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胳膊受了槍傷,又不是腿不能走了。
這一次,如果不是槍傷一直難愈,再耽誤下去,將來會影響他左臂的正常活動,他是絕不肯回帝都的。
來部隊剛滿一年三個月就受傷回帝都,世人可不管他到底經歷了什么,只會以為他借用小傷來逃避戰爭淬煉而已。
只是,連日的反復高燒,還是消耗了他幾乎全部的體力,不過從病房走到電梯口,厲慎珩都覺得頭暈目眩,幾乎支撐不住。
夜肆不由心疼不已:“少爺,您現在就別勉強自己了,還是先把身子養好…”
厲慎珩咬了咬牙,搖頭硬撐。
他真是沒想到,這點槍傷他本來都沒放在眼里,可卻經久難愈,傷情反反復復,讓他這樣克制性子的人,都未免焦躁難安。
出了電梯,走到大樓外,頭頂烈日炙烤的人猶如立在鐵板上一般,厲慎珩身上衣衫立時盡數濕透。
左臂上包扎好的傷處被汗水一蜇,刺痛難耐,潰爛傷口處更是火燒火燎一般脹痛。
“少爺…”
夜肆趕緊扶了他往停好的車子那里走去,厲慎珩腳步虛浮無力,頭頂烈陽白花花的光芒炙烤的人頭暈目眩,厲慎珩平生都未曾有過這樣狼狽時刻。
周嫻很快收拾妥當出來,不過只隨身帶了一個小行李箱。
一看到厲慎珩臉色煞白搖搖晃晃硬撐著往前走,當即小臉一拉,毫不留情就斥責夜肆等人:“你們簡直是在胡鬧!”
“厲少性子倔,你們就不知道勸著點?他現在發燒快四十度,你們還讓他頂著毒日頭自己走?”
周嫻板著臉,連珠炮的斥責夜肆,夜肆這樣性子乖戾的人都老老實實站在那里低頭挨訓。
“厲少,現在不是您硬撐的時候,我知道病情反復讓您很焦躁,可您越是這樣,傷就好的越慢,我是護士長,您現在要聽我的!夜肆,你去調擔架床過來,現在就去!”
夜肆趕緊去吩咐準備,周嫻伸手扶住厲慎珩手臂:“您先回來等著,吹吹空調,萬一再中暑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男人因著反復發作的傷情整個人都憔悴消瘦了一圈,方正堅毅的下頜上也生了淡淡的青色胡茬,卻更顯得男人味兒十足。
周嫻握著他手臂的掌心微微發燙,耳后雪白皮膚一片微紅,厲慎珩似是燒的太過難受,渾身虛浮無力,手臂動了動,仿佛要抽出來,卻又使不上力氣。
周嫻抿了抿嘴唇:“厲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醫療工作者而已,您不用顧忌太多。”
厲慎珩沒有回應,也不曾看她一眼,似是整個人又燒的有些昏沉了,只是靠坐在長椅上,閉目無聲。
擔架床很快就被推了過來,周嫻適時松開手,退到人群后面。
她看著夜肆和幾個男護工將他扶到擔架床上,男人英挺的眉眼微蹙,晃眼過去,她只看到他高挺鼻梁和緊抿的薄唇。
周嫻覺得心中莫名失落無比。
他對她,依然還是這樣冷淡抗拒。
但轉念一想,他這些日子泰半時間都昏迷不醒,又怎會對她印象改觀?
周嫻嫣然的唇角微微勾了勾,以后,他會有更多的時間來了解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