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要臉,樹要皮。
樹沒了皮要死,人沒了臉卻可以活,而且不要臉后,活地挺滋潤的人還很多。
但把人殺了之后,連張臉都不留給死者,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
亦或者是兇手此為另有目的?
拍照固定尸體情形之后,穿著防護服的薛青霞,帶著秦永明、余雨在尸體邊做初步尸檢。
“死者為女性,年齡應在三十歲以下,尸體已經開始。”
薛青霞將死者的另一只沒被啃食的手放下,又按了按死者的頭骨,接著道:“死者身體正面無致命傷口,指甲內有泥漬,脖頸處有明顯勒痕,初步判斷死于機械性窒息。
死者胸前衣服上有滴落狀血跡,可能由死者遺失的面部皮膚上滴落,亦可能來自于寵物狗,或者是兇手自身遺留的血跡。”
一旁的余雨快速記錄:“尸體僵硬已消失并開始浮腫,腹部出現性膨脹,頸部及上身已出現血管網,綠斑呈綠及褐色,并未發展至全身,巨人觀尚未出現,綜合判斷死亡時間約在七天左右,準確時間待定。”
“面部傷口凹凸不平,并遺留有深淺不一的劃痕,根據劃痕判斷,兇手使用的刀片較薄且鋒利,可能是手術刀或剃須刀片,并且從手法上看,在取走死者面皮時,兇手應該處于比較慌亂的狀態。”
薛青霞清冷地說著,抬手示意秦法醫將尸體翻過來,秦法醫抓住尸體身上滑膩的衣服,稍一用力,一股股帶著血色的白沫便從尸體的口鼻中涌出。
常年與尸體打交道的法醫們對此情形習以為常,周邊的刑警們也是見怪不怪,只有派出所與警犬隊的同事們,可能是見的少了,都用手捂著嘴,似乎有往后退的傾向。
尸體剛翻過來,隨即又是一陣單反拍照聲,接著眾人低頭一看,在尸體身下的泥土上,一道清晰地輪胎印顯露而出。
這道輪胎印約有十厘米寬,在加上死者身后衣褲上粘著的幾小片水泥,很明顯,這里并不是犯罪現場,兇手是用工地上的小推車將尸體帶到這里的。
“兇手選擇將尸體帶到這種偏僻的地方,那他對這一帶應該相當熟悉,而且用了建筑工地上的麻袋與獨輪車,按照常規判斷,兇手與死者很可能來自附近的工地與小區。”
雷大隊眉頭擰成了川字,開口道:“邵勇,你帶人,還有警犬隊的同志,在這埋尸點附近以及建筑工地上展開搜查,兇手的作案工具可能會就近丟棄,而且兇手使用的小推車應該還在建筑工地內。”
“是!”
“李毅,你立刻帶人聯系我們轄區內的相關機關和下屬派出所,匯總近兩周來的失蹤女性情況,盡快篩選出目標范圍,確定死者身份!”雷大隊接著道。
“是!”
“對了,羅副所長,你們轄區最近有報失蹤的嗎?這一塊可是歸你們管的。”雷大隊轉身問道。
羅副所長想了想,很確定地搖頭道:“沒有。雷大隊長,前天我剛看的我們所這半個月的接警記錄表,我敢肯定,沒有!”
雷大隊微微點頭道:“那行吧。何曉麗,你帶人和羅副所長一起,趁現在周圍居民還沒休息,先對工地與前面那個小區做個走訪,當然,工地上的人大都沒回來,那就先詢問一下留在工地上的人,剩余的等明天人回來了再說。”
“好的。”
何曉麗在便攜筆記本上做了記錄,轉身帶著肖然、王俊名等人準備離開,卻被身后的余雨喊住了:“何姐何姐,先別走,幫個忙!”
“怎么了?”何曉麗輕笑問道。
薛青霞揚了揚手里的尸袋,半開玩笑道:“需要幾個苦力,幫我們把這美女抬出去。”
“美女?”王俊名哭笑不得道:“這美女…確實,美女總有特權!”
說著,王俊名拍了拍肖然的肩膀,“走吧,苦力小兄弟。”
肖然無所謂地接過擔架地一頭,抬具尸體而已,對于身體被強化過的非正常人來說,簡直是大材小用。
一路平穩地將尸體抬近車廂里,王俊名歪頭在胳膊上蹭了蹭額角的汗水。
“俊名,最近有鍛煉嗎?體能下來了啊!”一旁的龐景輝調侃道。
王俊名辯解道:“哪有的事!還不是肖然個子高,他前面一高,那擔架上的重量不都偏我這來啦!”
“對對,你講的有理。”
何曉麗敷衍了一句,隨即轉入正題道:“老王、肖然,你們先在工地上問問這個報案人郭室馨,我和老龐帶著放放他們到前面小區,你們這邊好了就過去找我們,抓緊時間,再過不久,群眾可能就要休息了!”
“好的。”王俊名應道,接著肖然在胸前掛起記錄儀,直奔老郭所住的板房。
上午被老郭打死的那只黑貓被繩子拴住了尾巴,就那樣在板房前吊著,腦袋癟成了一張大餅,摻雜著白花花的腦漿,怎么看都有點滲人。
“郭大爺,那貓都那樣了,怎么還不扔了?”敲敲門走進屋里,王俊名隨口一問。
郭室馨盤腿坐在床上,手里扔捧著一杯開水,沉聲道:“這貓吃了人肉,我們老家的說法,就這樣丟了說不定會變成個邪頭再回來報復我,我給它這樣上不沾天下不沾地,讓它借不著氣,過兩天給燒了,它就做不了怪了!”
“這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
王俊名干笑一聲,隨即問道:“郭大爺,我們想和你了解一下,這半個月來,你們工地上有人離職,或者有行跡比較可疑的人嗎?就是看著恍恍惚惚,比較可疑的那種。”
“離職?不干的是吧?那沒有,現在活難找,干完了活錢還難要。我們這老板給的待遇不錯,還不拖欠工資,大家都愿意在這干。”
郭室馨回想了一番,說道:“恍恍惚惚什么的,有幾個,不過他們一直都那樣,就我這幾個年輕老鄉,干活老出錯,天天晚上還往外跑,有時候半夜回來,這兩天夜里都沒回來睡,不知道干啥去了。”
說著,郭室馨指了指旁邊的堆成一團的床鋪。
“他們都叫什么名字?您都認識嗎?”王俊名警覺起來。
“認識。李小動,劉小根,劉壯實。”郭室馨道:“警察同志,這幾個小子心眼都不壞,就是年輕喜歡玩,我敢作保,他們不可能殺人的!”
“這個我們就是調查一下,等明天你們這人都來了,我們全都得詢問,您放心,我們絕不會冤枉好人。”
王俊名點著頭,又問道:“那你們工地上,大約一周前,有沒有比較可疑的陌生人來過?跟你們借小推車,找個水泥袋什么的?”
郭室馨沉吟一聲,否定道:“沒有吧,我沒見過。不過你們明天可以來問問其他人,他們可能知道。”
簡單的對話中,便能看出這位郭大爺是位很本分的人,一天活干完,吃了晚飯就早早休息了,對工地上的很多事都不知情。
又問了幾個問題,王俊名與肖然便起身告辭。
不過剛從老郭的屋里出來,肖然抬頭便看到三名鬼鬼祟祟的青年,蹲在前面的沙堆上張望著這邊的警車。
王俊名立時警覺起來,大步上前喝道:“你們幾個做什么的?過來!”
“臥槽,跑!真是警察!”一聽這話,那幾名青年爬起來就跑。
“站住!別跑!”
王俊名與肖然拔腿就追,正巧一隊的秦子河與劉慶幾人過來查找工地上的可疑物件,見肖然與王俊名攆著幾人朝他們跑來,二話沒說就將三人截住撲在地上。
“跑啊,怎么不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