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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傻子的目擊

  “我認為嫌犯不是客車司機,而是另有他人。”

  肖然一語說出了雷康心里的想法。

  見大家都看著肖然,雷康道:“說清楚你的論斷。”

  “好的。”

  肖然點了點頭,說道:“如果真是班車肇事,那么就有三個地方說不過去。

  第一,第一現場的血跡情況與這個推論不符,因為第一現場有一個中心血泊,血泊的形成需要時間。

  如果客車直接撞倒死者并且把死者卡在車下的話,則第一現場不會留下大面積血泊。

  也有一種可能,班車撞死死者,停車后觀察了一下,認為死者已經死亡,然后開車逃逸。

  這種情況第一現場會產生血泊,但滿車乘客共同說謊的可能性很小,另外根據交警提供的客車GPS定位軌跡,發現客車經過第一第二現場的時間是正常的。

  如果客車在第一現場停留,客車行駛的時間會變長,但客車并未停留,說明客車是正常速度通現場,并未停留。

  第二,尸體卡在客車底部體位變動較小,出血量較小,一方面是由于路況好,但是另外一種原因也應該考慮,那就是卡在客車底部的本來就是尸體。

  如果是活人被拖拉的話會流出大量血液,即使顱腦損傷死亡,在短時間內還會正常出血,這樣一來就會留下很長的血跡,但第一現場留下的拖拉痕跡經過二十米后就淡到幾乎不可見。

  但如果是尸體的話,尸體血液停止流動,出血量自然很小,體位也不會變動。

  第三,就常識而言,客車撞人之后,司機及全部乘客都不知道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我認為,死者應該是先在路上死去,然后才被班車拖走,嫌犯應該另有他人,而且要么是兇殺,要么是車禍逃逸。”

  肖然說完,整個會議室里沉默良久,大家都陷入了思索。

  “現在還有人認為是班車撞人的嗎?”雷大隊冷著臉道。

  邵勇主動開口道:“小肖說的有理,是我們想的簡單了。”

  “為什么會想簡單?為什么不多考慮一下?”

  雷康拍著桌子,冷聲道:“跟著別人的思路走,只能人云亦云。我們是刑警,刑警切記要有自己的思維,如果我們的判斷出現了失誤,很可能就會弄成冤假錯案,那是對我們頭上警徽的侮辱!”

  眾人都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秦子河更是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班車司機肇事的推論是他想出來的,原以為環環相扣,沒想到破綻百出。

  丟人丟大了。秦子河負氣地瞪了肖然一眼,都怪你!

  肖然雙手一攤,你自己判斷的,怪我咯?

  “下面說一下明天的任務。”

  雷康視眾人于無物,徑自說道:“明天的工作,一是查尸源,二是繼續對客車司機及乘客詢問,三排查是否有目擊證人,四繼續看監控,五技術隊復勘現場,看是否能找到新的證據。都明白了嗎?”

  “明白。”

  第二天一早,肖然就跟著龐景輝一起,去第一現場附近的村鎮走訪尸源。

  但結果卻是一籌莫展,畢竟死者只剩三分之一頭部,還是后腦勺,面部完全缺失,僅僅是從推斷的年齡還有衣著找人,無異于是遍地撒網。

  臨近中午,肖然和龐景輝將第一現場路東的幾個村子走訪完畢,簡單吃了份盒飯,便打算過到第一現場西側的鎮子上去走訪。

  路過第一現場,肖然突然停下腳步。

  “你看,他怎么老是在這邊晃悠?”

  肖然敏銳地看到一個穿著破爛襯衫的男子在旁邊亂走,而且早上來的時候,也看到了這個人。

  “不會是嫌疑人吧?”

  龐景輝瞬間警惕起來,話說許多作案的人總喜歡到案發現場去晃悠,這些人很享受警察在身邊忙碌而自己卻毫發無損的感覺。

  “跟著看看。”

  肖然也不能斷定,畢竟如果是嫌疑人的話,正義之眼應該早已預警。

  和龐景輝不著痕跡地掉在那男子身后,一路進了露西的鎮子里,直到看著此人進了一處低矮老舊的平房。

  不過從這一路上看,這人走落一直是歪歪斜斜的,有點像是小兒麻痹后遺癥癥,路都走不穩的人,卻能把人的頭骨敲碎,顯然可能性很小。

  如果不是嫌疑人,那此人為什么一直在事發地不斷晃悠呢?

  肖然和龐景輝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先找到了這人的左右鄰居,簡單詢問了一下情況。

  “你說湯武啊,你們問他做什么,那就是個傻子!”

  此人的鄰居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說話都說不順溜,啥事都不懂,他能知道啥…”

  從湯武的鄰居家出來,肖然蹙著眉頭與龐景輝對視一眼。

  龐景輝摘掉帽子撓了撓已經退到高地上的發際線,“傻子?難道是咱們多疑了?”

  “來都來了,進去問問吧。”

  肖然與龐景輝上前,輕輕敲了敲這院破舊平房的門。

  “誰啊,進來呀…”

  院內傳出一句老人的聲音,肖然和龐景輝推門進去,只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大娘正坐在屋檐下摘菜。

  老大娘見穿著制服的兩人進來,連忙站起來道:“喲,警察同志,有啥事啊?”

  “大娘您好,我們是公安局的,想找你們家湯武了解點情況。”

  肖然微笑著說道,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

  龐景輝覺得帶著肖然走訪就是舒服,本來人家不想多說的東西,一看見肖然,那些大爺大媽都恨不得把話一股腦地說出來,就上午一上午的時間,這路東鄰村就多出來不少想幫肖然說媒的。

  “找我們家湯武?…這不會是湯武又搗亂了吧!”

  這老大娘許是經歷的多了,沖著屋內叫道:“湯武你個熊渣子,又弄什么事出來了,趕緊滾出來…”

  肖然連忙擺手道:“大娘您別急,他沒有什么事,我們就是例行問詢一下。”

  那叫湯武的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

  說是傻子,其實并不是真傻,只是與正常人相比智商有些低下,腦子反應有點慢,說話不怎么順暢而已。耐下心來和他交流,還是能把話說清楚的。

  “湯武,鎮子東邊路上死人了你知道嗎?”肖然取出筆記本,和顏悅色道。

  湯武想了一會,點了點頭,大著舌頭道:“知、知道,撞、撞…撞人的時、時、時候,我、我、我還看、看、看見嘞。”

  肖然與龐景輝瞬間激動起來,兩人對視一眼,這是找到現場目擊者了啊!

  “你看到有車撞人了?那是什么車你還記得嗎?”肖然繼續問道。

  “是、是嘞啊。”

  湯武咬著手指頭,翻著眼皮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啥車,我、我、我也沒、沒看清,就、就看著一、一個大、大、大燈亮…嘞很。”

  一個大燈?

  肖然與龐景輝抓住了重點,話說汽車車頭都是兩個大燈,只有摩托車或者電瓶車是一個大燈。

  “摩托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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