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里。
少主的身形已經退到了出口,這是他第一次,會跟她說那么多的話,還是用那一種特別寵溺和溫柔的語氣。
沒有生氣的怒斥。
沒有驕傲和冷哼。
好溫暖,好溫暖地說:“九叔還沒那么弱,用不著預言治愈。”
“我只要你好好的。”
“我捧在手心里半輩子的人,不要受委屈。”
從權謹的角落看過去,能看到光線都打在他身上。
他正面對著她,就算身體虛弱恍然到不真實,就算蒼老了十年。依舊風華無雙,那么地耀眼和驚華。
那是權謹這一世。
給她帶過最多溫暖的親人。
“九叔,你要去哪里?”權謹叫住即將離開的人影,再問。
只見少主停下腳步,用一種想要將她模樣刻入骨髓的目光,看著她,一直認真而又專注地看著她。
然后扯出一抹久違而寵溺的微笑。
他的笑,帶著一點滄桑。但更多的,是屹立于泰山而不倒的堅定:
“去傾盡余生所有力氣,換你一世自由安好。”
“你若要,我便給。”
“無悔。”
無悔——
當這兩個字傳入權謹耳里時,那個說要捧她一輩子的男子,便徹徹底底、干干凈凈地消失在出口。
他走了。
即不舍又懷念,可動作卻是那么地決然。
權謹望著那抹漸行漸遠的背影。
有那么一瞬,竟然可以和記憶中的某抹場景溶合,在出口關閉前,權謹扯下白色的口罩。
唇瓣啟動,輕聲地說:“九叔。”
“可是我不喜歡自由了。”
“你要去哪里?”
“為什么不帶上我。”
為什么不帶上她......
她來封疆了,丟下了曾經最喜歡的隨心所欲,選擇接受迎面而來的責任。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叫住她,帶她來這里。
用性命威脅她不能離開這個囚禁圈。
然后告訴她。
‘九叔走了。’
‘以后的路,你要乖乖地一個人走。’
‘不要預言他回來,他回不來了,在決定離開的那一刻,就代表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他的蹤跡。’
‘他捧在掌心半輩子的人,在沒他的日子里,不要受委屈.......’
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是說有三個月的時限嗎,為什么突然之間,他就要一聲不吭地走了?
少主出了最底層地牢的出口。
剛好離開權謹的視線。
少主立即抽出手,撐在通道口的墻面上,他衣袖內的手指在微微打顫,看得下屬即焦急又無能為力。
“少主......”
“你怎么樣了?”下屬緊跟在少主的身側詢問。
少主指尖發緊,聲音微弱:“幾天前,權家派去下等世家的人,失蹤在封疆之內。現在權家已經派人過來查探實情。”
“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查到是七曜所殺。”
“找到七曜,就等同于找到她。”
“三十五年前她就跟我說過,不想和權家接觸。我死后,存留的實力剛好可以護住這個封疆,剛好可以阻擋住權家來人。”
說到一半,少主便停頓了一下。
然后轉頭朝身后那一扇已經關閉的大門看去。
透過這面墻,他好像可以幻想到權謹的模樣,連帶著唇角都染了點淺淺的笑。
他說:“她說她喜歡自由,我得給她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