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劉海柱的死訊,李經理一時間手足無措,眼中的精明全然被慌亂代替。
肖然直視著李經理,一拍桌面道:“說,你有沒有找人打過劉海柱?!”
“我沒有、我…”
李經理條件反射地否認道,不過當他抬頭看到肖然寒氣逼人的眼神時,他看似很強的底氣頓時散失一空,于是垂下眼簾,陷入了沉默。
“別否認了,做了什么就趕緊說吧。”
皮自重依舊扣著掌中的老繭,很是貼心地為肖然送上助攻:“劉海柱是這兩天發生的意外,我們又沒說一定是你干的!”
“最近死的?”
李經理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有了救命稻草,于是他心中有了底,好似走了狗屎運一般,竟有些歡喜起來。
他忙不迭地點頭道:“那我全說!不過他死了,和我真沒關系啊。
那天他砸了我的辦公室,還當著全公司的面打了我一頓,這是個人心里都得窩火啊,所以我就花錢找了幾個小青年,打了他一頓。
警察同志,我在這里再次聲明啊,我就是想教訓教訓他,找人的時候我就交代了,教訓一下就好了,我可從沒想過打傷打殘他!”
“你是什么時候找的人?那些人又是什么時候,在哪里打的劉海柱?”肖然問道。
李經理如實講道:“我是本月9號,下班路過一家網吧,看門口有四個小流子蹲在臺階上沒錢上網,就花錢雇了他們。
我們談的價格是一人給四千塊,先給一半,然后完事之后再給一半。
第二天,也就是10號晚上劉海柱出來后他們動的手,具體是在哪我也不清楚,他們就給我發了一段視頻過來,讓我確認事已做完。”
“那段視頻可還在?你有保存嗎?拿給我看看。”肖然平靜道。
“在,還在我手機里。”李經理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找到一段視頻,再將手機遞給肖然。
肖然與皮自重將視頻看了一遍。
視頻是在一條巷子里錄得,旁邊有個路燈,畫面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出來,被打的的確是劉海柱。
其實也不全是被打,劉海柱也在不停地還手,一挑三,另有一人在錄像。
雖然劉海柱挨的不輕,但還起手來也毫不猶豫,而且視頻中劉海柱的叫罵聲不絕于耳,反倒像是在氣勢上占了上風似的。
將劉海柱被打的視頻,以及李經理給四個打手的網絡轉賬做了記錄,肖然將手機遞還給李經理。
有了視頻與轉賬記錄,可以說劉海柱身上最早的傷的情況算是理清了,下面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四個小痞子,然后繼續追查劉海柱身上的其他時間段的傷勢。
“你確定,你只是讓他們打了劉海柱一次,而且后續沒有轉過天再讓他們去打劉海柱?”確定了李經理找人打過劉海柱,肖然也懶得給他好臉色了。
李經理略微一愣,接著跳腳發誓賭咒道:“我真的只讓他們把劉海柱打一頓,我要是說假話不得好死!
而且后面有一天,我下班的時候還看見劉海柱拎著食材從超市里出來,那時候他也是好好的啊!”
肖然合上筆記本,站起身冷著臉道:“行了!你聯系那幾個小子,就說還想和他們做一單,問他們現在在哪,帶我們過去找他們!”
“哎,好,我這就聯系。”
李經理應道,拿起手機便撥打了網絡電話,當得知那四個小痞子都在附近一家網吧打游戲時,肖然等人立刻帶著李經理準備前往那家網吧。
從寫字樓里出來時,大半個下午已經過去。
上車前,皮自重搭著肖然的肩膀指了指車里的一個大號物證袋。
袋子里是一個被踩的沒‘人’形的白紙人,白紙人身上還套著一件壽衣,其上寫著幾個血紅的大字:「催收狗,死全家!」
“大半夜收到這么個玩意,嘖嘖,還好驚嚇過度不會導致脾臟破裂。”
皮自重依舊賤賤地笑著,似乎是回憶起了什么美好的事:“一看到這玩意我就想來了那本盜墓的小說,提到小說,今年下半年…
咳,是我就想起了上初中時,當年我坐在班里最后一排東北角里看‘白紙人和鼠友’,然后書就被英語老師收走了。
我沒了書看,同桌就教我在盜版網站下載電子書,本來我是不知道有網絡小說的,于是我就發現了大寶貝,白天看夜里看。我就留級了…”
肖然眨了眨眼睛,真誠地看著皮自重道:“我上初中時也天天,也是白天看夜里看。”
“嗯?你也留級了!”皮自重驚喜說道。
他感覺自己終于找到了那個臭味相投的人,激動的似乎都要飛起來了。
肖然揚起嘴角,露出憨厚笑容:“不,我每次都考年級第一。”
皮自重那滿臉期待的笑容碎了一地,他砸吧了幾下嘴,用盡全力咽了下口水:“小伙子,別人都是人造革,你是真的皮!
不如你取個混號,就叫‘肖皮’,以后我們就在隊里組個‘二皮’組合!哎咦,其實‘肖皮’這個名字,也是能把我們倆給全部概括的…”
“削皮?你們買了水果嗎?”
隨同來的一隊老隊員劉薇,拿著一沓紙走了過來,還好她并沒有聽清肖然與皮自重的討論內容,開口道:“肖隊,這是你讓找的那個,和劉海柱糾纏了一個月的借款人的信息。”
肖然簡單看了兩眼,將紙頁還給劉薇:“接下來你不用去了,直接回隊里,找技術隊立刻搜羅這個借款人的相關信息,注意留意他最近的行程,以及往我們市的通話,還有可能的轉賬記錄。”
“好的,我這就回去。”劉薇果斷應道。
肖然與皮自重上了車,帶著李經理前往那四個小痞子所在的網吧,路上肖然問道:“皮哥,劉海柱住的地方,樓道里有攝像頭嗎?”
“樓道里沒有,不過兩邊路口裝的有攝像頭,老沉他們幾個已經在聯系相關單位,調取當夜的監控錄像了。”
皮自重只是聽肖然略略一點,便已知道肖然的意思,拍著胸脯道:“放心,敲劉海柱家門的人,大半夜抱著那么顯眼的白紙人,肯定會被拍到的,跑不了他。”
肖然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皮自重雖然看起來總有些漫不經心,但肖然深知皮自重是個穩重的人,他說跑不了,那就一定能把人揪出來。
車子沒走多遠就又停了下來,肖然仰頭一看,那幾個小痞子所在的網吧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