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身上,可找到了能證明身份的物件?”肖然問道。
“沒有啊,后兩個還能大致看清長相,第一個臉皮都脫落了,三人除了身上的衣服、鞋子,口袋里連個鑰匙扣都找不到。”
羅英嘆了口氣道:“現在只能進行DNA比對,關鍵還不一定能比對出結果,現在就等后兩個初步尸檢完畢,把認尸啟示發出去,要是有家屬來認尸,我們就能省去很多時間,不然的話,只能慢慢比對了。”
“認尸的話也挺麻煩的,我們這邊最長出海的就是沿岸的漁民,但這半個月來并沒有漁民出事。”
海警方面的李繪亦是搖頭道:“而且法醫不是說了嗎,第一個死者都快在海里漂了小半個月了,假設這三人是一起出的事,那他們出事的海域,距離我們這兒應該不近。
另外我們這片海域上船流量很大,如果這三人不是我們本地人,生前是從外地上的船,經過我們附近才遇難的,想讓家屬看到我們的認尸啟示,基本不可能。”
“不管有沒有可能,工作總是要做的啊。”
羅英煩惱地抓了抓頭發,結果一看指縫里帶下來的不少黑發,更加煩惱了:“這一忙就開始掉頭發,我特么剛三十,這是要步前輩的后塵啊!”
肖然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吹的一絲不茍的發型,心中一陣發怵,一線警員由于生活不規律和過度勞累,不少人的發際線普遍偏高,大量脫發更是正常現象。
莫非自己以后也會這樣?肖然心中警惕起來,還好他身懷系統外掛,回頭問問里面有沒有什么抗衰老、快速回血的藥劑之類。
畢竟別人的系統都是那么全能,自己這系統怎的就跟死狗一樣,天天也不出聲。
聽了羅英的感慨,在場幾人都心生警覺,不過何耐除外。
他沒心沒肺地拍著羅英的肩膀,安慰道:“師傅你想多了,你看我家養的那狗,現在也是成片成片地掉狗毛,所以你這不是掉頭發,你這是換季!不用憂心。”
肖然與單月柔、李繪互相看了看,心中默默為何耐祈禱,沒想到羅英那一雙小眼只是盯著何耐看了一陣,竟鄭重點頭道:“你講的好有道理。”
“不是您說的讓我多觀察生活么,這都是我新總結出來的。”
何耐嘿嘿笑道,突然發現羅英從門后拎了根掃帚朝他走來,他突然意識到不好,連忙反應過來叫道:“師傅,我不是報復你啊,我說的都是實話,確實跟狗一樣…”
“狗一樣的東西,能耐見長哈!我讓你多觀察生活,你就觀察你家狗了是吧,你看看肖然,和你前后腳入警,人家現在都副中隊長了,你就會觀察個狗!”羅英劈頭蓋臉罵道。
何耐一臉委屈:“我還觀察了貓,它們換季也掉毛…”
“臥槽,你還提掉毛,我打死你!”
羅英正要動手,還好臨海分局的法醫室及時打電話過來,救下了瑟瑟發抖的何耐,原來是后兩名死者的初步尸檢結果出來了。
何耐松了一口氣,小心地跟著眾人來到法醫室。
負責尸檢的還是肖然昨天在海邊見過的那名比較沉默的中年法醫,與最初發現的那名死者不同,后兩名死者確實是在海里溺死的。
“根據被發現的時間先后,我們暫時將三名死者編號為ABC。”
中年法醫面無表情地說道:“其中,死者C身上并無前兩者身上的條狀傷痕,死亡時間約在7、8天左右,正常的溺水死亡,暫且排除不提。
不過死者B尸體上的那些條狀傷痕,經與死者A尸體上的傷痕比對之后,我們基本確定,這兩名死者身上的傷痕,是由同一種物體造成的,可能是鞭子,也可能是較軟的竹竿之類。
至于死者A肩膀的損傷,并沒有生活反應,判斷是在停尸的過程中,有重物壓在其肩上,在船體的晃動過程中,重物摩擦其肩膀時產生的損傷。
另外死者A、死者B的死亡時間基本一致,可以基本認定,這兩人死前應該是在一條船上,至于死者C,應該單獨拿出來調查,和他們不是一起的。”
羅英面色沉重地搓著下巴,突然轉頭問道:“肖隊,這事你怎么看?”
“劉法醫講得很清楚,死者A、B生前是在一條船上應該沒錯。雖然死者b是溺水死亡,但我認為,人為制造的可能性很大。”
肖然翻了翻手上的照片,肅聲道:“雖然死者a看起來是在船上死的,但法醫也說了,死者a死于長時間缺氧。
所以我判斷,死者a是下過水的,但由于在水下呆的時間過長,或是潛水設備的問題,人上來之后就快不行了,然后搶救不及時,在船上死亡。
而從死者A、B身上的傷看,不排除是犯了錯船老大打的,但我認為應該是他們要做的事有危險,船老大毆打他們,逼迫他們工作,他們要做的可能是水下作業,也可能是在船上。
如果是船上作業的話,那A應該有過跳船逃跑的計劃,但李組長判斷,他們出事的地方應該離岸邊較遠,所以跳船逃跑的可能性不高,那么他們的工作,就應該是在水下,危險性很大。”
“至于B后續為什么會溺死,可能是發生了沉船事故,但不排除是船老大見已經死了人,所以索性將船上的人都滅口。”
肖然繼續分析道:“如果是滅口的話,那船老大應該有一個團伙,而A、B他們可能是被誘騙上船的。
而死者C,在將其作為一個獨立事件看待的同時,也應該將其與A、B聯系到一起,不排除有團伙在海上連續作惡的可能。”
羅英等人連連點頭,李繪開口道:“沉船事故的話我們隊里肯定是有記錄的,但并沒有。不過我這就聯系隊里,詢問一下經常出海的漁民,了解一下有沒有人目擊過行跡可疑的船只。”
羅英又對劉法醫說道:“進行DNA對比的話,大約需要多久?”
“這可不好說,如果在系統內有記錄的話還好,最怕的是沒有記錄。”
劉法醫搖了搖頭,說道:“而且我們的人力有限,如果不是我們本地人的話,還要申請技術中心的協助,真要是這樣,那最少也得大半個月起步,另外你們也要做好永遠比對不到的心理準備。”
“我可以聯系市局,申請技術中心協助你們。”肖然開口道。
劉法醫點了點頭:“那就再好不過了。”
要查清真相,首先得知道死者的身份,而要解決這個問題,有時候很簡單,有時候又十分困難,尤其是沒有家屬來認尸,只能依照DNA進行比對的時候。
誰也不清楚,這個過程會耗費多長時間,不過肖然向來運氣不差,以至于常被張磊拉住求蹭歐氣。
在調查組成立的第三天,技術中心突然傳來消息,第一名死者的身份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