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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從慶元府向西的大躍進

  宋軍攻克慶元府,距離臨安的距離不過一百多里。

  大帥伯顏的親隨前來稟報,“大帥,呂文煥呂將軍求見。”

  聽到這個名字,伯顏冷淡的答道:“不見。”

  親隨見伯顏大帥明確給了答案,立刻出門告訴呂文煥,“呂將軍。大帥有事,今日見不了你。”

  得到了這個一個回復,呂文煥的表情要多失望又多失望。然而伯顏是蒙古大元帥,是現在江南地位最高的人,呂文煥不過是一個降將而已。伯顏大帥要不見他就可以不見他。

  不得不離開伯顏大帥的帥府門前,呂文煥心中只覺得無比難受。呂氏本就乃大宋將門,得到賈似道青睞前已經是很有聲望地位。被賈似道提拔重用后,更是承擔起重任。所以呂氏從來沒有輕視過為大宋一直奮戰的趙嘉仁。

  從鄂州之戰開始,呂文德就認為趙嘉仁在水軍上可謂才具無雙。呂文煥接掌防御襄陽重任之后,親眼見到趙嘉仁是如何突破蒙古的重重包圍,打通一條進出襄陽的通道。捫心自問,呂文德知道自己比不上這位大宋宗親。現在呂文德作為趙嘉仁對立的那一方,更是不敢小看大宋的新任左丞相。有時候呂文德在想,要是趙嘉仁能早幾年成為大宋左丞相,大宋無論如何都不會淪落到今日的局面。

  可時過境遷,呂文德必須站在以前的敵人蒙古那邊考慮問題。就呂文德所知道的趙嘉仁,他做事從來不會無的放矢,在達到目前更是決不罷休。呂文煥堅信趙嘉仁奪回慶元府之后的下個目標會是臨安。那必將是一場殘酷的殘酷的戰爭。

  回到住處之后,呂文煥心中焦躁。幾年前圍攻襄陽的蒙古軍并不比現在更強,那時候的蒙古就被趙嘉仁打得落花流水,此時的趙嘉仁實力更強。蒙古能守住臨安么?

  就在呂文煥胡思亂想之時,親隨進了屋子稟報,“將軍,那名鑄劍的鐵匠不見了。”

  “不見了?”呂文煥不爽的問道。在城內原本有鑄劍的高手匠人,他手頭的訂單總是排到幾年后,即便是王公貴族也得付了定金之后慢慢等。呂文煥早就聽說過這位的大名,臨安總投降之后,匠人之前的訂單統統作廢,呂文煥就請鑄劍大師為他打造一柄寶劍。說好的是最近要鑄造出來,沒想到事情突然就生了變故。

  “是。聽聞他被蒙古人給抓走了。”親隨告知了呂文煥打聽到消息。

  呂文煥聽說打造一把劍的中間絕不能停,須得一氣呵成。他定做的寶劍按理說也該很快就鑄造完成,偏偏趕在這個節骨眼上。呂文煥不爽的說道:“哼!知道被誰抓走的么?想辦法把人要回來。這個面子,蒙古人總是要給吧。”

  親隨為難的說道:“大帥,我打聽過了。蒙古人抓走了許多匠人,這些人都被他們給帶走了。”

  “帶走了?”呂文煥愣住了。他沒想到蒙古人竟然會這么做,哪怕是鑄劍高手,也沒必要給帶走吧。種種想法在腦子里一過,呂文煥突然怔了一下。

  此時的伯顏則開始調兵遣將,從慶元府到臨安最近的路線就是一條浙東運河。伯顏下令先用沉船的方式堵住運河,不讓趙嘉仁能夠沿著水路直撲臨安。接著命令張弘范帶兵防備趙嘉仁對臨安的突襲。

  張弘范行動很快,受命的當天就帶著他的部隊沿著浙東運河東進了20幾里路。第二天一早繼續出發,到了中午時分就碰到了沿著運河西進的宋軍。

  確定自己遇敵,張弘范就不得不感嘆伯顏大帥的判斷能力。之前張弘范覺得宋軍未必會沿運河行動,此時運河上的船只都被蒙古軍控制,宋軍遠途而來,哪里有那么多船只可以在運河里面行駛。而且浙東運河里面頂多跑200料的小船,宋軍那種大船根本沒有施展的空間。

  現在探馬稟報,宋軍只是用船來裝載糧食等物資,陸軍們還是靠兩條腿沿著運河行軍而已。這個事實證明伯顏大帥對宋軍的判斷是正確的。

  當然,張弘范并不知道伯顏的認識來自于阿術元帥的作戰經驗。宋軍沿著運河南下援助揚州,他們采用的就是船只運送物資,步兵保護船只南下的戰術。這種配合能夠讓步兵們行軍作戰的時候攜帶最少量的裝備,在運河這種沿岸比較容易行走的地區非常適合。

  張弘范也帶了船,不過他帶船的目的不是為了運輸物資,而是為了通過沉船來阻塞航道。命令部下鑿沉了十幾艘滿載磚石的船,將運河堵塞。張弘范就把部隊分為兩部分,步兵后撤到阻塞處以西十里外,騎兵們在遠離運河阻塞處的位置上停下,看看有沒有機會對宋軍發動突襲。

  這么一番布置之后,張弘范還覺得不放心。他又下令在蒙古步兵停下的位置鑿沉了另外一批船,又派人去蒙古步兵停下的位置以西十里處鑿沉最后一批堵塞航道的船。

  帶領宋軍向臨安發動佯攻的是宋捷,聽偵查部隊稟告了蒙古軍的應對,宋捷被氣得先是皺著眉頭來回走。可來回走也不管用,他越想越氣,最后氣的哈哈大笑起來。

  在大家訝異的目光里,宋捷仰天大笑完,接著惡狠狠的說道:“明日,我等就去會會那支蒙古軍。”

  第二天沒等宋軍出擊,探馬就前來稟報。十里外的蒙古軍竟然靠拆民房修建了壁壘,而且壁壘防御的還挺森嚴。宋捷雖然也打過不少仗,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敵人。除了在史書上,在這些年的東征西討中,除了趙嘉仁的部隊特別重視防御之外,他是第一次知道竟然還有這樣的蒙古軍。

  帶兵前往,遠遠就見到了蒙古壁壘。修的還真有點意思,木料做支柱,里面填塞了泥土什么的。宋軍二話不講,架起隨軍的兩斤炮,對著壁壘就放了一通炮,三斤重的炮彈打在壁壘上,頂多能夠打壞一些木板,卻沒辦法對泥土造成什么損傷。部隊上前試探,很快就遭到蒙古軍弓箭手的射擊,這時候弓箭手們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因為弓箭的射擊曲率,站在壁壘后射箭的弓箭手可以攻擊到宋軍,使用火槍的宋軍對弓箭手完全沒有辦法。

  “直娘賊!”看著不得不從蒙古軍壁壘前整齊撤退的宋軍,宋捷忍不住罵了句臟話。

  最北曾經在直沽寨作戰,最南曾經在占城作戰。宋捷也算是縱橫萬里,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不得不從敵人陣線面前撤退的經歷。不管這個撤退的選擇多么正確,宋捷都感覺到了恥辱。

  師參謀和師長宋捷合作了很久,見到宋捷的表情,他連忙勸道:“宋師長。我們只是來牽制蒙古軍的。”

  “我不會下令猛攻壁壘。”宋捷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句話。可理性再強烈,在恥辱的感受中,宋捷依舊覺得理性的壁壘在恥辱的洪水沖擊下嘎吱作響。

  在壁壘后的張弘范可沒有絲毫小覷宋捷的想法。要是知道宋捷此時的心情,張弘范大概會驚訝的目瞪口呆。打過這么多年仗,張弘范第一次見到有軍隊竟然能夠在箭雨的覆蓋下整齊撤退。

  高高舉起的盾牌擋住了所有箭雨。少數被射中的倒霉宋軍既沒有喊叫呼痛,也沒有東倒西歪。他們被旁邊的人拽走,有專門的人架著他們,有專門的人舉著盾牌進行護衛。即便張弘范命令弓箭手們以最快速度對宋軍實施拋射,宋軍大隊依舊沒有絲毫驚慌,他們就冒著箭雨從容撤退,當他們撤出箭雨覆蓋范圍后,地面上除了箭支之外竟然什么都沒剩下,就更別說留下死傷者。那些傷兵們與大隊一起整齊的撤退到了箭雨之外。

  張弘范一直希望箭雨能夠打亂宋軍的陣列,讓他有機會派出步兵發動沖擊。繃緊神經等著機會,卻始終沒有看到有絲毫機會。如果蒙古軍向宋軍發動進攻,必然會一頭撞上宋軍整齊的陣列,撞到頭破血流。

  自己居然要和這樣的軍隊作戰,即便是身經百戰,張弘范心中還是感覺到了恐懼。如果張弘范沒有依照自己的個性下令利修建壁壘,而且附近正好有可以利用的宋國鎮子,雙方大概就會在平坦的地形上正面接戰。張弘范對自己的部隊的表現并不是很有信心。

  雙方開始了對峙。宋軍現在部隊里面營之上是師,趙嘉仁還沒完成團和旅的編制以及訓練,索性就讓一個師下轄八個營,兵力九千人。九千人的一個師沒辦法對壁壘后的三萬蒙古軍進行有效供給。兩斤炮也沒辦法對壁壘造成有效傷害。

  對峙進行了三天,不管宋捷怎么挑戰,蒙古軍都固守不出。第四天,下雨了。

  重陽節后很快就是立冬。即便江南的立冬距離寒冷還有段距離,可一下雨,溫度下降很多。宋捷只能固守營地,防備蒙古軍利用兵力優勢實施突襲。弓箭的弓弦在雨雪天會受到很大影響,火槍的火繩在雨雪天同樣受到限受。如果蒙古軍要是利用人數優勢實施近戰,宋軍只怕就會吃虧。

  雨下了三天才停下來,到了第四天,天陰沉沉的,卻沒下雨。宋捷繼續前去挑戰蒙古軍,卻見蒙古軍的營壘上旗幟吸了水,沉沉的垂下來。上面有些人縮頭縮腦的動彈著。

  宋捷氣呼呼的用望遠鏡去看,頭盔什么的都在,但是那動作怎么看都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派了偵查部隊靠過去查看,宋捷就見渾身緊繃的偵察部隊就這么一步步的走到了蒙古壁壘之下。這結果大出偵察部隊意料之外,他們最后戰戰兢兢的搭了個人梯上去看。片刻后,偵查部隊人人翻上壁壘,轉身向部隊拼命揮動信號旗。

  對這變動,宋捷沒敢大意,他先派了一個連的部隊過去。很快,連隊的旗語員發來旗語,蒙古軍已經撤退了。宋捷這才領著大部隊過去。

  果然,蒙古軍此時已經完全撤退了。從營地的情況來看,蒙古軍的步兵已經走了至少兩天。而宋捷卻能確定,蒙古軍的騎兵昨天還在。他們一直在宋軍營地的前方、側面、側后出現。給宋捷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現在看,蒙古軍就是利用騎兵來掩護他們的步兵。沒有騎兵能與蒙古軍對抗的宋軍因為謹慎,就落入了蒙古軍的算計。

  “師長,要追么?”偵查連長問。

  “要謹慎。”宋捷黑著臉答道:“既然都已經被蒙古人算計了一趟,至少就只吃這個算計。急急忙忙的追下去,若是再中了埋伏。我們之前的謹慎豈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么?”..

  宋捷聯系了在慶元府的另外一個師,除了告訴他們蒙古軍的異動,并且請他們派三個營來接掌半途中的營壘。等援軍趕到,宋捷這才拔營出發。等他抵達臨安城外,就見城頭竟然空空蕩蕩。派兵前去查看,臨安城內竟然沒了蒙古軍。

  進入空空蕩蕩的臨安城,宋捷向城內的百姓詢問。城內百姓哭著告訴宋軍,蒙古軍從六天前開始突然撤退,臨走的時候還抓了不少人。最后的部隊是昨天才離開臨安的。

  得知自己竟然又遲了一步,宋捷不得不苦笑起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收復臨安的功臣,而且這個大功還是蒙古人讓給他的。

  不過宋捷并不敢有絲毫的放松。他這九千人根本不足用來守臨安,且不說守城,萬一蒙古人在城內藏了伏兵,宋捷只怕就要吃些虧。

  派了少量部隊在城內,宋捷當天晚上駐扎在城外。信鴿在當天就將臨安的情況告知了趙嘉仁。不僅是朝廷和干部,連趙嘉仁都對蒙古軍的選擇感到大惑不解。

  此時趙嘉仁已經征集了0個營的軍隊,而且制造出了兩萬五千桿火槍。哪怕明知道蒙古軍若是一味的留在長江以南,必然會遭到趙嘉仁的強力反擊。趙嘉仁還是‘覺得’蒙古人會堅持留在長江以南。

  而事實證明,蒙古軍的確是一支全盛時期的軍隊。不管之前在戰術上有何種程度的損失,蒙古軍在戰略判斷上并沒有讓趙嘉仁占到絲毫便宜。

  又過了兩天,信鴿帶來了另外一份消息。蒙古軍離開臨安前,掘開宋理宗的墳墓,把宋理宗的尸體連同棺槨一起給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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