎樣位高權重,可他骨子里的自卑卻好像還是抹不去。
就像他永遠都不能忘記,他當年追求謝瑾瑜時,那些公子哥兒怎么嘲笑他西餐都不會吃的,社交禮儀都不懂的。
所以他當年才會憋著一口氣執意要去外交部,他們說他不行,他就偏偏要證明給那些人看。
“我會讓律師把離婚協議送過來,我們離婚吧,虞君謙,你攔不住我的,我不可能再留在這里了。”
虞夫人神色漠然,她自始至終都未曾再看虞君謙一眼。
這個男人,今晚露出來的這一面,徹底的把她傷了。
虞君謙與她夫妻這么多年,又怎會不知道她的性子,外柔內剛,她決定的事,就算天崩地陷,也無可更改。
他的心里終于開始慌亂起來。
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瑾瑜不可能做出那些不知廉恥的事來。
他今晚大約是瘋魔了,他才會對她說出這樣惡毒的話來。
“瑾瑜…”虞君謙卻不管不顧的上前一步,直接緊緊抱住了謝瑾瑜:“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受委屈了,是我瘋了心了才會說出這些混帳話,我怎么會冤枉你,你這樣好,這樣善良,是我配不上你才對…”
“愛情里沒有配得上配不上,只有喜歡和不喜歡,虞君謙,我沒想到你是這樣膚淺的人。”
“是,我膚淺,我不好,都是我的錯,瑾瑜,我們夫妻這么多年,難道你就舍得真的拋下我不顧了?”
虞君謙這些話都是真心的,他喜歡謝瑾瑜,他不想和謝瑾瑜分開,他也從沒想過和謝瑾瑜分開。
“當年那么苦,那么難熬,我們都撐過來了,瑾瑜,現在孩子們都長大了,我也快賦閑下來,以后,我們夫妻就不會再分開了,好日子還在后面呢,瑾瑜,還有你說的那些,我都答應你,你別走,好不好?”
年近五旬身居高位,在外面被人前呼后擁著的男人,此時卻這樣可憐懇切的哀求著她,謝瑾瑜不想讓自己心軟,可做了快三十年的夫妻啊,這又是自己唯一愛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