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橋公園挨著長橋路,長橋路斜通向大禺路,大禺路又垂直于中河路。
雖說此處拋尸點距離中河路巷子口的直線距離不過四公里,但真要走的話,其間曲曲折折,不走上六七公里,是到不了中河路巷子口的。
單反相機的聲音此起彼伏,一隊的技術組成員大多都蹲在地上,研究著那幾個被雨水沖刷地幾近消失的腳印。
這處土坡距離長橋路只有一百多米,中間大部分泥土地面都被建材碎料覆蓋了,所以技術組只在這一小塊泥地上,找到了僅有的幾只腳印。
“腳印長度約在28厘米,深度暫時無法推斷,初步判斷留下腳印者身高約在一米八七至一米九二之間,體重約在一百千克左右。”
技術組迅速記錄著研判的數據:“從腳印行走方向看,嫌疑人應該是徑直走向了長橋路…”
聽著技術組的判斷,肖然站起身,看了看長橋路上的情況。
長橋路的路況很好,每隔一段距離便精準出現的監控探頭,將整條路上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盡數記錄,如果拋尸者從長橋路上離開,一定會被拍到身影。
不過此人又是如何到達其余兩處拋尸點的呢?
帶著如此沉重的尸塊,步行走到這里,再步行走到另外兩處地點,顯然沒有這個可能,且不說如此長時間的行走,碰到路人的幾率極大。
即便沒有遇到行人,拋尸者帶著負重,走過這么遠的距離,而且還是雨天,就體力消耗而言,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瞅什么呢?”看著對著路面沉思的肖然,雷康走了過來,抬手揉了揉肖然散亂的頭發。
肖然抿著嘴角笑了下,“我在想,兇手是使用什么交通工具到的這里,然后再到其他兩處地方的。”
“自己的汽車、摩托車絕無可能,黑車或者出租車也容易暴露,所以要么是電瓶車,要么是自行車。如果兇手考慮不周的話,甚至會用現在流行的共享單車。”
雷大隊三兩下就道出了肖然心中的想法,隨之問道:“你把兇手的拋尸順序都理清了?”
“如果兇手沒有使用助力工具的話,他應該先丟的是較重的旅行包,最后丟的才是中河路巷子口的垃圾袋,所以兇手應該是先到的這里,然后從中河路與神山路交匯口處離開。”
肖然想了一陣,說道:“不過從兇手處理尸體的手法上來看,他的心理以及思路或許異于常人,反其道而行之也很有可能。”
雷康點了點頭,“你講的對,兩個人都不太正常。”
“兩個人?”
肖然心中一動,難道來拋尸的是兩個人?不過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雷叔,你說的是,舊案的兇手,還有這次拋尸的嫌疑人,加起來兩個人?”
“理解的不錯。”
雷康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不過只是暫時判斷,到底是不是兩個人,還得繼續推敲…回去你可以找我拿一下當年的舊案卷宗。”
“好的。”
肖然點了點頭,對于舊案他還不了解,自然無法妄下判斷。
不過雷大隊初步判斷不是同一兇手所為,那么這前后兩起拋尸細節中,定然有某些地方,存在著較大的區別。
在市局領導的高度重視下,‘雙11拋尸案’專案組正式成立。
劉建明副局長任組長,統籌各方事務,雷康任副組長,主管此案。
專案組成立會議上,市局吳局長更是親臨現場,要求專案組務必盡快偵破此案,并協助積案組,對十五年前的舊案進行重啟。
晚上八點,專案組第一次案情討論會開始。
“我知道,現在案件剛剛展開,大家手上都沒有什么重大線索。”
雷大隊率先開口:“不過還是要說一說,這樣大家心里也都有個底。”
“從尸塊上來看,死者為女性,年齡約在二十歲左右,生前穿著為卡其色薄款風衣,白色襯衫,藍色牛仔褲。從其衣物上的血跡來看,受害人死亡之前應該受到了較大的創傷。”
法醫科科長薛青霞又是第一個開口:“初步檢查尸塊情況,未發現骨骼及內臟有明顯缺失,不過從肉塊變化程度上看,死者死亡時間約為50個小時,準確時間仍待進一步考證。
另外,受害者遺體我們還在拼接復原中,暫時未找到致死原因及傷口,毒理檢驗、促性腺檢測尚未展開,至于兇手可能留下的毛發、纖維、唾液、遺傳物質等,尚未發現。
不過,從目前我們對尸體復原的情況來看,死者在死亡之后,嫌疑人對死者的遺體進行地分解,并不是連續進行的。”
“這個,怎么說?”邵勇問道。
“我們目前暫時已將死者的骨架大致拼接,不過我們發現,死者的軀體在分解時,是先斬斷的四肢,其后過了一段時間,才對其他骨骼進行的分解。”
薛青霞道:“從骨骼斷口處看,最先斬斷的四肢處,切口粗糙且重復,由此可見嫌疑人最開始分解尸體時,是處于慌忙狀態,急于將尸體拆分帶走。
而過了一段時間之后,嫌疑人對尸體的分解則干凈利落,從其大腿骨、脊椎、臂骨的切口來看,此時的處理相當專業。”
“專業…專業到什么程度呢?”何曉麗不禁問道。
薛青霞想了想,看著手邊趴在桌面上認真聽講的余雨,果斷道:“就切口來看,專業程度應該和余雨不相上下。”
余雨一臉無辜地抬起頭,果斷不服氣道:“我比兇手專業多了…”
會議室內響起一陣輕笑,薛青霞對余雨的辯駁不置可否,繼續說道:“我們甚至認為,嫌疑人使用的工具,可能和我們所用的差不了多少。”
“解剖箱?”
邵勇連忙問道:“這么說兇手很可能是一名醫生,或者曾經做過法醫?”
“我可沒這么說,現在醫學生那么多,而且解剖資料網上都有,智商正常的人,多看幾遍也差不多能理解。”
薛青霞搖頭道:“所以,我們推斷嫌疑人應該是具有一定的專業知識,至于其是男是女,是否是醫生或者離職法醫,就個就要你們去甄判了。”
“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雷大隊嚴肅說道:“對于碎尸案,尸體語言對破案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你們法醫科要辛苦了,盡快復原尸體,為我們提供最詳細的尸檢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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