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困擾了她數年的噩夢,難不成真的要應驗不成?
她寧愿自己粉身碎骨挫骨揚灰,也不要看著她的獨子英年早逝,將這江山拱手讓了人!
“夫人,您別動怒…”
厲夫人緩緩踱了幾步,面上陰霾神色漸漸隱去,復又換了一抹淺笑:“我不惱,明日里,我要親自去會一會咱們這位不讓須眉的巾幗女英雄…”
“若是驚動了少爺那邊的人…”
下屬頗有些小心翼翼開口。
他們家這位少爺,可不是那些帝都紈绔。
打小就有主見,自個兒敲定的事兒絕不更改,說一不二。
厲秦兩家就這一根獨苗苗,兩邊的老人家都稀罕的眼珠子一樣。
縱然這一位出身實在太不堪,但怕是也擋不住這位小爺去長輩跟前說幾句軟和話求上一求。
夫人如果真的要硬來,怕是只會激怒少爺。
到時候惹得母子反目,可就不美了。
“驚動了又如何?我可是代表總統閣下來嘉獎這位的豐功偉績呢。”
厲夫人掩唇微微一笑:“含璋就是知道了,也會高興我這個做母親的,這么瞧得上他的心頭肉。”
“夫人真是高見…”
“什么高見不高見,不過是愛子之心罷了。”
厲夫人輕嘆一聲,揮手讓下屬都退出去。
身邊只留下了伺候多年的心腹金芝一個。
“金芝啊。”
厲夫人抬手按了按生疼的眉心:“你說…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金芝站在厲夫人背后,輕巧的幫她揉捏著太陽穴:“夫人愛子之深,將來含璋少爺自然會知曉的,夫人何錯之有呢?”
“我這些苦,不敢和任何人說,金芝啊,這三年來,我也只敢與你說一說我心里的苦…”
厲夫人眼角微微濕潤了,目光卻越發銳利幽深:“你說,我做了三年這樣的噩夢,上天難道不是在警示我除掉那個賤患?我又怎能,眼睜睜的縱容著含璋被那賤人勾引的一輩子前途盡毀,英年早逝?”
“夫人…”金芝也忍不住的垂淚:“不會的,再不會這樣了,咱們少爺定然會長命百歲的活下去的…”
“是啊,我不會再讓含璋那樣慘死,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我在夢里嘗了三年,三年啊,金芝…”
厲夫人抬手輕輕捂住眼,聲音虛弱顫栗:“我的心不知道碎了多少次,我早已疼的快要察覺不到疼了…”
“夫人…”
金芝輕輕握住了厲夫人的手。
好一會兒,厲夫人方才平靜下來,她拍了拍金芝的手,復又笑了一笑:“不怕,不怕的,我這個做母親的,拼了這條命也不會再讓我的兒子走上這條絕路上去…金芝,我寧愿死,我寧愿含璋恨我一輩子,我也不要夢里的一切,變成現實。”
可是夢里的一切,這三年來,卻真的,一點點的成為了現實。
她怎能不怕?
怎會不怕呢?
最初她壓根不曾放在心上,雖然那夢境真切,可她從來不信神鬼,不過一笑置之罷了。
只是后來…
當她在帝都頻繁的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是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