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觀察了一下現場周圍的情況。
雖然周圍的小店鋪內都沒有裝攝像頭,但不遠處的路口探頭應該能拍到這里,如果有可疑人等從大路上往這里走,很難不被拍到。
不過順著小巷子往里走,里面的道路錯綜復雜,若是附近的人作案,或者兇手特別熟悉這一區域的話,也很有可能避開路口的監控。
王俊名對張阿姨做了簡單的問詢,此時,拋尸點已經基本勘察完畢,不過接連的雨水已經將現場沖刷的面目全非,收獲甚微。
至于塑料袋中的碎尸塊,也被薛法醫和余雨收進了車里,只等找到尸體其余部分后,再進行復原。
肖然跟著王俊名行走在中河路后的小巷子里,與三隊眾人一起對拋尸點附近的居民進行小范圍走訪,至于后續圈定更大的排查范圍,那就不單單是三隊的任務了。
中午時分,連綿了好幾天的雨水終于停了。
肖然摘掉身上的雨衣,內里的衣服已經濕了大半,不過在這種時候,冷暖什么的早已經不在乎了。
時間接近十二點,以巷子口為圓心,半徑五百米范圍內的住戶基本被盡數排查,匯合其他小組的消息,都沒有得到比較有價值的線索。
正準備結束走訪的時候,前去尋找其他拋尸點的二隊那邊傳來了消息,又找到了一處拋尸點。
得到這一消息,現場三隊的成員當即趕了過去。
第二處拋尸點是在大禺路中間,一處商場后門旁邊的岔路口,距離中河路拋尸點約有兩公里。
路口往里依舊有很多條小路,除了斜對著路口的商場后門監控,也沒有什么可用的攝像頭。
“這兇手對這一帶太了解了,從里面的小路上過來,完全可以避開外面的攝像頭,丟下之后轉身回去,如果沒有目擊者,很可能一點影像都不會留下。”
王俊名站在警戒線外,指著周圍的環境對肖然說道。
“可是,這個路口依舊人來人往,他把尸塊丟在這里,不就等同于讓人盡快發現嗎?”
肖然皺著眉頭,看著路口邊的兩個黑色塑料袋,一袋里全是切割地整整齊齊的碎肉,另一袋里則是被截斷的四肢骨骼,以及一條斬成兩截的脊椎,摻雜著絲絲黑紅的血跡,情形慘不忍睹。
“看切口,以及骨頭切面的處理,兇手在碎尸時應該是特別冷靜,每一刀都像是規劃好的,這說明他在處理尸體的時候毫無慌亂。”
肖然瞇著眼簾,沉聲說道:“這說明兇手的心理素質超強,所以將尸塊丟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一定不是情急之下隨意而為,兇手肯定是計劃好的,他就是要讓人盡快發現,或者,以這種方式來滿足自己尋找刺激的快感。”
“那他就是在挑釁我們警方!”王俊名沉下臉,平時喜笑不絕的老好人,動氣怒來也稍有點嚇人。
“挑釁,或許有。”
二隊長李毅走了過來,嚴肅道:“但很可能是在復制十五年前的舊案,亦或者是對當年的‘懷念’!”
“這怎么說?”王俊名問道。
“十五年前的那樁碎尸案,第二處拋尸點就是前面的商場處,不過那時候這個商場還沒建,這一片也還比較荒涼。”
李毅看著斜對面的商場,又看了看面前的尸塊,有些苦澀道:“想想吧,現在兩個拋尸點與當年的地點都基本吻合了,這不就是在復制當年的路線么!”
“十五年前的案子你知道?”
王俊名詫異道:“我記得你老李調來的時候,那個案子的專案組都應該解散好久了。”
“嗨。”李毅咧嘴一笑:“我這不都聽雷大隊剛說的嘛。”
“那就是說,下一個拋尸點有眉目了?”王俊名問道。
李毅點了點頭:“雷大隊說,按照當年兇手拋尸的順序,應該是在長橋公園那邊。”
“長橋公園?”王俊名詫異道:“那里不是整修…都整修好幾年了,現在偏僻著呢沒什么人去,和這兩處人來人往的地方,截然相反啊。”
“但是十五年前,哪里比較熱鬧啊。”
李毅咬牙恨恨說道:“這些個變態犯罪分子,不抓到他們,誰也搞不清他們到底是怎么想的!”
聽著周邊群眾的竊竊私語,肖然仔細打量著這周圍的環境。
如果兇手真的是在復制當年的舊案,那么,這兩起相隔十五年的案子,到底是不是同一人所為呢?
若不是同一人所為,眼下的案子,是否和之前的汪凈沙案一樣,又是一起完美模仿呢?
肖然將這一想法暗暗壓在心底,畢竟他還沒看過當年舊案的卷宗,而眼前的案子,也只是初步展開。
下午約莫三點,最后一處拋尸點被發現了。
果不其然,受害者剩余的遺體,盡皆被丟棄在整修了數年卻依舊荒蕪的長橋公園內。
肖然與王俊名趕到的時候,一隊的同事們正在緊張地勘察現場。
前兩處拋尸點,現場除了尸塊,暫無其他明顯痕跡,至于是否有微量痕跡留下,還要等法醫科與技術組進一步確認。
這處拋尸點位于公園內的一處土坡下,往上走是一片森幽的樹林。
與前兩處拋尸點不同的是,這次用來盛放尸塊的,并不是黑色垃圾袋,而是一個容積較大的旅行包。
不難推測,受害人遺體的剩余部分,也基本在此了。
果不其然,只見在那旅行包內,一顆暗紫紅色的女性頭顱赫然入目,‘她’蓬亂糾結的頭發之間,是暴突眉眼,微張的口舌,以及點點綠斑。
不過有些古怪的是,一般的碎尸案件,兇手分割尸體時,頭顱下方往往還連著稍許脖子,但眼前的頭顱,卻是一顆極其完整的頭顱,不帶有任何多余的部分。
旅行包內,頭顱旁邊,則是一個骨盆,骨盆里堆疊著24根碼地整整齊齊的肋骨,骨盆旁還有幾個垃圾袋,里面是被清洗的干干凈凈的臟器,當然,已經有些發臭變質了。
最后一只垃圾袋內,則是一套女生的衣服,其上有大片的血跡,但被折疊的整整齊齊,擺放在旅行包的一頭。
由此推斷,被害人應該是被利器所殺,鮮血從大動脈中噴涌而出,浸透了死者的衣物。
雷大隊鎖著眉頭站在旅行包前,沉思良久,突然搖了搖頭,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