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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臉呢?

  新年之際的夜色出奇的黑,尤其是在這僻靜的西郊工地上。

  幾盞大功率的探照燈撐開工地上的黑暗,雷大隊率先從車上下來,開口便有些不快地問道:“上午發現的手指,怎么到現在才報上來?”

  西郊派出所的羅副所長連忙解釋道:“雷大隊你這可誤會我們了,開始報案人只是說他的貓叼回來一根手指,我們就想著先找找,萬一是有人工傷啥的,對吧,免得讓你們白跑一趟。”

  “找到尸體了?”邵勇聽出了羅副所長話里的意思,條件發射道。

  “是的,離這工地還有點遠,開始的時候我們還想尾隨著那只貓,結果報案人老郭發現他的貓吃了人肉,當場就把貓給打死了。”羅副所長道。

  肖然側臉看了看坐在板房前,雙目無神喝著熱水的報案人,還有他腳邊那只腦袋都被砸扁的貓,畢竟是一手養大的,就這么親手砸死了,相必這大叔心里也有些疙瘩。

  不過就如長歪了的小樹一樣,吃了人肉的貓,的確是要不得。

  “工地上發現的那根手指呢?”雷大隊身后,拎著法醫箱的薛青霞問道。

  “在案發現場,和被害人尸體在一起。”

  羅副所長道:“這位老郭,郭室馨,就是報案人。我們先是在工地周圍找了幾遍,但沒發現。

  后來還是請了警犬隊過來,別說,狗鼻子就是靈,終于在西北方向的一個荒山坡背面發現了被掩埋的尸體,不過掩埋的并不仔細,左手臂被土覆蓋的較淺,已經快被小動物啃食光了。”

  “車能開過去嗎?”雷大隊問道。

  羅副所長搖頭道:“不行,都是荒地,這邊就工地前面的一條路,后續只能用擔架把尸體抬出來才能拉走,不過離的也不是太遠。”

  “行,那你們帶路。”雷大隊道。

  羅副所長點頭:“好的,那跟我來吧,現場我們已經保護起來了,尸體還在土下沒有動,就怕破壞了什么細節,讓你們難辦。”

  一行人跟著羅副所長穿過工地,又繞了幾個小荒坡,終于在一處半山腳下看到了埋尸現場。

  肖然在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現場距離工地前的渣石路,垂直距離約有八百米,但腳下的羊腸小道彎彎繞繞,真走過來應該超過兩公里。

  如果這里是犯罪現場,那么遇害者和兇手應該對這一塊很熟悉,也許是兇手與被害人散步走到這一塊,不知怎么回事,兇手突然暴起殺人。

  按照這個思路,工地上的員工,以及工地往前的小區居民便需要排查一遍。

  如果被害人的遺體是兇手從其他地方帶過來的,那么腳下的這條小路,必定就是兇手將尸體帶進來的唯一途徑。

  若兇手是將尸體背到現場的,還挖了坑對尸體進行掩埋,那么兇手的體力一定很好;若是用了工具,那么工地上的小推車,特別適合走這樣的小路。

  但這也僅僅只是猜測,剛才紫外檢查燈已經將這條小路掃了一遍,并沒有發現車輪印及其他特殊腳印。

  現場沒有拉警戒線,派出所的幾名同事蹲在不遠處抽著煙,旁邊還有兩條警犬,趴在地上默默地看著那處覆蓋著荒草樹枝的小土包,淚汪汪的眼中似乎有些悲傷地意味。

  土包的一邊已經被小動物扒開了,一條五指不全、被啃食地有些破碎的手臂依稀可見。

  肖然抬眼看了一下,單從手腕上那條夾雜著泥土的銀制海盜船馬車手鏈,基本可以判斷死者應該是位女性,而且佩戴這樣充滿青春氣息女式手鏈的,年齡應該也不會太大。

  技術組提著檢查燈先掃了一遍現場地面,沒有找到有用的痕跡,接著肖然等人便戴上口罩,拎著小鏟子,準備將尸體扒出來。

  張磊戴著手套,剛把小土包上的樹枝攜起來,一顆血跡斑斑的狗頭,便從那樹枝里滾落而出。

  狗頭黑鼻子、白臉、黑眼眶,吐著舌頭瞪著白眼,標準的二哈腦袋。

  肖然扭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兩條黑背,怪不得看起來這么憂傷,原來是有同類在此。

  看到警犬,肖然想起了他寄養在警犬隊的小土狗,幾個月都忙的沒空去看它,想來應該長到半大了吧?

  “我嘞個草,這兇手殘忍呢,連狗都不放過!雞犬不留嗎?”

  張磊握著狗嘴,將那狗頭拿起來看了看:“這是一刀斷頭啊,從腦后垂直砍下,頸椎骨及其周邊切口光滑,能給靈活的狗造成這樣的傷勢,用的刀肯定特別鋒利,分量還得足,必須得是夠長的砍刀,而且使用者的力氣還不能小。”

  余雨從張磊手中拿過臭烘烘的狗頭,揶揄道:“你又不是法醫,用得著你下判斷,趕緊扒!”

  “說說都不行啊!”張磊嘟囔一聲,握起鏟子,小心地跟著除去小土包上的土石。

  沒過多久,一層粗糙的麻袋便從土里露了出來,旁邊的技術人員連忙把攝像鏡頭往前推,還有端著單反的,準備隨時上前抓拍。

  肖然幾人用毛刷小心地將麻袋上的細土掃去,土包下的第一層情形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麻袋被從中劈開,伸展之后剛好能蓋住一個人,麻袋上還印著某某水泥字樣,不用想,這麻袋應該就是兇手從附近工地上順來的。

  技術人員小心地檢查了麻袋,確認其上沒有可用痕跡,便緩緩將麻袋揭開。

  一時間,派出所及警犬隊的同志都湊了過來,漆黑的荒山上,慘白的燈光下,寂靜的空氣中,一群人圍著一具尸體默默地觀看。

  ——如果是陌生人正好撞見這一幕,嚇暈應該是最低級的反應。

  麻袋下有兩具尸體,一具是沒頭的狗,一具是散發著惡臭,穿著紅色羽絨襖的女尸。

  狗沒了頭倒不算可怕,但女尸沒了臉就很恐怖了。

  尤其是在這詭異的氛圍之中,女尸還穿著大紅衣服,不知道靈異小說里,紅衣尸體是最容易異變的嗎?

  肖然瞇著眼簾,仔細看著面前的這具尸體,女尸上并沒有刀傷,從其脖子上的勒痕看,這女子有很大可能是被勒死的。

  而從那道勒痕往上,便是紅褐色且不平整,仿佛被狗啃過一般的面部肌肉。

  這女子的臉皮,整個被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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